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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深夜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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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玄听她言语有些奚落之意,却也不以为意,眼望它处道:“成仙得道有什么好?我当年在闭月宫提境成功之时不能随意控制情绪,竟连亲如手足的师兄都不予理睬,道法越深越没感情,想来我境界提升到更高境界的时候,兴许连你们都不认得呢,如果非必要所需,我宁可有一身力气便知足了。”

褚雨墨笑道:“玄哥,你修为不低,可见识真的还只是初入修界的水平,境界越高的仙人越能收放自如懂吗?长生不老你不喜欢啊?”

龙玄咂吧了下嘴道:“要和心爱之人共度一生,活个几十年便满足了,无情无爱活那么久有什么用?”

褚雨墨轻笑着拈起酒杯喝了一口,不再就这个话题聊下去。

小蜻蜓却和龙玄一般心情,她至今为止也觉得二人小时候在盘龙山的生活才是最美好的,现在的龙玄确实没让他失望,虽能上天入地,御剑行空,内心之中却未改变一毫,还是那个憨直厚道的如意情郎。

褚雨墨望着怀中沉睡的血婴,脸现忧色道:“这孩子怎么办?难道非要吸了他不可?”

龙玄望了望视线能及的半张血婴的脸,见褚雨墨坐卧不离手的万般垂爱,轻声说道:“是啊,否则他便这般沉睡不醒,直到……”

褚雨墨关切问道:“直到什么?”

龙玄犹豫一下,说道:“直到他体内血气难以为继之时便即在沉睡中声息全无,转变回一具干尸之态。”这时寒柏私下告诉龙玄之事,他一直没对褚雨墨明言,怕其忧心。

褚雨墨轻咬樱唇,俏脸上一阵红潮,显然情绪有些激动。

龙玄和小蜻蜓都知她对血婴极为看重,见她如此神态,都不敢言语就这么静静对坐。

褚雨墨沉默半晌方道:“吸血婴做附庸之人必须要将他身上怨气戾气祛除才能,否则被其反噬,就会变成下一个沈白衣是吗?”

龙玄重重点了点头,事实确实如此,他不敢隐瞒。

褚雨墨若有所思道:“去哪里找那个又肯吸他又能有这等境界的人呢?”说话间不由看了一眼龙玄。

龙玄只觉心中一寒,沈白衣戕害澹台墨也有这三界血婴的一份“功劳”,现在元凶已死,可这血婴毕竟是帮凶,让他终日与其为伍,那可是大大的不愿。

龙玄见褚雨墨目光扫来,他便即脸一沉,将头扭向一边,不去看她。

小蜻蜓本欲替褚雨墨规劝,却见龙玄的决然之色,只微微叹了一口气,朝褚雨墨摇头不已。

她俩都知道龙玄平时看起来温和随意,可一旦触犯他的底线可绝难劝转。

褚雨墨轻咬嘴唇,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脸上却绽露春光道:“玄哥,不吸就不吸,我与他缘份到何处为止就看天意,咱们不必为这事而挂怀。”说罢率先端起一杯酒喝了。

龙玄也回了一杯,见褚雨墨还是面带隐忧却如此把酒言欢的缓和气氛,也自强笑一阵,三人又坐了一会儿才各自回房安睡。

翌日,一行人出了客栈,雇了一辆马车按寒柏所说的方向而去。这一行又是一月有余,眼见离却极北之地,渐渐到达欲到之地。转眼间夏逝秋来,虽只是初秋未见萧索之意,早晚间却也泛着阵阵凉意。

一路顺畅,众人都是风尘仆仆。寒梅从未出过远门,眼前诸般景物虽新奇古怪,可淡泊寡欲的她观之都如过眼云烟,餐食宿住除给轩辕血魔递汤送饭皆是热食之外,自己还是吃冷食喝冰水睡地板,虽不如寒峡冰寒舒服,却也不愿改变习惯。

轩辕血魔起初还对她有些好感,那对男女接触的厌恶心里有些转微,可见这寒梅除了照顾自己极为细心之外并无其他言语交流,就那么搬了一把椅子呆呆的望自己,久而久之难免有些厌倦,却也知她性情如此,便即尽量不去计较。

这一日,众人终于来到须坨山脚下,届时天色已晚,那山又挺拔高峻,打眼一望便有万仞不止。此时日已落至山后,昏鸦归林,众人便欲决定明日再去拜山归门。

这处却不及别处,荒凉的紧,山下三十里处才有一处民居客栈,门前是三条岔路相交,显是通衢要道。虽是民居却也有大小二十多间客房,众人在店伴带领下上了二楼,房间倒也干净整洁,且面朝向须坨山正峰所在,整个山貌尽在视线范围之内。

众人用过晚饭,便各回房休息,一月以来,褚雨墨与小蜻蜓住在一起,轩辕血魔和寒梅共处,龙玄自己一个房间。这天夜里,龙玄临近师父出身之地,竟有些彷徨之意,着枕后睡不着便即悄悄起身,见余人房间一片寂静,便悄悄踅到楼梯口慢慢下楼。

出了客栈,仰首望天只见星罗密布,一轮满月犹如出水佳人清冷动人。虽微微有些凉意,却不逼人。龙玄信步闲走,此处荒芜至极,四周都是一片原野。

银辉泻地,一片银白。初秋之时白天虽还有些温热,夜间却是爽凉初现,竟微微有些寒意。龙玄望着那须坨山巅竟起了夜晚拜山之意,不为其他只是心中的好奇之心。

夜晚之中人的意识往往有些异样,此刻想到了这里便即不再彷徨,寻着山路便向山上而去,这环山之路婉转曲折,竟与那盘龙山极为相似。

他自幼便做活穿行在山路之间,所以步法极快,只小半个时辰便即到了那处山巅之中,只见那处所在那是一片巨大的圆形空地,上空飘荡着重重暮霭,即便再淡稀月色之下也兀自不散,透过氤氲向前望去,在那山巅之中,悬崖之畔立着一座巨大石碑,碑上刻着两个大字“正气”。他看得心中一凛,竟然止步难行,心中暗骂自己唐突,那端严周正的两个大字仿佛是整装严谨的宗门长者坐立等待似的,龙玄自觉夤夜来访,甚缺礼数,便即隐在树林之内望了半晌,轻叹一声寻着原路下山去了。

下山之路竟比上山之时要漫长的多,只因此刻他的心中思绪起伏。已转过山峰拐角,回首已然不见其貌时,才方自扭转过头来。他本对正气门全无好恶之感,此次拜山也只是完成师父临终前的遗愿,在他心中竟怪异的只认自己是澹台墨的儿徒,而非正气门的弟子。这种想法十分突兀,要知道澹台墨可是身负正气门掌门令牌的核心人物,既认了他做师父,便是入了正气门的门下。可之前龙玄却有些执拗的不肯承认自己是正气门的弟子,这也跟他从未接触过此门派,对其一无所知有关系,说的直接点,他对正气门没有丝毫情感。可今晚贸然来访,虽未见到宗门的一人半众,却被那石碑的凛然之感震慑,心中充满向往,一股孺慕之情悠悠升起,那种感觉实在奇妙,就像游子重归一般充满深情。

脑中念头倏忽转动,转眼间已到了山脚的树林处,他蓦然发现,这树林之畔有一条白色道路,竟是捷径,那道路尽头正是那家野店门口。他便不去树林里穿行,寻着此路一直前行。

思绪有些纷乱,竟没有发现周边景状。待得离店门不远处时,听得林中一声悠叹,他这才蓦然回头,只见一个身影横坐在树梢上,向着月光,仿佛在倾诉心事,她的身影看起来那么孤寂忧伤。这声长叹本自既低且轻,只是情绪发泄而非修士的功法所为,却悠悠传出久远,这其中的凄楚滋味可想而知。

龙玄回头望去,只觉那身影有些熟悉,便悄悄摸了过去,走到近处一看,竟是寒梅深夜无眠,独自出来望月。

龙玄走到那棵树下,轻轻咳嗽一声,便即一顿脚已然掠起数丈距离,坐到另一根分叉树枝上,正与寒梅相对而处。

他认了寒松寒柏做伯父,这寒梅便是他姑姑,他悬立空中,不便施大礼,便即欠身拱手道:“龙儿见过梅姑,不知这夜半时分,您为何不去休息?”其实这是个人私隐之事,以龙玄以往性格是不会贸然相询,不过既然认了一家之亲,遇而不拜,拜而不言可是说不过去的。其实龙玄认了韩松寒柏之后,寒梅对他态度依然那么冷冰冰的,与之前没有丝毫改变。

寒梅听他轻咳,只俯首微微一瞥,便知道是他来了。此刻他半坐对面,背月而坐,脸上神态却自看不清晰,见他施礼便即哼了一声,却微乎其微,几类与无。

龙玄素知她的性情脾气,如此讨了一个没趣,却也不敢问长辈的罪。反正自己的礼数是到了,拿人家当亲人,人家却拿自己当陌生人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心中坦然,见寒梅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漠,便欲纵身跃下。哪知正待他刚欲起身时,寒梅悠悠说出了一句话。

“月光真的能洞彻人心吗,我能否借着月华去看他的心意吗?”

龙玄抬头去看,清冷月光沐浴着寒梅脸颊,此刻,她那生硬的脸上竟似被月华融化了几分似的,眼中竟带着几分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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