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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得到的越多,就越不能承受失去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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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临清愣了一下,沈瑜的这句话确实不好回答,他想说我们不是朋友吗。

但还没等开口就被沈瑜推了出去,他没有敲门,因为能听到从门缝中传出的沈瑜有些压抑的抽泣,他感觉自己的心也随着声音一抽一抽的痛。

过了一段很漫长的时间,屋里的声音几不可闻,他姿势有些滑稽的贴在门板上,让自己能听到屋内的声音。

几个大汗淋漓的男生抱着篮球回来,兴奋的说着刚才在篮球场上大杀四方,但他并不关心,只希望他们快点回去。

水龙头哗哗的响,沈瑜应该是去了厕所,床架摩擦地板的吱呀声,他可能回到了床上……

听不到任何声音,季临清直起了身子拿出手机给沈瑜发消息:你生我的气了吗?

沈瑜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能看到宿舍门露出的缝隙,他完全可以推开门进去对沈瑜说: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分寸,给你造成困扰了,但是可以给我一个机会陪着你吗?

他还想说我喜欢你,想追求你,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但是他没有,也不能。

他不知道沈瑜是否喜欢男人,也许不喜欢呢?也许沈瑜根本没有精力去思考喜不喜欢呢?

他拨通了沈瑜的电话,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进入的允许。

他不知道怎么接近沈瑜,他怕自己不能成为照亮他的那束光,也怕自己成为压垮沈瑜的那根草。

电话挂断,他在门外站了很久,直到走廊里的人越来越多,他才回到了寝室。

他有些失眠,迷迷糊糊的睡着又被梦里那则属于沈瑜的讣告惊醒,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那几行字,就这么睁着眼等到了太阳升起。

时间走向了六点,季临清起了床,去食堂买了早饭,他没有早课,但沈瑜有,而他通常会在七点钟出门,舍友还在睡,他把给舍友的那份放在桌子上。

六点五十,他准时站在了沈瑜宿舍的门外。

刚抬起手,门却从里面打开,四目相对,他笑了一下,心中庆幸,幸好提前了十分钟。

“我给大家带了早饭,快来尝尝。”怕沈瑜不肯搭理自己,所以只能跟他的舍友说。

“季哥,你真是我亲哥!”崔广瑞一听从床上下来。

“什么你亲哥,明明是我亲哥。”卢宇航随手的给了他一下。

另一个舍友严贺正在洗漱,听到声音叼着牙刷走出来含糊不清的说:“你们俩别在这里争了,我看是阿瑜的亲哥才对,我们都是沾光的,要对自己有点清晰的认知。”

卢宇航做伤心状:“季哥,我们可是生死兄弟啊!”打游戏的生死兄弟。

季临清把手中的早餐递过去:“别贫了,快去吃吧。”

两人嘿嘿一笑接过去:“让我看看都有什么好吃的。”

严贺急忙跑回去漱口,嘴中还不忘喊着:“给我留点,可别都吃没了。”

等人都进屋了,季临清这才把怀中的打包袋子拿出来:“是二楼灌汤包和豆浆,要吃吗?”

眼前的人扬着笑等待他的回答,眼神中似乎还透露出一丝紧张,他能感觉到季临清的示好,他怀着热烈、真诚靠近,像一颗太阳。

但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的皮囊下破败不堪的灵魂,再经历不起任何一次抛弃。

季临清眼下的青黑他再熟悉不过,想到他昨天可能没睡好,沈瑜鬼使神差接过了那顿早饭,甚至还微微露出一点笑意。

沈瑜轻声说:“我要去教室了。”

意思是你可以离开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季临清就当成了邀请,他明显有些激动,语无伦次地说:“那我和你一起。”

半天,他又干巴巴的加上一句:“行吗?”

沈瑜没有拒绝,于是自然而然的被当成了同意。

可容纳三百人的阶梯教室,他照例坐在中间靠墙一个不起眼的位置,陷于人群之中,普普通通,就不会引起关注。

他一直是一个不太引起关注的人。

只是往常都是他自己,今天身旁却坐了一个季临清,老师正在讲台滔滔不绝的传授自己的知识,沈瑜认真的听,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正在想死亡的事儿。

或许说是想自己最终会以怎样的一种方法死去。

他专注却又恍惚。

上完第一节课季临清就离开了,他接下来也有课。

浑浑噩噩的的上完半天的课,他跟着人流走出教室,走到食堂,像一个被设定好了程序的机器人,每天都麻木的重复着一样的生活。

他跟着人流走进食堂,又空着手出来,吃饭像是一种任务,而任务是痛苦的。

角落里有一只脏兮兮的三花猫居然罕见的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转身回食堂买了两根烤肠,幸好出来的时候它还在那里。

他蹲在地上,“你也被抛弃了吗?”他听到自己问,可嘴巴并没有发出声音。

“沈瑜。”季临清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点点的喘息:“不是说了让你等我吗?”

“我没有答应。”沈瑜的声音有些冷漠。

季临清难得一噎:“好吧,那你能陪我去吃饭吗?”

这次沈瑜没有拒绝,吃饭是任务,而他还没有完成。

*

两人又恢复了之前密切的关系。

在大家眼里,沈瑜一直是一个正常的人,但他不是。

所以他想让季临清知道真实的自己,一个破败不堪的自己,然后知难而退,因此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沈瑜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有时候会变得异常亢奋,兴致勃勃的附和季临清的话题,但在一切看起来不错的时候又会突然泼下一盆冷水。

他会泪流满面,对任何东西都提不起兴趣,也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勃然大怒,事后陷入深深地自我厌弃……

一切都如他设想般的展现在季临清的面前。

但事情却并没有按照他所设想的方向发展,因为不论发生了什么,季临清都照单全收,好像再说:嘿,看啊,这不是你的错,所以我不会抛弃你的,所以我们一起努力。

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季临清没有逃离,但他却更加的难以入睡,得到的越多,就越不能承受失去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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