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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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陈归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叶萌大脑一空,不再压声,一下扑入陈归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陈归轻揉叶萌脑袋,说出了近乎四年内的第一句话。
“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叶萌哭哭啼啼地回道,也没像在叶正一面前那般故作坚强。
陈归缓缓推开叶萌,“别拿我衣服擦眼泪啊,脏得很,别整出麦粒肿来了。”
“麦粒肿是什么...我才不在乎呢...”
“我在乎!”陈归义正言辞后退了一步。
陈归思索后便决定先不问叶正一之事,“大家都平安逃离咯。”
见陈归依旧板着脸做这个正经样,叶萌忍俊不禁,抹掉了眼角余下的泪花,那悬在心头的沉重已然落地。
真好,平安真好。
二人坐在湖边,聊起了近些年来的种种事情,都是书信从未提及的小事。
陈归说,窝窝乡又新开了几家斗鸡馆,日日火爆,其中一鸡王雄赳赳气昂昂,称霸鸡场,结果某天下了个蛋,才发现竟是只母鸡。
叶萌说,书院里除了学堂上课,还有各类娱乐,特别是投壶唱诗,用投壶命中来选出败者,让其用音韵吟唱出自己写的诗词,时不时能听到堪比绝唱之律。
陈归说,牛头人有一段时日总喜欢从屋里或是院里抓老鼠,抓到后便叼着送回家中,把其当作自己的第四个兄弟好生供养,吃了家中不少的粮食,然后被陈归狠狠训斥一番,将老鼠驱之别院。
叶萌说,自己在空闲时向好友覃沁请教,学会了弹琴,虽还不熟练,但照着琴谱也可奏曲,下次回家弹给大家听。
陈归说,乡里前些日子来了个仙人,在家中住了快一个年头,后来留下了两颗灵丹就飞升了,本来刘波还挺喜欢她的,还没开始撮合就离去了,怪可惜的。
叶萌追问此人住在谁家,得知是陈归家中后,足有一盏灯之久没理会陈归。
“你衣服破成这样,不冷吗?”
“哈哈,完全不冷。”
彻夜长谈。
......
不知不觉天上黑幕月牙已经渐渐淡化,浮出点亮色。
叶萌难挡困意,歪头在陈归肩头抵着,陈归看着肚白天色,没有拒绝,轻言道。
“萌萌,抱歉,我没能找到叶叔下落...”
“我等会再去寻一遍...”
原来在陈归轰山闯进书院之前,已经去过一遍刑场,发现之前遍地的尸体被清理掉了,无法找到叶正一的踪迹。
叶萌含含糊糊地说道,“爷爷...你找爷爷嘛...”
“他在东院的厢房住着的...”
“嗯?!”陈归闻言震惊起身,使得叶萌头没了倚靠,摔在地上瞬间清醒。
“叶叔在书院?我去找他。”说罢陈归便转身离去。
叶萌揉着脑袋缓解疼痛,抱怨道,“知道地方在哪吗,急什么急。”
直到叶萌回到了叶正一所在的厢房,发现陈归并不在此处,叶正一也未见陈归来过,便知道陈归定是迷路了。
正午,叶萌同叶正一于厢房吃着饭,一边谈论陈归怎么还没来。
听到有人在外叩门,叶萌以为是陈归,朝门外喊道。
“敲什么门,快进来啊!”
“啊...沁沁姐,怎么是你!”
来者覃沁向叶正一致晚辈敬礼后回道。
“怎么,还不许我来吗。”
叶萌打着哈哈,眼神躲避,“没有的事...”
“你今日没去上课,被万先生点名批评,说你要是下次再不来,会取消你道科的结业资格。”
道科先生万元明,虽夸赞过叶萌,但每次问叶萌条条大道欲选哪条,叶萌都以回家种田作为答复,万元明便恨铁不成钢地加大了对叶萌道科的管教。
“嗯嗯,下次一定。”叶萌敷衍点头。
“哦,还有你听说了吗,书院来了个怪人,衣不遮体四处闲逛,太过伤风败俗,但好像说此人还长得怪俊俏的,不少女弟子都去一睹风采了。”
“王衡说要清明书院环境,带了不少男弟子欲将其打一顿赶走。”
“萌萌要和我一起去看看热闹嘛?”
叶萌用了些时间去消化覃沁的消息,“什么情况?”
......
太平书院北院。
陈归正与王衡为首的一群男子对峙。
说来也怪,太平书院总共就五处分院,东西南北中各一,北院往上则是首庭,而从西侧墨湖只需朝东直走就可达到东院,陈归是如何做到能走到北院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大胆恶徒,你为何擅闯我太平书院!还如此不知廉耻袒露体肤!”
“令人作呕!”王衡身旁一尖嘴猴腮的男弟子朝陈归骂道。
陈归低头检查了身上的衣衫,返回的路上又磨损了几块布条,剩下的都沾满血迹,上身几近赤裸。
“还真是。”
围观的女弟子叽叽喳喳替陈归反驳道,“哪不知廉耻了!别人都落魄成这样了还欺负他,几个男的真下头。”
陈归的身材偏瘦,又从不锻炼,纤细的胳膊腰肢,看着就像一文弱书生,再配上俊俏面容,属实惹女子喜爱。
男弟子们指责道,“你们怎么能偏袒一个擅闯书院的外来者!”
“什么偏袒,这是事实!欺负弱小的下头男!呸!”
陈归见两方学生模样的人竟然开始对骂起来,颇有乡里骂街之态,有些摸不着头脑。
“啊?”
男女弟子越吵越凶,从原本的清除外来者一事,激化到翻出陈年旧事从性别入手开始对骂。
“你们是一天天会知道如厕吗,凭什么申请把我们的茅厕改成你们的?屎尿多?”
“你们呢,一天天贼眉鼠眼,对我们评头论足,恶心!”
“亏你们好意思说,刚你们不是一直盯着那小白脸看吗,他不是男的?”
“是又怎样,你们能和他相提并论?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
“...”
这时李翰从首庭走出,显然被北院的争吵声所扰,质问道,“何事喧哗?蔡吉你说说。”
最先骂陈归那尖嘴猴腮之人便为蔡吉,诉苦般朝李翰哭喊,“院长!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这些女弟子不当人尔,偏袒擅闯书院者,还辱骂我等义士,令人心寒啊。”
女弟子们听蔡吉如此说道,纷纷卖起惨来。
“这世道便是女子不如男,处处受欺压,没想到在这天下最大的书院里也是如此,遭人诟病,公道何在?”
“怜悯弱者有何错,不过是将堂上教的胸怀天下人付诸行动。”
“你们恃强凌弱,无耻下流!”
李翰略微打量了几眼陈归,毕竟是见过陈归在刑场上的勇猛之姿,并未出言回应。
陈归插嘴道。
“哥们只是瘦。”
“不是弱。”
“打他们几个,洒洒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