番外：若能早些相遇—枫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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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枫被气的够呛，但是丹叶却一点都不管他的纠结，背着手往前走。
丹枫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和她开始了这场追逐战，“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嗯，这是个好问题。”丹叶摊开手，“我可以是任何人，可以是任何事，也可以是人……啊哈！或者说，你想让我是谁我就是谁！”
“什么意思？”
“没什么具体的意思。”丹叶摇头，“我可以是个人，也可以是一个概念，关键在于，在你眼中，我该是谁。”
这话让丹枫不知道说什么。
他真的就是想知道对方身份而已，顺带着了解这个女孩为什么认识他，还有为什么表现的和他这么熟。
别人都怕他，当着他的面都一言不发，他知道那些伴读的孩子们都不喜欢他，甚至是厌恶他，他曾经听到他们在背后议论他，说他呆头呆脑，冷淡无比，这样的人也配当龙尊？
但是无所谓，他想，那些人起码不敢当面对他说——丹枫的身份是公开的秘密。
他们无资提起，也不可议论。
但是面前这人不怕他，不光不怕他还敢挑衅他，当着他的面坐在持明卵上，还敢嘲笑他。
甚至敢在持明族的领地里问他“到底是持明还是黄牛”这种在大部分持明族看来是致命冒犯的话。
像是在鳞渊境如死寂一般的灰色中注入了一抹无法溶解的色彩，这种来自生命搏动的新奇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丹枫心脏。
“嗯……还不能告诉你。”丹叶摇了摇手指头，笑容神秘的如同贪饕奥博洛斯的诱饵，勾人且致命，“我们很快就会有第二次见面的，如果那个时候你能找到我，我就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
说完，她转过身毫不留恋的跑走。
“啊……等等！”丹枫伸出手想要制止她，但是最终只能看着那个身影如同蝴蝶一样飞走。
他有些怅然若失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她的意思是……他们还会很快再见是么？
……
顺带一提。
伟大的欢愉星神要做的事情很多——比如趁着这个时候好好的报仇。
等到以后这货觉醒了她可就打不过了。
丹叶捏着拳头，看着面前巨大的金色光团。
她抬起拳头，笑容嚣张而狂躁，“接受审判吧渊明！”
……
这是第二天，相比起昨天的死寂来说多了些色彩，多了些期望。
丹枫静静的坐在熟悉的位置，如同众星拱月。
饮月……饮月……或许也有这样的含义？丹枫捻着手指想着，老师讲的枯燥无味且千篇一律的课程和声音从左耳流入，再避开脑子从右耳涌出。
但是他要装出一副认真听课的模样，因为如同老师看到他没有认真听课的话，就会像昨天那样批评这些伴读的孩子们，语言尖锐的像是在侮辱，批评他们作为伴读没有起到让龙尊大人勤奋的作用，如果龙尊大人因为这些没有学习到持明族的宝贵知识，就全要怪罪到他们这些下贱东西的头上。
言语尖锐的如同一把剑，那些伴读的孩子们敢怒不敢言。
丹枫觉得这样的话比起骂他们，更像是在拐着弯骂他，或者更像是一种威胁，制造孤立他的环境，像是在警告他。
所以他也要听课，要认真，要作为龙尊以身作则。
但是听着听着，他又想起昨天那个蝴蝶了，她轻盈的在萤草中掠过，不扇起一丝光点。
“丹枫大人……您又在走神了。”
丹枫心头一刺，连忙摇头，“我没有，我……”
“您不必多言，我知道这些伴读的东西让您感觉无趣。”那先生叹着气摇头，转头对着伴读的孩子们怒目而视，“看看你们，你们尽到自己的责任了么？你们……”
丹枫垂下头，紧紧的抿唇，一言不发。
他不能再想那只蝴蝶，也不能幻想有一片萤草。
……
好累。
每天都好累，千篇一律的累。
提不起精神来。
未来的百年，一直到他作为龙尊蜕生成为下一任龙尊，生生世世，他都要这样累下去。
这样的想法让他窒息，他难以逃脱龙尊的宿命。
除非死亡，否则持明族只会有这么一个龙尊。
好想快些蜕生……下辈子就不用他来承受这么多了。
但是这样真的有用吗？
难道蜕生之后的丹枫就不是丹枫了？
不，依旧是他，他不过是换了个身份，接着承受这样的生活，一代接着一代，一次接着一次。
可…并不是他自己选择成为龙尊的。
他垂着头往前走。
龙尊要巡视整个鳞渊境，虽然他还小，但也要担起这个责任来。
“喂，小龙崽？”
灰色的世界被刷上一抹色彩，他怀着期待抬眸。
女孩依旧坐在持明卵上，笑嘻嘻的撑着脸，“看来你很不想知道我是谁啊，昨天我不是还和你说，让你找到我么，我都坐在这了你还看不到？”
“不是的，我没……”
“别说不是，我要纠正你这个习惯。”丹叶撑着身子从持明卵上跳下来，拍了拍丹枫弯曲的脊背，“挺起来。”
丹枫“被迫”挺了挺腰。
“你是龙尊，没有‘不是的’这句话。”丹叶双手叉腰，“你应该说‘对，本尊就是没看到，你有意见？’应该这么说话才对。”
“怎么能……持明族要……”
“知道啦知道啦，贵持明礼对吧？”丹叶抱起胳膊，“这话你自己不也听不进去么。”
丹枫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能读人心。”丹叶对着他挤挤眼睛，“神奇么？”
丹枫沉默，什么也没说。
“知道么，你要是想知道我能读人心的秘密……”丹叶一如既往的露出笑容——那种勾人而危险的笑容，“那就还是一样的轨距。”
丹枫眨眨眼，“什么规矩？”
“下次见面的时候找到我，我就告诉你读人心的秘密……嘶，不对。”丹叶摇了摇头，似乎突然意识到了有哪里出了问题，“这一次你都没找到我，所以我还不能告诉你我的名字，你下次找到我应该会先知道我的名字，下下次的成果才是我读人心的秘密才对。”
她说完，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对，是这样没错。”
丹枫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就一点都不能通融？”
“哎~通融不得。”丹叶摆摆手，“随随便便就通融哪还有秘密可言？”
她扭头，对着丹枫露出神秘的笑，“秘密是强硬的，是不能通融的，这样才叫做秘密。”
丹枫歪头摸了摸尖耳朵。
不能通融的才叫做秘密吗？
“走吧。”丹叶扭头，背过手，“我带你去鳞渊境里面逛逛。”
“……你带我？”丹枫眉头一挑，“你带我在鳞渊境里面逛？”
“咳咳，口误。”丹叶轻咳两声，“是你带我。”
“你不是持明族？”
“当然啊，你看我哪有龙角。”丹叶摸了摸耳朵，“而且我也没有你们持明族的尖耳朵。”
“还真是……”丹枫仔细看了看，她还真没有持明族的那种耳朵，也没有龙角。
那她是怎么进入鳞渊境的？
丹枫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我？”丹叶扭头，“你们鳞渊境进入也不需要收费，就这么进来了呗。”
“但是……”丹枫挠了挠头。
鳞渊境是持明族领地啊，正常人在没有罗浮官方或者持明族允许之下是不能进来的。
“哎呀，别管那些有的没得了。”丹叶摊开手，“反正我都进来了，你连追都追不上我，你还想把我赶出去不成？”
丹枫：……
自己还真没法把她赶出去。
也不太想。
丹叶背着手看着周围的持明卵。
现在的鳞渊境大半还是持明族的私人领地，和日后的鳞渊境不一样。
嗯……未来的鳞渊境一般人好像也进不来的样子。
算了，也都差不多，丹叶摩挲着下巴，“你打算带我去哪里逛逛？”
自然的样子让丹枫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两个是怎么突然决定要在鳞渊境这个他生活了十多年一成不变的地方逛上一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