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送父出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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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到了送江正平离京的时候了。
大清早天还未亮，将军府众人就都已经等在了城外军营处。还有蔡家的马车也来了，蔡夫人和蔡佳站在一起，互相搀扶着。
众人只互相打了声招呼，也没心思多寒暄什么。
不久，天微微泛起亮光，军营里渐渐传来了战鼓集结的鼓声。一部分士兵们穿着盔甲手持长枪集结在军营门口。
京城内的城门已开，一队禁卫军护卫着一辆马车驶出了京城，往城外军营方向而来。
士兵们在军营门口集结，其后威勇将军蔡城与忠武将军江正平一道出来了。
见着人出来，众人皆向前走了两步，又有顾忌，也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二人也看见了各自的家人，便往这边走来。
虽然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但当这一天真的就在眼前，闻氏还是红了眼眶。
每次的分别，都害怕是最后一次的见面。
“要记得你是个将军，不要事事都冲在前头，想想你还有很多人等你平安归来！”
江正平替自己媳妇儿抹了眼角的泪水，柔声道。“知道知道，我一定平安归来。要是不回来，我还怕我这如花似玉的媳妇觉得我没用死了，抛下我去改嫁了呢！”
闻氏急得忙拿手去捂了他的嘴。“呸呸呸，你是大晋的定海神针！说什么死不死的！你一定会好好的！”
江正平温柔拿下媳妇儿的手，用下巴上坚硬的胡茬去磨蹭她保养得当的柔夷。
“为夫答应你，一定平安归来！陪你看鸢姐儿长大，老大再给咱俩添几个个孙子孙女。看着老二娶妻生子，绾绾觅得如意郎君……”
江莞玖与江莞柔站在后方，看着这对老夫老妻在那旁若无人的你侬我侬，心中既开心又觉得有些没眼看。
待老夫妻俩说完话，江正平又被拄着拐杖的老太君叮嘱一番，江莞玖与江莞柔才双双上前。
“阿爹，此去一别，你要照顾好自己。时常寄些家书回来，阿娘也能宽心些。”江莞柔说道。
江正平抬手轻揉上江莞柔的发顶，又轻轻拍了拍。
“阿爹晓得的，你也是，若是那个郑常恭待你不好，敢纳妾，你便回来找你两个弟弟，让他们去打断他的狗腿！”
江正平还是对自己这个女婿看不上眼，嫌弃的很，也就比他爹郑御史那老古董要好些。
在家里哄孩子的郑常恭突然打了个喷嚏，皱皱眉。
他莫不是送夫人出府时染了寒气？
不应该啊，他只是将夫人送到府外来接她的将军府的马车，这么一段路，应该不至于染了风寒吧。
抬手揉了揉鼻子，应该只是单纯的鼻子痒而已。
这般想着，便继续去哄那醒了正四处找娘的俊哥儿了。
再回此间，
江莞柔听见父亲这般话，心中一阵暖流涌动。
“阿爹放心，常恭他待柔儿很好。若是柔儿受了委屈，一定不自己憋着。”
江正平点点头，转过头来对江莞玖道。
“绾绾你无事也请你姐姐带着孩子回来坐坐，或者你去你姐姐府上做客，给你姐姐撑个面儿。”老父亲始终对拱了自家自小精心养大的白菜的‘猪’，心存芥蒂。
江莞玖笑着应下。“绾绾知道了。”又伸手入怀，掏出一个锦囊，递给了江正平。
“阿爹！这是绾绾给您的临别礼。”
江正平好奇接过，便要打开，却被江莞玖制止。
“阿爹莫急！等到我们离开后，您再打开也不迟。”
江正平闻言，便也听话的将锦囊收起。
又与两个儿子和两个弟弟叮嘱一番照顾好家里。
正这时，禁卫军与马车来到军营门口。
看见马车檐下挂着的那盏八角宫灯，江正平面色一正，离开了家人身边，与蔡城一同站在马车附近。
马车被人掀开，先是下来了一个胖胖的小太监，而后小太监站在一边撩起马车帘，露出里头坐着的人的面容。
见着来人，江正平与蔡城率先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众人一听，也纷纷屈膝跪下。
“参见太子殿下！”
姬元华披着件黄色大氅躬身从马车上下来，手中拿着一卷明黄色卷轴，走到江正平面前，“忠武将军接旨。”
“今北疆又逢动乱，北达欲集结部队攻打大晋，特此着忠武将军率军队前往北疆边境驻守，威勇将军也一同随行。钦此——”
“末将接旨！”江正平与蔡城异口同声道。
将圣旨交到江正平手上，姬元华顺势扶他起身。
“老师不必多礼。”温润如玉般的嗓音说着话，手上边使了力道。
江正平顺着这股力道起身，嘴里说着“太子殿下不必这般唤末将，末将也只是在京时指导您而已，当不得您老师。”
太子却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幸得您指点，幼时又得与承弋一起习武切磋，孤才有的这一身武艺。这声老师，您当的起。今日老师带兵离京，孤便向父皇请了宣读圣旨的差事，也来送送老师。”
“太子殿下有心了。”江正平抱拳行礼。
姬元华也回以一礼。“此去还望老师多加保重。”
姬元华无疑是当的起太子之位的，行事待人宽厚亲和，赏罚有度，亲贤臣远小人，是明君之相。
众人见着太子殿下与江正平在那说话，眼角却瞟向了江莞玖的方向。
江莞玖身形站得笔直笔直的，面上一脸坦荡。
看吧看吧，老娘已经对太子殿下没有留恋了！太子殿下与我无瓜！
这时，军营内传来一声长而有力的号角声。
圣旨已至，时辰已到。江莞玖等亲眷纷纷退开至一边，太子也上了马车，由禁卫军护着来到一旁。
小卒牵来战马，江正平身穿一袭金色战甲，腰间挎着一把长刀，翻身上马。
“出发！”
战马率先朝前而去。
骑兵与步兵紧跟其后。
闻氏搀扶着老太君，二人不自觉朝前走了几步，紧盯着渐行渐远坐在马背上的高大人影。
江正平转身回望，与闻氏四目相对。闻氏朝他点点头，说着话，不过他与她已经有些距离，听不清了。只能看着口型辨认。
去吧。
一一再看过家人兄弟的面庞，江正平扭过头，策马奔腾，再不回头半分。
众人一直目送着大军远去，直至天光大亮，天上飘起皑皑白雪，远处的军队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众人才相互搀扶着上了自家马车。
江莞玖向蔡家马车看去，蔡夫人和蔡佳的眼眶通红，似是都哭过一场了。
蔡佳的目光对上江莞玖的，江莞玖点点头说道。“乖，先送素姨回家去吧。与素姨多说说话，开解开解她。我也回了。”
蔡佳点点头，扶着自己母亲上了马车。
太子的马车行了过来，太子没下马车，只撩了车窗帘，对同样上了马车的老太君宽慰了几句。
“老太君也要保重身体。”
“老身多谢太子殿下关心。”
老太君致谢。
太子的马车便先走了。
众人也各自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