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恻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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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完全见识过黑雾的两人几乎无法想象当时的情形，一个人被一团雾整个包裹，最后当雾气散去时什么都没有剩下，这听起来已经有点像是惊悚片的标配了。
姜行几乎是立刻想起了埋在自己体内的黑雾，有一种莫名的颤栗从他体内传来，原本桑珏埋在他体内用于处理诅咒的黑雾也如同毒药一样，潜意识告诉他自己应该那玩意甩出去，可又不自觉依赖它能给出的好处。
“为了自己的爱人甘愿背叛神明，这是一个很美好的故事。”桑珏将那枚戒指从口袋里拿出来，原本精致的戒指不知道在她的口袋里经历了什么，现在已经变得伤痕满满。
“但如果换一个角度，换一个身份。这个故事或许就没有那么美好了。”
如果代入塞壬王的视角，自己手下的一名信徒不负他的期待成功打入人类社会，甚至逐步在往高层走，结果因为爱情去当了二五仔。
一面在祂面前装作乖顺，装作信仰，实际上已经在物色哪一个是他能使用的新力量，怎么想怎么可怕啊。
背叛这种东西，有了一次就会有百次，桑珏不敢保证自己未来一定会对这家伙有用，他既然不是系统和他身后主神选定了要留下来的人，那就杀了一了百了好咯。
想到这里，桑珏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站着已经冒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姜行，眸中神色滑过一丝嘲讽。
姜行眼底的恐惧和忌惮她看得清清楚楚，不过这么说实在是不太严谨，毕竟她和姜行之间的关系本就岌岌可危，一个因为互相利用而维持的关系，不过就是在天平的两方互相增添筹码，一旦某一方失衡这段关系都会本往万劫不复之地。
其实，在最开始看完过去记忆的桑珏对跟在自己身边的这帮人都或多或少的起了一点恻隐之心。但人啊，终究是个自私自利的生物，在心中那一丝不忍和温情被消化了之后，桑珏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奇怪的感情。
她不是之前的桑珏，会因为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的故事对那些家伙产生感情是一个很正常的事情，但这不会影响她对于事情的判断。
如果这几方天平崩盘，桑珏一定会在享用完之后在他们的坟头上放一朵冰花。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那么小家子气干什么。
路安景站在后面，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桑珏，他大概能感觉到桑珏在末世开始后性格的变化，从原本的警觉对一切都忌惮无比，到现在的假装开朗。
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就像是那种只要萌生出一点背叛念头就会被毫不犹豫碾死的那种感觉。
比起现在这个让人忌惮和不寒而栗的桑珏，路安景更愿意对上之前的她。
“关于你身上的黑雾。”桑珏勾了勾手指，潜藏在姜行体内的黑雾就从他的手腕处“掉”了出来，像是一只吃饱喝足路都走不稳的猫，整团雾看起来醉醺醺的。
它朝着桑珏的方向慢慢挪动，中途慢悠悠的停了一下随后继续走，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但众人就是从它身上看出了一种它刚刚打了个嗝的样子。
黑雾走到桑珏腿边像是一撮融化的一样消失在她的影子里，桑珏闭着眼原本被压下去的鱼鳞再一次在她的眼角舒展开。
明明还是那副不怎么带着感情的模样，姜行偏偏就在他的脸上看见了“多谢款待”四个字。
因为“假女友真控制”事件之后以为自己和兄弟已经正式融入这个队伍的孙清一展子啊旁边咽了口气，发现他真的是小看自己现在呆着的这个小队了。
这个小队表面上看起来围绕着一个核心无比和谐，实际上这颗心就是完全坏掉的，但如果心走了，那这个队伍也绝对会崩坏。
“其实黑雾吞噬你体内诅咒的原理也差不多，都是吃掉不应该来到这里来到这个世界的东西而已。”隐藏在影子里的黑雾将自己捏成了藤蔓的模样，顺着桑珏的小腿一路向上爬升，直到完全将桑珏的背部包裹。
她像是躺在一汪黑色的流动液体中朝着姜行伸出手，透着一种诡异的神圣，像是一只深夜里引诱过路人落入地狱的魔鬼：“你应该很明显的感觉到吧，自己身体的变化。”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黑雾在他身体里工作时使用异能的痛快，和现在他离开过后一颗攀附上来的腐蚀感对比，就像是有瘾一样缠绕着他。
“确实，感觉诅咒被压下去了。”在这种时候，姜行选择说实话。
“毕竟原理是一样的。”桑珏表面上这样说着，实际……实际黑雾那副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姜行身体里的那个诅咒简直可以称得上苟中苟，从黑雾钻进姜行体内开始就一直缩在自己的阵地里，无论黑雾怎么喊都不出来。
因为诅咒把自己的手脚都收回去了，所以姜行才能感觉到被压制住了的感觉，不过这并不影响桑珏cpu他就是了。
看吧，她的眼神和动作明晃晃的写着：这是最好的方法，你没办法拒绝对吧。
可恶的是，姜行他确实没办法拒绝。没有人会在活几年和再多活几年的选项中犹豫，与桑珏为伍不异于与虎谋皮，但他没办法赌，也不敢赌了。
他是自愿将自己的脖子放到这个项圈里的。
【还说诅咒苟，你又好到哪里去。】因为在场的还有其他人，渡影只能在桑珏脑海里与她沟通，顺便在她的身后放上一点对其他人没什么大影响的黑雾，给她加点滤镜什么的。
不过可以看出来，这个逼装的很成功。
桑珏没有回答他的话，倒不如说从消化谢允开始她的脑子就处于一种极端混乱的状态，这种状态从系统那边的面板来看就是她的几个“恶意”都快把那条顶破了，但是相对的，善意那边的封锁也出现了波动的情况。
【无所谓，反正现在看来这个诅咒也没那么重要。】只要桑珏还在这个诅咒身边，它就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只不过让桑珏稍微有点头疼的是，原来将灵魂安置在一个物件里居然会这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