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做了别人的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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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星野和夏青末从后台缓缓走近舞台中央，俩人相视一笑，对着观众席弯腰致意。
台下又是一阵掀翻屋顶的拳声和呐喊声。
司星野抱着吉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修长的指尖仅是拨拉了一下，便引来犯花痴的学妹学姐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他扭头和坐在钢琴前边的夏青末对视一眼，微微颔首。
夏青末闭上眼睛，指尖落在钢琴键上，感觉上辈子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陪在他身边练习钢琴的情景。
他深吸口气，眼开暗眸，雾气朦胧。
“妈妈，爷爷，我现在有家了，过得很好。”夏青末仰头，隐下眼中酸涩，“你们放心。”
他坐直身体，修长的指尖在黑白钢上缓缓倾泄出委婉动人的琴声，如歌如诉。
司星野万万没想到夏青末真的会弹钢琴。
到此刻，司星野感觉自己已经不认识眼前的人了。
夏青末整个人神秘得像裹了一层层的外衣，正在一件件往下剥。
司星野不知道，到最后，剩下的，真正的夏青末，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
刚才夏青末在后台，快速给他讲解了一下合奏的方式。
还在纸上划出几个俩人合奏的节点，方法简单易记，司星野一下子印刻在脑子里。
娓娓道来的音乐声传出，刚才还沸腾的大礼堂瞬间安静下来。
前奏过后，夏青末清朗空灵的嗓音飘荡在大礼堂上空。
整个大礼堂的师生，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夏学渣，竟然不仅会弹钢琴，歌声还这么透亮清澈，婉转动听……
季羡羽后牙槽咬得发酸，阴鸷的眼里喷出火花。
自己出钱出力从家里把钢琴拉来学校。
结果。
做了别人的嫁衣！
算上滑板那一桩，自己连着两次给别人做嫁衣！
你叫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恶气？
所有人都无法相信，此刻传入耳廓，美妙而忧伤的歌声，就是那个曾经虚有其表，败絮填脑的小学渣夏青末！
今日多才多艺的他，与之前的形象相比，无异于云泥之别。
司星野侧眸看他。
夏青末整个人笼罩在舞台的点光灯下，闭着眼睛，唇角溢出的歌声如泣如诉，情绪表达细腻婉约。
明明不过才十几岁年纪而已，却像个背负半世纪沧桑、满身故事的人，在钢琴声和歌词间倾诉自己漫长孤独的人生……
不知道为什么，司星野在夏青末身上看到了来自灵魂深处，很遥远很遥远的孤寂和无助，他心里仿若被人砸入一记重拳，疼得他连喘息都困难。
他好想走过去，拥抱那位孤独脆弱的少年。
我一直忽明忽暗忽醒忽叹忽然哽着咽
怎么这故事长篇的页偏偏断掉这一节
思绪日升了日落了
一阵阵
念着念着“并不深”
我只是第一次做人
不知道多疼也要忍
你在哪啊
哪啊
你到底在哪啊
哪啊
在哪
在哪
在哪
手捧着烫了手的汤
喝起来夏夜芦苇荡
流星又怎么会说谎
脸红摔倒都想和你讲
路过了
一个人 一个人 一个人
丢掉了
一个人 一个人 一个人
走散了
一个人
如果
谈起
那年
我想
听起来是这样的
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唉~~~~
最后的呓语，还有那声沉重的叹息，延伸出无尽遐想和伤感。
钢琴和吉他重合，叠加出悲情的温柔，扣人心弦。
听得在场所有师生胸口生疼，眼眶湿润。
表演完毕，整个礼堂沉寂数秒，掌声才轰然炸开。
师生们纷纷站起身为他们鼓掌，满眶热泪为他们鼓掌。
季羡羽面无表情站起身，敷衍的鼓了两下掌，深不可测的眸底，暗芒横生。
这场联谊赛，毫无意外，司星野这组以绝地反击的吉他与钢琴弹唱，获得全年级冠军！
林雷他们表示晚上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
司星野急于问夏青末问题，婉拒了，表示下次自己请回来。
‘缘来是你’小旅馆房间内。
夏青末坐在床沿，司星野依靠在窗口的小桌子旁边，面色凝重，眼神深沉，看起来有点渗人。
“哥。”夏青末心虚的喊了他一声。
“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吗？”
“说……说什么啊？”夏青末仰头望着居高临下逼视自己的人。
“你之前把自己包装成学什么废什么的小学渣，是为了耍我的吗？”
“怎么会呢。”夏青末想抬屁股过来哄司星野。
“坐着别动！”司星野沉冷着声音制止了他的动作，“别跟我装了，你明明有才华，为什么要暗敛锋芒，赶紧说，有什么目的！”
夏青末心里啧了一声，我总不能说我是几十年后穿进来的精英吧？不得把你吓萎了。
“哥，我……”
“别试图狡辩。”司星野冷眸盯着他，“我给你最后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司星野甚至怀疑夏青末是季羡羽暗暗培养出来的棋子，故意把他派到自己身边，魅惑他沉沦色欲，拖垮他成绩，好把他一中学神的头衔夺了去。
“哥，我有什么好狡辩的。”夏青末表情极为受伤，“夏虎彪只手遮天横行霸道，搞得他自己在卧龙村天恨人怨的，我毕竟是他的独子，他怕我遭遇不测，叮嘱我低调点，把自己伪装成干啥啥不成，吃饭第一名的小草包，说这样能掩人耳目，降低仇恨。”
司星野定定的看着他，不说话。
他知道夏青末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夏虎彪倚仗上头有人罩着，在卧龙村无恶不作横行霸道十几年，犯下不可饶恕的重罪。
除了那些跟在他身边贪图便宜的狗奴才慑于他的淫威不敢发作。
哪个普通老百姓不想将他千刀万剐下油锅活活炸了？
如果夏虎彪这样的大村霸，生的孩子貌美如花就算了，还品学兼优才华横溢。
试问，谁心里憋得下这口怨气？
只有他的孩子足够渣足够废，才能弥补老百姓心里那点不服气又憋屈的扭曲心理，让他们找到一点点毫无作用的心理平衡。
他们才能拿着这点微不足道的、跟自己没关系的缺陷安慰自己——
你们看，夏虎彪多行不义遭报应了吧？老天都看不过眼，让他生了个废物儿子。
以前，连司星野自己对眼前的小家伙，都生起过无数次杀心。
更何况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