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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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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谢卿白离去后第二日,大理寺中关押囚犯突遭毒害!

发现时已晚,皆是无力回天,包括宋恭在内的三十余人——全部被毒死。

此时传入谢府时,昀湘公主还坐在院中挑着手里的胭脂,一旁谢高释正在替她画眉。

有一名太监匆匆从外头进来禀报:“公主,大理寺那边来报,说之前涉及马匪案的全部嫌犯都死了,被毒杀而亡!”

昀湘公主拿着胭脂的手顿了顿,忽而笑了起来:“这个谢卿白倒是够狠。”

谢高释停了画眉的手,俊眉微微拧起:“公主知道这马匪案背后之人是谢卿白?”

昀湘公主眉眼弯起:“早在那些马匪落网时,便有人查清了来龙去脉,只是当初被大理寺卿阆中德压着。如今阆中德被革职,谢卿白当然着急了。”

“可他为何会与马匪一案牵扯其中?”谢高释不解。

昀湘公主看了他一眼,道:“夫君不知,这谢卿白是个情种。你还记得府上的娇姑娘吗?”

谢高释脑海闪过一张面孔:“是琴氏从曲州接回来的那人?”

昀湘公主道:“正是她。这谢卿白不知怎么的瞧上了她,可惜这娇蓉蓉还瞧不上谢府的爷,自己想了法子与丰将家议了亲。议亲后,娇蓉蓉便要被送回曲州去,这谢卿白便派了人手劫杀了丰将旻。”

“可惜啊,”昀湘公主看着自己指上的胭脂,笑得漂亮,“他偷鸡不成蚀把米,娇蓉蓉回来后却成了谢凌风的人。”

谢高释一怔:“你是说谢凌风和谢卿白都喜欢她?”

昀湘公主嘴唇微扬,望向院子外谢凌风住处的方向,眸光晦暗不明:“自然是,这几日他不是不在府里么,你猜他去做什么?”

谢高释看了一眼院子外,疑惑道:“难道是去追人了?”

昀湘公主笑了一下,摘下一颗葡萄,放在指尖揉捏:“谢玄临的儿子一个个都是情种,谢凌风派人去曲州调查了娇家的情况,并且暗中派人护在了娇蓉蓉身边。”

谢高释一怔,但随即皱眉,又道:“但到底只是风月之事……也无法借此弹劾他。”

昀湘公主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谢玄临这一支,这些年来一直还算稳固,不过是因为谢家三兄弟和睦罢了,倘若兄弟阋墙,大房这一支还能平静吗?”

谢高释眼眸微微一动,接过了那颗葡萄,喂到她唇边:“公主打算如何?”

昀湘公主红唇轻启,吃下那一颗葡萄,又挑起指上胭脂,指尖轻点一下,如同一滴血落在其上:“我之前让曲州知府透露给娇蓉蓉的父亲娇明德,他那县令一职是我替他走动,娇明德很是感恩,一心搭上洛都这一条船。我既种下了瓜,好歹也要得个豆。”

她眉眼满是算计,却笑得温婉:“夫君回头寻个机会摆个局,请谢家老二吃吃茶。”

谢高释道:“太史令高寅即将大寿,其子与谢卿白似乎交好。”

昀湘公主将胭脂放下,眸中晦暗不明,勾唇一笑:“那我就屈尊一趟,去给太史令送一份礼。”

***

卢蓉这几日一直想寻机会逃走。

她原本就不是真的想返回曲州,但一路上娇明德对她嘘寒问暖,每每一转身便能看到他,如同一只狗皮膏药似的,以至她被迫一路回到了寿陂县。

而如今在娇府,林氏又总是派人盯着她,想找她的错处来,哪怕只是想要在屋内开窗透个气,抬眼就能看到窗口底下站着个人;即便上了街去,也一路有人跟着,导致她很难寻到机会带陆温二人逃走。

卢蓉只得暂时忍下来,等待时机。觉得自己成了国公爷的岳丈,四处宣扬卢蓉的事。导致寿陂县不少人都以为,娇家出了一个国公夫人,纷纷想来拜见攀些关系。

林氏又妒又恨,但是无法奈何,只得每日迎客送往,端着个假模假样的客气。

寿陂县有一名大户,姓龚,算是个很有钱的地主,随便找人一问便都识得他。这大户从前十分看不起娇明德,现如今娇明德得势,又狗腿地想来攀关系,但拉不下脸,便办了个兰花宴,想要请娇蓉蓉和娇明德过去。

娇明德当然懒得搭理,但偏偏林氏与这龚家有些亲眷关系,龚家求到了林氏边上,林氏便去找娇明德吹枕边风。

林氏一边给娇明德捶着肩,一边哄着他:“老爷,这兰花宴听说会办得极为隆重,不说旁的,这龚家也是想要给老爷你长长脸面!”

娇明德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这龚家老儿从前很是看不起我,前些日子我当上县令时,都未曾给我送礼,如今我女儿与谢国公有了关系,他倒是眼巴巴地来的?”

林氏自然知道这样听上去显得那龚家虚伪至极,但还是好言相劝:“老爷,咱们到底还是在寿陂县,日后有什么需要办的事儿龚家也能派上用场,况且龚家有钱,若是能缓和关系,我们两家多多走动,赚钱的好处定然是不少。”

越是有地位有身份的人,越爱维系这些关系,就是娇明德也不例外。

娇明德有些被说动,扭头看了她一眼:“让那龚家老儿送份大礼来,我去自是不成问题,可蓉儿那就不一定了,她向来不爱这种场合,她若是不爱去,我也不好勉强。”

林氏听他这样说,便趁机踩了踩娇蓉蓉:“只要老爷出马,她哪敢不从,你是她爹,她怎么也得听你的!如此一来,又怎么会是勉强她呢?她愿意听,自然就是情愿去的。”

娇明德犹豫了一下,觉得也对,便大手一挥:“行吧,那回头我跟她提一提。”

林氏忙搂住娇明德的脖子:“多谢老爷!”

娇明德在下午时去见了卢蓉,传达了县里大户龚家举办兰花宴,想请她也一同去的事。许是怕娇蓉蓉拒绝,他又提道:“这宴会上,好风好景甚是多,看着也挺赏心悦目,你也该出去走动走动,以免在家里待得无聊了。”

卢蓉没立即说去不去,转而问了兰花宴的场地,原来并不在龚家府里,而是在龚家祖宅——阳明山。

阳明山位于寿陂县边界,那儿的山连绵起伏,山顶之下更是崎岖险峻,若是一不小心便有可能迷路。

卢蓉觉得这或许是个机会。

但她不好立即答应,怕露出端倪,便道:“我且想一想再答复父亲。”

“好,你早些做决定告诉我。”

娇明德离开之后,卢蓉便让陆温从镇上买来了阳明山的地图。

阳明山一共有两条道,一条道得走水路,从靠水的山脚上山,另外一条路可通马车。

当天所有人应该会从山路上山,如果他们提前备好船只,等宴会中途离开,便有机会走水路直接离开寿陂县。

卢蓉心里头做好了打算,因此在娇明德又派人来催促时,假装勉为其难答应,娇明德顿时喜上眉梢。

通常人以为兰花宴是赏花宴,但寿陂县在乡野,县里十年也出不了一两个读书人,更别说赏花观花了,这种清新淡雅之事,在这种小地方可不多见。

龚家的兰花宴指的是以兰花为食材,烹饪的兰花宴。

龚家提前把菜单送了来:兰花蛋卷、兰花肚丝、兰花拌牛肉丝、清炖兰花鸽、兰花鸭片等,一应俱全,不仅如此,还有兰花酿造的兰花酒,将这“兰花”二字用到了极致!

因为卢蓉答应了参加龚家兰花宴一事,这几日林氏也没有寻她麻烦,安静得像是结了冰的湖面,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卢蓉暗中让陆温和陆翎准备好逃走的东西以及船只,只等兰花宴那日到来。

……

很快,又过去了七天,到了兰花宴这一日。

卢蓉以陆温陆翎不想参加这种乡下宴席为由支走,只身跟娇明德和林氏上了山。

马车行驶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掀开窗帘,便只能看到漫山遍野的树林。如今天气转凉,地面冻了霜,冷冷白白的一片,马车轮子几次险些打滑。

路也确实难行,坐在马车里,总显得十分颠簸。

卢蓉已披上了貂皮大衣,毛茸茸的白领,小脸裹在其中,只露出一双透亮的桃花眼,格外精致。

风透过厚重窗吹拂起来,她忍不住眯起眼睛来,呵出了冷气,喃喃自语:“这天……感觉像是要下雪。”

马车在路上行驶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了龚家祖宅。

这祖宅建立在一处悬崖峭壁,嵌入石缝里,只有一条路通往里面,而入口的牌坊下,已经等了几个下人。

但奇怪的是,龚家宴请,路上以及入口竟看不到其他马车,就他们一辆车。

娇明德察觉出了奇怪,左右看了看,有些疑惑:“这龚老儿怎么回事?难道弄错了时辰?路上也没瞧见其他人。”

林氏忙拉住他的手,道:“龚老爷一心想与你缓和关系,如此宴会,许是只为你办的?”

娇明德得意,放下了窗帘:“哼,我瞧他平日里不是挺不待见我的吗?还费这个心思?”

几人说着话,大门口的下人便上了前来迎接。

“恭敬县官大人大驾光临。”其中一个下人行了个礼,态度十分恭敬,“老爷早已备下宴席,请大人跟我来。”

娇明德道:“怎么府上没有别的客人?是都还没有到吗?”

小厮笑眯眯回禀:“老爷只请了几位有头有脸的客人,他们都已入席了,只等县官大人来呢!”

娇明德疑惑的心缓和了下来,只觉得受了重视,有些得意:“那你便带路吧。”

下人侧身:“请。”

龚家祖宅很大,里面弯弯绕绕有十几条路,每一条路都站着几个看上去似乎是习过武的护卫。卢蓉视线看去,觉得有些奇怪,这龚家在乡下,为何要那么多护卫?

但到底没有多想,继续往前走。

到了一处分岔口,有另一名丫鬟似乎早已在那里等候,上前来,行了个礼道:“女眷的厅,在另一个地方。”

林氏一愣,看了看岔路口的两边,很是不情愿:“怎么还要分开?不是说只有一桌吗?”

丫鬟道:“女眷人数较多,被安排了另一桌。”

林氏顿时不爽,紧紧抓住娇明德的衣袖:“我与你家老爷是亲眷,为何不能同桌?”

丫鬟听罢,便看了站在身后的卢蓉一眼,低眉顺眼道:“夫人可以同行,但娇姑娘得与其他女子一桌。”

林氏当即看向卢蓉:“蓉儿,既是主人家的规矩,不如你随丫鬟去,我与你父亲晚些时候来找你。”

卢蓉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奇怪,但想到她原本就想着逃走,单独行动反而好,便也同意了:“好。”

卢蓉便跟着那丫鬟往另一处去。

丫鬟带着她朝一处悬崖上的石阶走,这条路很长,时不时有阴风阵阵,刮在她脸上生疼,而且越走越荒凉。

卢蓉停住脚步:“是去什么地方?还没有到吗?”

“马上到了,姑娘。”丫鬟指着前方一处楼阁,“就在那儿。”

卢蓉抬头看去,那是一个建立在山中的阁楼,就像碧绿丝绸上点缀的一颗珠子,就这么单独一个,显得有些寂寥。

“姑娘,请。”丫鬟再次出声提醒,往前走了几步。

卢蓉虽然皱眉,但想着自己与龚家似乎也没有仇怨,便继续往上走。

很快到了阁楼门外,丫鬟推开了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姑娘,酒水已备好了,请在此用膳。”

卢蓉略微深吸一口气,提裙摆跨了进去,还未看清里面,身后的门就被关上。

“砰——”发出重重一响。

她一怔,猛然扭头,发现外面的丫鬟已经离去。

卢蓉再次回过神,开始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包厢,四周是立面窗,对面还有一个屏风,屏风上雕刻着一对鸳鸯,屏风旁立着一白瓷花瓶,瓶中放着几株梅花。

屏风后面似乎有人,在窗外光影衬托之下,人影缓缓站了起来。

卢蓉皱着眉,立在原地没有动:“谁?”

一阵风吹过,雪花飘入窗,临空在包厢里飘舞。屏风后的人缓步走了出来,来到她面前——是谢卿白!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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