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五七 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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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邪上来的时候鼻血直流,拿个手帕捂着,看着很是吓人。小哥之后又下去了几趟,零散捞出来一点东西,胖子也去了两趟。
无邪他们说水下淹着一个村寨,为了能看清楚那村寨的样子,胖子还卸了一只手电的灯头代替潜水镜来用,结果自然是没什么用了。
三人商量了一番,呃……其实,主要参与者就胖子和无邪两人。他们说定,无邪去倒腾潜水用的装备,胖子和小哥继续留在这儿捞东西。
无邪隔天就跟阿贵下山了,九惜跟云彩搓了些草绳,快中午的时候进林子转了一圈,拎回来一只野兔子。
中午休息过后,下午三点左右,小哥两人继续去捞东西,干了一天,但成果实在不怎么样。
阿贵离开了三天多时间,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不少补给,也带来了一些简单的装备。云彩跟着帮忙搬东西的村民下山了,九惜留在了山上。
阿贵到的时候是早上,阴了两三天的天开始下雨,雨很大,湖里水位在一天时间内上涨到了不靠设备潜不下去的程度。
本来应该停了等无邪带装备回来的,不过,他们整理最后一次的打捞物时,发现了一套老旧的潜水设备,胖子利用尚还完好的潜水头盔做了简易的潜水设备,继续冒雨打捞。
九惜几乎包揽了所有手工活,做饭、给阿贵带来的尼龙绳弄铁丝钩、整理打捞物、拼人骨拼画!
“欸,这几位同志的右手呢?小九儿,你怎么把人家右手给拼没了!”又一轮打捞结束的胖子带着捞上来的骨头、装备等东西过来,看一会九惜按着他的要求拼挂起来的骨骸,“嘿,奇了怪了,难不成这些人都是狗熊成精,熊掌被人剁了做秘制菜去了?”
九惜看看被树枝撑着挂起来,在雨中晃悠的五副骨架,脸皱成一团,问胖子,“你为啥非要把它们挂起来?晚上起夜对着这几个玩意儿,你觉得,好玩吗?”
“这不挺好的,你就当晚上有人守夜。他们放在这儿,说不定能吓唬吓唬出来找食儿的野兽,多好。”胖子把挂在尼龙绳铁丝钩上的东西拆下来,“现成的免费展品,多少人想看都看不到,你还嫌弃……”
九惜去捡了新捞上来的骨骸,往树枝架子上拼。
小哥在新的打捞物当中翻捡一会,“这些也没有右手骨。”
帮忙整理捞出来的武器装备和生活用品的阿贵这时就道:“会不会他们原本就没有右手,都装的假肢,沉在湖里太久烂掉了?”
“腕骨没有切割痕迹,这几副骨骸的手腕关节也是完好的。”小哥看完挂着的人骨得出结论。
胖子听完就道:“自然脱落的?什么人这么变态?这人都死了沉了湖了,他们还要再下到水里去把人家的手给摘了!这什么变态癖好!什么人会费这么大力气干这活儿?会不会是那些手都让水给冲到那寨子里边去了?我等会下去到那寨子里转一圈看看。”
“怎么可能单单就把右手手骨冲进寨子范围去了?这湖把所有骨头过了一遍筛子,专门把右手骨筛走了?你这不扯呢嘛。”九惜把第七副骨骸的头架好,“那下面是一整个村寨,情况复杂,你再等等,等装备来了再说。”
“等装备过来那都猴年马月了。没事,胖爷我心里有数,不深入,就随便看看。”胖子说着,就去招呼阿贵,往湖那边走。
“你自己小心点。”见胖子坚持,九惜没再多劝,应胖子要求帮忙拿了东西去湖边。
她看胖子潜了下去,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就往回走。雨下的很大,能见度不高,站在半道去看拼挂骨骸的那边,只能看见几个模糊不清的影子,胖子还把打捞出来的,基本烂成破布条的衣服搭挂在了骸骨上,远远看着,真像是凭空多了几个人。
她回去,和小哥把打捞整理出来的水壶、枪、望远镜等物和日用品挪进加固过的雨棚里,分类放好。刚从雨棚出来,九惜就听到了阿贵的呼喊声,声音急切。
小哥听到喊声就立马往湖那边跑,九惜心里一慌,跟着跑过去。小哥过去之后一下子扑进水里,阿贵从水下浮上来跟他说了几句话,他就戴了头盔潜下去了。
九惜一脚踏在湖水边沿,沁凉的湖水漫过脚背,她却似烫到一般猛得收脚回来,往岸上连退几步。
她站在岸边,隔着雨幕,盯着湖面。
五分钟后,阿贵拉上来一个潜水头盔!
小哥,也消失不见了!
九惜皱眉,看着幽深的湖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浮筏上的阿贵拉着兀自脱出水面的头盔,神色惊惶,不知所措,下意识看向岸边唯一剩下的九惜。
良久的沉默,雨线砸在水面上,敲出令人烦躁的声音。
九惜回过神来,看着幽沉的湖水,良久,咬牙扑进水里。水流瞬间没顶,身体发僵,凉意浸透全身,她心下一颤,竭力稳住心神,勉强控制着手脚拨动水流,重新往岸边退去。
她踩着碎石爬上岸,跌坐在地,这水,她下不去,也不能下!
阿贵在湖心,她在湖岸边沿。十分钟后,九惜出声,喊回来失魂落魄的阿贵。
“小,小老板……”上岸后阿贵开口,声音艰涩。
九惜看着湖面,浑身泛冷,那湖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一头怪兽,张着嘴,诱捕路过的猎物。
她盯着水位上涨,水面扩大许多的湖,声音飘忽,“你知道吗,那位小哥是个很厉害的人,无所不能的那种。胖子或许会因为一些意外做出一些不靠谱的事,但他不会。”
“一个人是意外,两个人就不是了,下面出问题了,以现有的装备解决不了的问题。所以,不能下水,下水没用,下水,会成为下一个消失的人。”
“你说,如果水里有能一下子把人吞掉的水兽,会不会,直接把他们从头盔里咬脱出去?不对,没有那么大的力道的,你一直在那。”
阿贵没有出声,茫然但安静地听着。
“头盔……”
九惜把阿贵提过来的头盔拿在手里比划了一下。“胖子的体型,他能钻过去的地方头盔一定能过的去,所以说,为了进去什么地方,但怕卡住而脱掉头盔是不成立的。”
“那么,是头盔卡在什么地方了,所以才脱下来?也不对,你能轻易扯出来,那证明它并没有卡太死,胖子和小哥,不应该挣脱不出来,直接往出来挣,比脱这头盔省事得多。”
九惜看着手里的潜水头盔,和其上连接完好的绳索,不再出声。
究竟什么情况,才能让他们费劲脱下头盔,然后一起消失?还是那种悄无声息,一个信号都没有传回来的情况。
不会是大动作,牵着绳子的阿贵什么都没感觉到。
生死攸关之际,砍绳子快,还是脱这头盔来的快?不对,头盔太重,单靠一个人的力量可能上不来……但是,那是水下啊,有这头盔,他们还能多呼吸两下,但去脱它……生死边缘,真的有人会费劲去脱这头盔吗?如果情况不紧急,他们为什么不传个信号回来?
而且,不管什么情况,有脱头盔的功夫,解决问题出现的源头,不是更好吗?
没法解决?不能解决?还是,来不及解决?
没法解决,不能解决。问题棘手?不对,要真觉得棘手,应该先传信号才对。不传信号,那应该是他们觉得情况不是特别严峻,认为可以自己解决。
可是,为什么脱头盔?为什么非要脱头盔!
九惜觉得脑子要爆炸了,她实在想象不到他们为什么会把头盔脱下来,毕竟,这玩意儿,实在是不好脱!
来不及……如果说,水底下出了什么状况,他们来不及处理解决引发这个状况的源头,也来不及发信号……那他们,又是怎么来的及脱这头盔的!!!
九惜抱着脑袋,心里烦躁。
来不及打信号,却来得及脱头盔,这有可能吗?不对不对……头盔,不止他们自己能给自己脱下来!这头盔,并不是他们自己脱下来的?!
九惜眼睛骤然瞪大。恐惧攀升,心一沉再沉,直至跌入深渊。
她想起了烧毁的木楼,确实是有人在阻止他们继续查下去!
水里还有其他人!他帮他们脱下了头盔!
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进了这片湖,弄走或者弄死了潜入水中去的胖子和小哥!
“小,小老板……我们……”长时间的安静,阿贵有些受不了,他开口,声音发颤。
“回去,等着。”九惜开口,她转身,往雨棚那边走。
那些披着破烂衣服的骨骸在雨中微微晃动,九惜看着雨幕下一片迷蒙的青山,脑中放空,神色晦暗。
无邪他们讲的那些经历,很多事情九惜都觉得有些扯,总觉得他们在诓她。在所有那些故事当中,唯和小哥有关的,她全信了。而如今,小哥却消失在了眼前的湖里。
按着他们说的,胖子算好手,小哥是高手中的高手,那这湖里的人,该算什么?不对,他们应该没有正面交锋,如果绳子扯动过大,阿贵应该是能察觉的,以他的经验应该能猜出来大致情况,那就不该吓成这样。
在藏了一座瑶寨的水里,如果有人带着一整套的装备,带着某种使用动静小,却成效显着的武器,比如麻醉枪之类的东西,近距离暗中出手,在装备不成熟,又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小哥他们被成功偷袭的概率其实是很大的。
那摘掉头盔,是否可以理解为他们想钓鱼?利用胖子,把最难缠的小哥引到水底进行伏击,再者,那头盔本就笨重的可以,把它扔下还能减负。
这两天雨下的极大,能见度不足,他们要从湖对面悄悄下水,选准时机,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也不是不可能。或者他们干脆就是从其他什么地方进去湖里的,这湖水下边,有暗河不是。
九惜思路清晰起来,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有可能,也最显合理的一种情况。
如果他们的目的是阻止调查,那无邪必然也是在目标名单里的,我大概会是个添头,或许他们谁心情不好,捎带着解决掉阿贵也是理所当然的。
九惜想着,不由得目光一凝,两眼看向边上的猎刀。
那就,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是些什么人,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厉害!
她捡了猎刀在手里。
“小老板,你要干什么?”。
“等人,等客人。”九惜提着猎刀走到雨棚边上,随便找了个东西坐屁股底下。
雨帘遮眼,站在湖边都看不到湖心,九惜也就放弃了去蹲那人出水的想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整三个小时,九惜什么也没等到!
为什么?是非要下到水里去?是喜欢单对单?还是,想让所有人都消失的像个意外?又或者,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第三方?
九惜离开雨棚,沿湖岸搜寻一圈,最终将目光投向雨幕下朦胧起来的林子,良久犹豫。
其实,不必做到这种程度的。
九惜暗想。
我有理由不去的,只要在这里等无邪回来,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他水里情况不明,没有装备所以不敢贸然行事就行。我和他们,其实没有必然联系的不是吗,我不必为他们负责,也不必为了他们冒险,为了两个生死不明的人搭上我的小命,这,不必,也,不值当的……
自从彻底清醒之后就开始观察情况,示弱,伪装,她本能让自己变成一个弱者,以博取他们的同情,增加自己生存下去的几率。
在雨林,各种不得已或者有意识的拖后腿的行为,近乎本能的试探,都让她确信无邪他们不会轻易放弃掉她的性命,所以,阿宁说想带走她的时候,她选择了拒绝。相较于一个没有相处过、不知底细的人,显然费劲吧啦把她从雨林里活着带出来的人更加可信。
装出来的乖巧,虚假的关心,有意无意的试探,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为此搭上命去,值得吗?
她可以面对不可选择的危险,但主动去迎接那些危险……没有意义的,不值当……
九惜仰头,雨水迎面砸下来。
她从心底,为她的不作为找出来一个借口:我得留着命,去搞清楚和爸妈有关的事情。
良久,她转身,一步,一步走回到棚子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