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除夕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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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一个，哥哥，再来一个！”
“好，你走远一点！”
.......
夜色渐深，但是巷子里面里面却越发热闹了起来。
孩子草草吃完年夜饭，成群结队的在巷子中玩起了鞭炮。
男孩们在玩威力大的，女孩们则在看炫丽的二踢脚。
火药的味道从巷子头一直飘到巷子尾，这除夕就是要玩鞭炮。
此起彼伏的欢笑声还有鞭炮声让巷子中寂静的杨家显得格外突兀。
“看什么看，那都是野孩子玩的东西。咱们这样的人家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今天的钢琴你还没练习，吃完饭先练个半小时，知道吗？”
李茉莉见女儿频频往外看去，伸手夹菜的动作一滞，厉声叮嘱了一句。
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杨曼的脸色瞬间便僵住了，随即转头小心翼翼看向妈妈。
顶着李茉莉的注视，她无声地张了张嘴，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无声的点了点头。
李茉莉眼中的不容置喙让她眼中的明月黯淡了些许，而后将头埋在了饭碗中。
“嘻嘻嘻。。。”
“哈哈哈哈。。。。”
巷子中孩子们的笑声像是魔咒一样，吸引着她，但是一想到李茉莉刚才说的话，杨曼的眼泪竟是簌簌地落了下来。
她也想出去玩！
“哭哭哭，哭什么哭！”
一看到女儿落泪，李茉莉本来就火大，现在更是火冒三丈了，自己好吃好喝供养着她，这身上的蕾丝短裙别说外面这帮孩子了，就是整个军区里面都找不出第二件来，而杨曼呢，她拥有一整个衣柜。
现在却被那廉价的炮仗给吸引了，像极了她那个无用的父亲。
一念及此，李茉莉连呵斥的话都不说了。
根已经是烂掉的，自己再怎么用心有什么用。
李茉莉甩下手中的筷子就往自己房间走去，她的生活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听到房间中传来隐忍的哭泣声，杨曼的眼睛在门外和妈妈的房间中来回逡巡了好几遍，最终爬下凳子进了自己的房间。
断断续续的钢琴声响起，遮盖过了李茉莉的啜泣声，却怎么也遮盖不住家门外的欢笑声，还有鞭炮声。
只有将精力无限地投入到这钢琴中，外界的纷扰似乎才不会打扰到自己。
“咚咚咚.....”
落地的时钟沉闷的响声惊醒了杨曼，抬头看了一眼时钟已经是一点钟了，而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现在还趴在钢琴上，随着胳膊的抬起，钢琴发出了声响。
随即门外传来杨志和的声音：“曼曼？”
听到杨志和的声音，杨曼的眼睛一下子便弯了下来，爸爸回来了。
“爸爸，你回来了！”
“噗通”
已经麻痹了的手脚支撑不了杨曼站起来的动作，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开门进来的杨志和一下子便看到女儿摔倒在地上。
他忙跑过去将女儿扶起来，看着女儿脸上的钢琴印还有身上的精致的洋装，杨志和的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愤怒。
这个李茉莉到底在搞什么，这都几点钟了，女儿都没睡，为了这架破钢琴，有必要这么折腾女儿吗。
抚摸了一下杨曼的脸，杨志和匆匆留下一句：“曼曼快睡觉，爸爸有事情找你妈妈！”
说罢，杨志和就转身离开了屋子。
杨曼甚至来不及说一句，杨志和就已经离开了屋子，旋即，一声清脆的摔砸声便传了过来。
杨曼的眼睛中的光芒瞬间便黯淡了下来，盈盈的水光渐渐湿润了她的眼眶。
强行顶着双腿的麻痹，杨曼走到自己房门前，看着客厅中那一桌早就没了热气，精致而又丰盛的年夜饭，杨曼觉得肚子空空，却一点想吃的欲望都没有。
熟悉的争吵声再度传来，杨曼无力地将门关上，衣服也没脱地就钻进了被窝，蜷缩着身子用双手紧紧捂住耳朵。
“杨志和，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到了这里，你就开始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
李茉莉怒视着杨志和，那条白皙的天鹅颈上青筋毕露。
杨志和被李茉莉的话一噎，更觉恼火，“除夕夜，曼曼竟然是在钢琴上睡觉的，你看看现在都已经几点了，她甚至都已经累到趴在钢琴上睡着了，有必要吗，茉莉。”
“有必要，怎么没有必要。”
听到杨志和这么说，李茉莉才突然想起来女儿房间的钢琴声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来了，但是要她当着杨志和的面承认自己的错误，李茉莉是做不到了，即使她心疼女儿，但是面上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是天才也要努力练习，更别说曼曼不是天才了，所以更要努力。杨志和，不要以为你今天晚上喝了几滴猫尿，就敢来和我撒野，你不看看你做的什么事情。”
“我做的什么事情？”
杨志和只觉得好笑，这个李茉莉永远只想着自己，从来就没有为他考虑过。
下午的事情成了晚上晚会的最大八卦，哪怕台上有文工团精心准备的节目，但是大家伙私底下谁没有在议论这件事情。
李茉莉这帮人女人一出手，直接就让他们这边落了下风。
那政委笑眯眯和自己这边说话的时候，杨志和从来没有觉得如此憋屈过。
孩子打打闹闹本就寻常，有个磕碰更是家常便饭。
自家女儿没有掺和进去，李茉莉却伙同那帮猪队友一起去医院将这件事情闹了出来，在医院里面被被人当面打脸。
这不是上赶着下自己的场子，他杨志和临了还得替他们擦屁股。
有一瞬间，他都后悔当初答应娶李茉莉的决定了。
他们本来就不合适，这一屋子精致的家具，在他看来却抵不上幼时那张用门板做成的床。
更别说她那处处高调想要抢风头的做派，哪怕是现在和自己吵架也是站在制高点来审判自己。
辩了几句之后，杨志和突然心灰意冷地摔门而出。
今夜可是除夕夜啊，而自己家呢，别说幸福美满了，就连表面和平都做不到。
这样家，别说给自己助力了，就是不拖后腿就已经很好了。
答应岳父调职来着，自己殚精竭虑拼死拼活，有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