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秩序,无序,规则,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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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测试的内容变得让你看不懂了起来，那你就该开始警惕了。
沈檐照那个声音所说，看向车窗外。
只见外面仅有一片连地平线的弧度都看不见的褐黄色荒原。
乍一看可以说是什么值得注意的都没有。
但仔细想想，光是看地平线看不出弧度这点就意味着——要么脚下是无比巨大的球体，要么是一片开了平坦模式的大地。
又或者……是一些无法理解的情况？
褐黄色的沙土铺满半个视野，虽然脚下的列车车厢不断前进，但其中的景物可以说是一成不变。
而另外半个视野是那同样看不出有什么变化的云海。
仿佛一切就是如此，没有别的事物了，似乎不会有所变化。
但沈檐隐隐有所感觉，他捏着下巴，沉下心回想了起来，这一刻脑中像是拂去了落着的灰尘，某些细节被纳入可供思考的范畴。
沈檐看着窗外，低声呢喃道：
“外面…是不是比一开始模糊了一点？就像是在眼前蒙了一层很薄的透明细砂一样……”
而且这一点变化应该是从那个声音让他们往外看开始的。
沈檐暂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正想用“回应”作个弊时，却被一旁突然冒出的一声惊呼打断。
陈旭阳大喊道：“我去！好大一座山啊！？”
山？哪里有山？
沈檐疑惑了一瞬，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他看向贴在窗户玻璃上，无比活跃的陈旭阳，然后尝试沿着他的目光方向看去。
顿时他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喃喃道：
“怎么会……”
他非常不可置信。
——因为他真的看见了一座山，而且没有一丝一毫的术法痕迹！
如果说术法是秩序的，那这座山的出现便是无序的！
它就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普普通通的模样。
随着列车车厢的不断往前，远处一个凸起出现，随之一座大山渐渐出现在视野中，仿佛是拔地而起。
它站立在了人的视野中，乃至缓缓走到了人的面前，站在了车厢外的一千米外处……
众人都看见了这座以不正常的速度与逻辑出现在列车车厢外千米外的大山，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而接下去的情景更是让人想要直呼“这不科学”。
大山出现了，它连绵向前着，于是河流出现了。
河流出现了，它蜿蜒翻涌着，于是游鱼出现了。
游鱼出现了，它从水面跃出，于是飞鸟出现了。
飞鸟又飞向天空，白云笼罩了这片世界，白云迅速地变成阴云，惊雷落下，看不清的云层背后，某种神秘生物的影子投在云上，一片巨大的阴影翻涌……
“停——”
那个声音在此刻出现，说了一个“停”字。
这一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翻涌的阴影顿时停下，然后迅速消失在翻涌的阴云间。
随后是云、飞鸟、游鱼、河流、大山，它们一一消失。
最后短短十余秒的时间，一切恢复平静，荒原仍是“什么也没有”的荒原。
荒谬得像是经历了一场短暂的幻梦。
那个声音提醒道：
“不仅是大山，仔细体会一下，其实在你们的‘感觉’之中，这片荒原上还可能出现无限的光景，对吧？只不过这次显现在眼前的恰好是这座山罢了，而这——
——就是荒原万景。”
众人久久无法回神。
而沈檐在思考，没空回答什么，所以也选择保持了缄默。
虽然眼前的一幕看似只有荒谬可言，但似乎并非是真的无迹可寻。
而且有一点值得注意车厢内部除了最开始那次改变，就再也没有变化。
一面玻璃，宛如隔绝了两个世界。
“好了，空洞就是这样，这次测试中只是见识一下，今后也不一定会和你们有关，只有成为三阶以上的术士才会有进一步接触空洞的机会。”
那个声音说了一句安慰的话，虽然没有起什么效果，余子健都快抖成筛糠了。
……
那声音接着又问道：“那么看完这些，我再问你们一次……要离开吗？”
这句话似乎是特意问给余子健听的，给他一个退出的机会。
所以坐在角落的沈檐自顾自地摇摇头。
——他就是来学习的，怎么会离开。
陈旭阳反应过来后激动地呐喊：“怎么可能离开啊！这么炫酷的事情！术士简直比我想象的还要帅上一百倍！”
林皓推了推被陈旭阳碰歪掉的的眼镜，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其他四人也再三犹豫后选择了留下，最后只剩余子健。
他的喉咙动了动，一言不发地起身，走向后方的透明墙壁。
抬起手伸向其中，另一面并没有出现他的手，仿佛被吞噬了一般。
他迟疑了许久，最终将牙一咬，收回了手低声地说道：“我…我不走…我想……试试。”
那个声音没有做出评价，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还是没有人离开吗…那么接下来是第二个加分环节，请安静听好——你们需要尝试将术力加持在自身架构上，然后踏上这片荒原。
因为在这个无序之地，无论你是什么存在、要做什么，都得先做一件事——将规则维持，使自身保持符合秩序的状态，而维持规则需要不断提供能量。
并且记住，虽然只要是能量，理论上都可以维持规则，但只有术力对我们术士来说最为方便的，也最有效率。”
话音刚落，列车缓缓停下，车厢门也自动打开。
众人相互望了望，想着刚才荒原上的异象，一时间都不敢轻易尝试。
——光是看一眼就会引发那么离谱的现象，那要是下车了岂不更可怕？
片刻后，就在陈旭阳正想鼓起勇气往上冲，林皓担忧着会有什么后果，其他人没有想法时。
不知何时起身的沈檐悄然从众人身边路过，走出车门离开车厢，踏上了荒凉的大地。
众人看着沈檐走出去，心也跟着一起提到了嗓子眼，都密切关注着他，想要看他有下去后会遭遇什么。
而结果是——无事发生。
“好像没事？我也试试！”
说着陈旭阳大步迈向车厢门，就在快要踏出去的那一瞬，一只银色盔甲覆盖的脚从门外将他干脆利落地踹了回去。
嘭——
“嗷！！！”
紧接着一位全身覆盖亮银色盔甲的术士走上了车，盔甲伴随着脚步的碰撞显得无比帅气有型。
陈旭阳爬起身看见此人时眼神猛的一亮，然后委屈地问道：“为什么踹我……”
“因为你没有完成规则的维持，出去就会死。”
沈檐紧跟在银甲身后回到了列车，向他说明道。
银甲术士点了点头，盔甲之下发出声音：“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这就是之前在车厢内一直“凭空出现”的声音，让沈檐有些熟悉的声音。
其他人都呆呆地摇头，那一脚太过潇洒与震撼，以至于让人茫然，所以不知道该问什么。
见没人提问，于是银甲术士宣布道：
“既然如此，最后一项加分结果是沈檐三分，陈旭阳一分，其他人没有。测试结束具体分数将在所有测试者乘坐列车到达学院后公布。”
说完银甲术士坐到了靠门的位子上。
众人跟着也坐回位子上，列车继续行驶起来。
沈檐坐在了银甲术士的一旁，看着这节车厢忽然向他问道：“为什么是列车？”
银甲转过头小声地告诉他：
“因为据说曾经有位法主见到过一辆开在世界之上的列车，而后那位法主在参照自己的所见，仿制出你们脚下这种列车并留下图纸后也失踪了。”
啊？
沈檐想到自己还知道有个造梦法主在人们眼里也是“失踪”状态，目前正和三个大源呆在一块，凑了桌麻将。
如果造梦法主不是谈“科学”的那两个法主之一的话，那光是目前沈檐知道的就有四个失踪的法主了。
——合着法主都是失踪专业户是吧？
他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着。
车内的人不再说话，沈檐也就安静地在脑海中整理起这一路的收获。
这一趟下来沈檐可以说自己是收获颇丰的……
你问收获到了什么？
现象！现象啊！看到了这么多的现象！
一切科学理论的升级其起因都是观测到了以往未发现或未注意到的现象！之后才能研究出规律！
草率点地说，越看不懂，收获越大。
其中最让沈檐在意的是空洞的那种“异象”，为何会突然出现一座大山？乃至之后的事物？
沈檐在心中思索着想道：“感觉像是事实的决定者从‘客观’变成‘主观’了……”
【44分！】
！！！！！！
“大佬能不能不要剧透啊，我还想自己实验验证来着，这样显得我像是开卷考试。”
沈檐又是惊喜又是惊吓地在心里说道，并且不让这份失态表现在身躯上。
【不要骄傲，碰巧的罢了，而且我也不是每次都会剧透，毕竟我并没有时刻投下目光…我不说不代表你没有领悟到什么东西，我给你打了分也不代表你能用得起这些知识】
沈檐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明白了。”
他按捺下心中浮躁，让自己不被这一个偶然的“高分”蒙蔽了理智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