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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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一点点小意外，莎兰，我们该走了。”
加维尔将快要合拢的双指向莎兰比划了一下，随后拉着她果断开始战略转进，而在他身后，哀嚎着的干尸如同倾巢而出的蚂蚁一样涌了出来。
还有些不知所措的莎兰坐在葛瑞格畸变的身躯上，看着外面无数干尸追着一群衣冠华丽的人狂啃，她轻轻戳了戳坐在一旁的加维尔的手臂。
“加维尔，这些发了疯的干尸都是你弄出来的吗？”
而一直以来都保持着云淡风轻的加维尔，此时脸上有些尴尬，他微微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是也不是，或者说，我只是给了他们一点帮助而已。”
似懂非懂的莎兰呆萌地点了点头，很自然地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对于无法理解的事物，她一向看的很开。
“那我们接下来是要干什么？要像上次那样，直接杀入莫里斯王都吗？”
加维尔将少女搂在了怀里，头抵在她乌黑的长发上，目光却看向了远处一座豪华气派的庄园，那里涌过去的饥饿囚徒多到让人绝望。
“不，我们这次并不要自己出手。”
“蒙受苦难的人自会去找施暴者，我们只要给予他们一个方向就可以了。”
......
身为莫里斯顶级黑帮一员的布洛克，借助着科尔曼家族的威望，他的生活一直挺滋润的。
每天巡视一番港口，随意在码头的劳工中抽取一两个倒霉蛋，奖励他们能用身体与高贵的布洛克先生的拳头接触，然后找一处舒适的地方躺到下班。
他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朴实无华且枯燥，一直做一个安分守己的科尔曼家族的薪水小偷。
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一种奇怪的藤蔓能在短短几分钟内侵占整个莫里斯，紧接着，那些他从来都瞧不上的平民就发生了规模空前的暴动。
作为一个从最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黑帮小头目，他自诩见识过太多血腥与阴暗的场面。
但他从未见过，一群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干尸直接将他倚仗的手下全给啃了。
那犹如炼狱一般的景象，让他的神智有些崩溃，理智在快速地瓦解。
要不是多年来的历练而来的危机感让他有所警觉，果断抛弃手下跑路了，他说不定当场就被那群发生了畸变的人给啃了。
不过好在现在，他已经逃回了家里，将自己卧室里的所有缝隙都封住了，甚至为了不出现任何意外，他将自己六岁的私生女捆住丢在外面。
“诺兰还在外面，但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应该是没问题了。”
布洛克虚脱地靠在堵住房门的杂物上，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但至少现在活了下来。
屋子外隐隐约约传来的惨叫让他有些烦躁与恐惧，觉得还是有些不安全的他在床底拿出一把火枪，冰冷的木制枪把让他稍稍有了些安全感。
而就在布洛克颓丧地低着头准备要小憩的时候，堵在门口的杂物传来一声异响，似乎有些东西在试图推开房门。
“咚！咚！”
随着杂物的颤抖愈发剧烈，布洛克握紧了手中的燧发枪，缓缓走到了门前，他小心翼翼地移开了一个堆放在上方的椅子。
屏气凝神地将耳朵贴在了门板上，他想要听听外面的动静，然而就在这时，外面那个撞击房门的人似乎走开了。
一切都归于了平静，布洛克刚想转身远离房门，一只干枯的手臂直接破开了木门，抓住了他。
在他的极力挣扎之下，那只坚硬的让人侧目的手撕扯下了他身上一小块的皮肉。
原本就神经紧绷的布洛克在这一刻，终于陷入了癫狂，他将枪口对准了那个缺口，疯狂地扣动着扳机。
“叮...”
有别于射入人体沉闷的声音，子弹在击中外面那个怪物的时候，发出了命中钢铁时的脆响。
在布洛克绝望的眼神中，一个他有些眼熟的干尸冲破了形同虚设的房门。
“早知道，门就弄结实一点了...”
这是布洛克在离开这糟糕的人间之前，最后的念想。
......
时间回拨到几分钟前，大街上还在奔跑的美食已经很少了。
贝尔德擦了擦嘴上沾染的奶油，刚才他已经吃掉了好几个差不多成人大小的提拉米苏，但是那让人发疯的饥饿却始终如影随形。
他起身看向了路边一栋装饰豪横的房子，这个房子的主人他认识，是科尔曼家族的一个小干部，名叫布洛克，平日里贝尔德没少受到他的“照顾”。
而此刻，遵循着身躯赋予的本能，贝尔德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入到里面去，他并不是为了去找布洛克，而是在那里，一股诱人的食物香气已经逸散出来，那是他无法拒绝的欲望。
轻松拧断了门锁，贝尔德打开了这个砖块与木材搭建的大罐头，在玄关处，一个抖动着的小小苹果派，正在缓缓向后退去。
贝尔德对这个小苹果派没有一点兴趣，他只在乎那个冥冥之中的神指引他进食的东西，而这个只有七八岁孩子大小的苹果派，显然不在神的旨意里。
无视了那个弱小可怜的苹果派，贝尔德径直走向了一处紧闭的卧室房门，虽然有着墙体阻隔着气味，但是那仿佛世间绝味的美食气息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他试着推了推房门，但是却发现这扇门似乎被堵住了，贝尔德并不打算气馁。
“妈妈说过，好东西总是难得。”
“所以不能放弃。”
在极度饥饿的驱使下，贝尔德奋力撞击着卧室的木门，而让他欣喜的是，在撞了几下后，门里边那个让人无法拒绝的食物在逐渐向他靠近。
“这里肯定不是莫里斯无疑。”
“只有在人人都能吃饱的天堂里，才会有食物主动接近人被吃掉。”
贝尔德此刻停下了撞击，他满怀期待地待在门那边，无比虔诚地等待食物自己开门，然后让他大快朵颐。
他已经有了模糊预感，只要再吃掉一个成人大小的提拉米苏，就可以短暂地不再感到饥饿了。
然而在等待了几分钟后，贝尔德有些狂躁地看着木门，在那愈发烧灼他内心的饥饿中，他放弃了思考，决定还是自己去找那份让他牵肠挂肚的食物。
没有丝毫犹豫，贝尔德朝着气味逸散最浓烈的地方用力挥拳，算不上优质的木门被打穿了一个洞。
在他的手伸进去的第一时间，贝尔德就感觉自己抓住了提拉米苏最外面的一层巧克力外壳。
这一刻，他那被饥饿完全支配的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抓到你了，可爱的小点心。”
然而当他将手收回来时，却只收获了薄薄一层巧克力外皮，他有些失望地将这些巧克力送进了嘴里。
仔细品尝了一下那绝妙的滋味，他将眼睛凑到了洞口前，想要看看里面这个有些倔强的食物到底在做什么。
但他没有想到是，率先迎接他的是一颗高速旋转的铅弹。
这枚铅弹在击中他的眼眶后，只在上面留下了一道白色痕迹。
“会使用枪的食物，我怎么会做这样荒唐的梦？”
刺骨的疼痛让他有些恍惚，他的理智似乎在褪去一些无形的枷锁，但在下一秒，更为猛烈的饥饿再次支配了他的思维。
“算了，还是吃的要紧。”
贝尔德对准缺口处，用力一个冲刺，将门后的杂物连同门板一起撞碎，看着那个不断退缩的巧克力派，他没由来地想起了曾经常常欺负他的布洛克。
于是他怀着即将进食的喜悦，有些滑稽地模仿了布洛克平日里那欠揍的语气。
“可爱的，美妙的食物，请你不要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