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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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瞧瞧，您瞧瞧，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么？”顾律师喝了口面前的咖啡，看着坐在对面的程树说道。几年前，他俩参加过两岸三地的律师聚会，就是那次，程树跟程太太邂逅的那次。
“谁说不是呢？原来是您呢！”程树也喝了口咖啡，神态依然地打趣道。
“得，都是熟人，我也就不卖关子了。”顾律师翘着二郎腿，刚好李成瀚走进来再给程树打电话：“喂，在哪里？”程树接起来：“进门左手第三间，我这就到门口。”程树说着，对顾律师点点头：“您稍等，正主来了。”顾律师觉得正好，一次解决来得痛快：“得，我恭候大驾！”
李成瀚提着吊瓶走进来，简潼的情况惹得人纷纷侧目。门口的一位女警官看到两个人迎面走来，赶紧上前询问：“二位找谁？要报案吗？”简潼的情况确实像来报案的。
“夏洁？”简潼开口，一眼认出了她。是大学时候班里最大的姑娘，特别豪爽正气，说毕业要当警察，现在果然梦想成真了！
“你，简潼？怎么搞成这样？”夏洁仔细辨认了一下，把鼻青脸肿的简潼认了出来，刚要伸手去扶她，程树也走到门口：“你们到了？进来吧。”夏洁回头，看到了那天来报案的程树，一下明白过来，那件故意伤人案，受害者竟然是简潼。
“夏洁，我们等会儿再聊。”简潼看了一眼自己的同学说道，这会儿实在不是叙旧的好时机。
“等下，我申请陪你进去。”夏洁大概听说过这个案子，心里很是气愤，但她不是当时负责的民警，没办法直接插手，现在看到是简潼，就有了充分的理由。不过她进去顶多只能旁听，没有任何权力。
李成瀚海举着吊瓶，看到简潼遇到女性朋友，还是警察，也觉得很好，至少简潼不会那么拘谨了。
“走吧。”李成瀚点点头，带着简潼跟在程树身后，进了顾律师所在的房间。
“顾律师，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李律师，我们理衡律所的李成瀚律师，这位是简潼，也是我们律所的实习律师，是这次事件的受害人，他们已经正式委托我来介入本次案件。”程树介绍了二人的身份，唯独没说二人的关系。
“嗨，这不都一家子嘛。二位受累，我姓顾，是那几个孙子的委托人。”顾律师赶紧过来打招呼，态度十分殷勤。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就是个笑面虎，嘴上说得再好听，上庭了可丝毫不会嘴下留情，当着面可以跟你称兄道弟，左手递糖，右手就能捅刀子，不是一般人。
“顾律师，没想到在这里跟你见面了。”李成瀚听说过他，本来今年澳门的聚会上两个人会见面的，结果以这种方式提前。
“李律师啊，久仰大名久仰大名。这位简律师，对不住了啊，都是同行……您坐，您坐，我找人给您拿个架子把吊瓶挂上。”顾律师看到简潼的样子，也赶紧示好。他是底层出身，没有程树的运气，就靠着给有权有势的富商政要擦了几次屁股上位的，现在也担任了一家上市公司的法务。李成瀚看到他其实就知道，背后是什么人。
“不用了，我拿了东西来，顾律师请坐回去。”夏洁进门，给简潼拿了个挂衣服的衣帽架过来，帮她把吊瓶挂上，还给简潼端了杯温水。跟在她身边的两位是这次负责案件的老警察和副所长，这件事越捅越大，所长都感觉这里庙太小了，容不下这么多神佛。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那本次调解由我们二人进行监督和记录。”副所长拿着夹子和笔对众人说道。
“调解？谁说我们要和解？”李成瀚皱眉，刚落座的简潼也惴惴不安。
“啊？几位没说好啊？”副所长疑惑，合着顾大律师匡了这么多人啊。
“李律师李律师，您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咱们先聊聊，这件事您不也没弄清楚么，难道您不想知道缘由吗？”顾律师真会打蛇打七寸啊！
简潼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李成瀚，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李成瀚明白简潼的意思，这才跟程树坐下来。这么一个细小的动作，被顾律师收入眼底，明白过来：俩是一对儿啊，好办了！
“那没什么问题的话，咱们就开始。”副所长带着身边那的老警察落座说道。双方主事人点点头，顾律师先开了口：“简律师，您今年才开始实习，对吧？”此话一出，李成瀚立刻反驳：“顾律师，请不要问跟案情无关的问题！”
“没有没有，就是随口一问，我看简律师这么年轻，脸上这伤肯定是要好好治的，可前途也同样重要啊，对吧？”顾律师可能没反应过来，李成瀚的李到底是哪个李，因为理衡律所他虽然熟悉，程树也熟悉，但李成瀚才回来一年多，他的身份很少有人知道。
“顾律师，您这是威胁我得当事人吗？”程树似笑非笑，他突然被激起了斗志似的，想跟这位京城的大律师碰一碰，看看谁会粉身碎骨！
“程老弟，这话就严重了，难道你们不希望咱们行业再出一位有能力有魄力有前途的新星吗？简律师多符合呀，不能在这摔了跟头起不来吧？”顾律师是在威胁，他这么有恃无恐，不过是有背后的人在撑腰罢了。
“顾律师，您哪个学校毕业的？师从哪位教授？”简潼嘴角还在痛，但却蕴含着很大的力量。
“我啊？说来惭愧，我是中国政法大学毕业的，做的不好，不敢给老师们丢人，就不提恩师的名讳了。”顾律师笑容和蔼，像是在跟后辈探讨人生。
“这样的名校让你一上来就威胁对方当事人吗？是这么教的？”李成瀚抢先开口道。顾律师也不生气，还是笑嘻嘻的：“都说了，随便聊聊嘛。”说完还喝了口咖啡，像是非常稀松平常的一件事。副所长和老警察冒了汗，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要调解到什么时候。
“顾律师刚才说那几个人是受人指使，请问是受什么人指使，为什么要这样做？”程树开始盘问，可顾律师那个老狐狸也不是吃素的：“诶，首先，我可没说是受人指使，其次，我也是受人之托，来保释他们顺便谈和解。既然大家都坐下来了，我也听听，您几位是什么条件，如果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今天赔偿金就能到位。”
“呵，赔偿？你们赔得起吗？”李成瀚表情戏谑，言辞犀利，少拿几个臭钱来糊弄人，要是想要钱，今天也就不会坐在这了。
“我知道，简律师年轻有为，大好前途，而且还这么年轻，很多东西不是用某种数字来衡量的。可你们想想看，就那几个小流氓，顶多是寻衅滋事，进去关几天就出来了，还能干嘛？就是你们打断他们一条腿，卸条胳膊，能怎么样呢？”顾律师苦口婆心，拿从前对付别人的那一套出来和稀泥。
“寻衅滋事？我还说是蓄意伤人杀人未遂呢。”程树重重放下杯子，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许多。
“程律师，这样扯来扯去有什么意思，重要的是简律师赶紧好起来，回归正常生活。您几位想想，简律师的名声重要，还是那几个家伙进去蹲几天重要？再说那几个家伙也说了，是简律师衣着不当，有勾引的嫌疑啊！”顾律师抓着简潼不放，他知道问题所在还是简潼，她是关键，也是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