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喝出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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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雍子宸静静地躺着,脸颊深陷,青色的胡渣,散乱打结的头发,已经看不出当初那个阳光明媚的模样。
从琪终于缓了过来,小心翼翼从指尖凝结出一缕细的好似蚕丝一般的魂力。
“噗嗤。”从琪都被自己逗乐了,真是家底不富裕啊,就剩这么点了。
引导着魂力往雍子宸灵台中钻去,从琪感受到魂力给自己传递的信息。
雍子宸的思绪很混乱,害怕,彷徨,无助,绝望,交织成一片巨大的阴影,把雍子宸的本心完全笼罩,只剩疯狂的本能。
雍子宸到底是遭遇了什么,他的状态几乎跟自己当初红杀成魔那般,不只是受了重大刺激,似乎还伤到了魂魄本身。
从琪面容凝重,她现在没法查看雍子宸的记忆,找不到原因。当务之急,得让雍子宸恢复神志。
抬起左手,以手为刀,从琪对着自己的右手掌心一划,一道红色的血线立刻显现。抽出雍子宸灵台的魂丝,在涌出的血液中浸润,反手一推,整根魂丝对着雍子宸的灵台直接穿入。
感觉魂丝引导着血液在那片巨大的阴影中细细密密地反复穿行,雍子宸的面部泛起一阵微微的红光,转而立马消退。
从琪伸出手,等魂丝重新融入掌心,转头看了一眼雍子宸,面上的凝重未减。
“没有魄心的支持,目前的魂力难以修复他灵台的重创。普通的血液效果只能起到短暂的安抚作用,怕是只有……心头血了。”
推开门,一阵凌厉的风直冲从琪面门而来,不躲不闪,从琪反而笑着张开了怀抱。
“我说你早就不是当初那只小土狗了,这么大只肥狗,也不怕砸死我啊。”
嘴上嫌弃着,却把直扑入怀里的小白紧紧抱住。
“呜呜……”小白把头埋在从琪怀里呜咽地叫着。
“怎么还哭上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从琪温柔地抚着小白颤抖的后背。“给我整这一身湿答答的狗味,我可是好多天没换衣裳了,你不嫌臭啊?”
听到从琪的笑声,小白抬起头,伸出爪子,直接一巴掌拍从琪脸上,嘴里还气鼓鼓地汪了两声。
“好了,这也不是在家,要闹脾气迟点我再好好哄哄你成不?”小白听到这里也反应过来,懂事地从从琪怀里跳下来。
“戚公子,世子怎么样了?”江衡连忙上前询问。
“暂时安抚住了,他下次清醒的话不会再这么狂躁了,只是他这个病,我暂时治不了。”从琪摇摇头。
“治不了?”江衡期盼的目光暗了下去。
也对,这么多太医都没办法,自己是被戚琮刚露的一手给震慑了,才以为她能治好世子。
白翊看向从琪有些苍白的脸色,心里一紧,她怕是伤势未愈,如果贸然动用力量……
“我来试试吧。”白翊出声说。
“你不行!”从琪坚决不同意,白翊的力量不稳,他自己都无法控制,别说救治雍子宸,到时候怕是连他都被反噬,还捎带手把自己这个半成品银魄给整个灰飞烟灭。
“戚公子,你能暂时安抚世子,那是不是还有其他方法……”江衡有点说不出口,自己这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了。
“哟,看看咱们江大侠这眼光,一眼就看出我深藏不露,能力不凡,医者仁心,救死扶伤。”从琪一收刚才还低落的情绪,突然又一脸得意傲娇的小表情。
“救你们世子不难,就是我现在身子骨虚,需要多补补。这么大的王府,给我弄点千年人参,百年灵芝,冬虫夏草,天山雪莲什么的炖点汤品,应该不难吧?”
江衡忙不迭点头,只要戚琮能救世子,别说补品,把他炖了都行!
“对了,额外附加一个条件,给我再做一个面具。”从琪刚走出两步,突然转头。
“我怕都城的姑娘们失去了寄托,就这么少了一个此生非他不嫁的翩翩佳公子,于她们实在是一件憾事啊。”
从琪晃悠着循着厢房的方向走去,除了紧跟着的小白,留下一脸复杂的江衡和宠溺摇头的白翊。
“有劳江大人安排,我这些日子也跟她一起住王府了。”白翊自说自话把事给定了,这下就剩江衡一个人怔在原地。
这俩,是一对吧……绝配啊……
接下来的两天,从琪感觉自己是快走上猪生巅峰了。
一天五顿,下午茶和夜宵都补上了。每顿人参,燕窝,灵芝,雪莲,样样不落,雪蛤这种直接被当成配料扔汤里了。
镇南王直接就拿药材变着法给她炖鸡汤,只喝汤,不吃肉,大早上就被拽起来喝汤,每天走路感觉肚子都在晃悠。
“老爷子,你是没看过人喝汤呢,还是没看过人喝汤呢?你都盯着我喝两天了,怎么了,我每天喝汤都喝出不同风采了吗?”从琪感觉雍怀广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翻了个白眼。
“我是想看,你到底怎么喝的下的。天天这么喝,换谁不得喝吐了啊?”只有雍怀广能接的上从琪的话了。
自从知道从琪是女子,而且有办法救雍子宸,雍怀广的态度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本来因为雍子宸发疯的事,雍怀广已经很后悔当初对她的忌惮了,这回直接把她当亲闺女哄着了。
“我说戚琮啊?”
“停,说几遍了,没人的时候叫从琪,大家都这么坦白了,客气啥呢,别叫艺名了。”从琪顺了顺感觉饱到嗓子眼的汤水。
“我说闺女啊,倒不是我心疼这些药材,我怕你补过头。”雍怀广看了看桌上已经被喝空的几个炖盅。
“老爷子,我也不乐意喝这么多,我现在感觉自己都快成水缸了。”从琪满脸无奈,心头血,这一取对自己简直伤上加伤,不强行给自己加点营养,雍子宸醒了,她就废了。
雍子宸这两天清醒的时候已经不再各种发狂了,只是神志依旧不清醒,呆呆地坐着。但是比起之前,雍怀广已经安心多了。
从琪比那些太医可能耐多了,她说啥就是啥。
“不然,我让厨子下午给你做点其他吃食?”雍怀广给从琪递过一块方巾,俨然一副老父亲的模样。
“成,我等会出门逛逛,消消食。这也憋了两天了,我快发霉了。皇上吩咐那案子,我还没腾出手去查呢。”从琪接过方巾擦了擦嘴。
“那案子有什么急的,来不及咱就不查了。朝里那么多大臣吃干饭的啊,有本王护着,谁敢动我闺女。”雍怀广大手一挥,气势十足。
从琪看着有点小孩子气的雍怀广,禁不住失笑,她看的出雍怀广并不是想利用她救雍子宸才这么示好。
他是真的对自己之前做的事后悔了,这老爷子本身的性子其实挺招人喜欢的,也很对她脾气。只是身处这个位置,很多事不由自己罢了。
哄了镇南王两句,从琪走出饭厅,看了看明媚的阳光,禁不住又伸了个懒腰,出去逛逛也好。
准备走出王府大门时,身后自觉跟上了两个尾巴,大小二白,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还互相瞪眼。从琪假装视而不见,这种时候她可是不宜出头的。
白翊最近像是转了性子,乖巧顺从,会给她留空间,有时候稍微粘人点,她也不好开口赶人家。
“咱们能不能商量下。外面我跟她出去,府里你跟着她,算算时间她肯定是在府里的时候多。加上外面万一真出什么事,我的身份也比较方便,而且你也不好在外面开口说话,找人帮人还需要时间。”白翊拽住小白的尾巴,商量着。
“我不信任你!”小白一脸傲娇的模样。白翊可不敢再对它随意动手了,再碰它一下,主人可是分分钟会把他丢出王府的。
“我承认,为了她,我会不择手段。但是我绝不会伤害她,这一点你不用怀疑。”白翊语气依旧平静。
小白质疑地看着他:“那我为什么不能一起跟着出去?”
“我需要和她独处的时间,过去的一切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治愈。”白翊说着,目光中却难掩浓重的占有欲。
“你还没明白吗?”小白说。“你们之间的问题,不是时间,不是主人断情绝爱,而是,连我都觉得你变了。”
“现在的你,没办法做出任何保证,你的存在就是伤害她的可能。她怎么可能爱你……”小白念叨着,却没发现,白翊的瞳色越来越深,深不见底的黑暗不断涌动,让他的目光冰冷刺骨。
为什么都要阻拦他,哪怕他试图装成原来的模样,他们还是要…从中作梗…
白翊抬手似乎是要抚摸小白的头,在落下的一瞬间,一丝灰暗淡的看不见的力量,从他掌心渗出瞬间进小白的身体。
“咦,怎么就剩你一个了?”从琪听到背后急忙跟上的脚步声,回头只看到白翊。
“小白回去了,不知道你今天要逛多久,别给它逛瘦了。”白翊笑笑解释道。
“我这养狗又不是养猪,还带瘦了卖不出去么?”从琪翻了个白眼。“那我们走吧。”
镇南王王府出来左拐,就是都城大街,还是最为热闹的一段路。镇南王倒是也不喜静,雍子宸没回来之前,他更是乐意每天能感受到熙熙攘攘的烟火气。
只是从琪感觉,今天这段路,多了几分凄凉感,不似往日繁华。街道两旁的摊子也比以前少了些,这个时辰,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家布摊和卖一些小玩意的摊子,连小吃也不多。
走到一家卖小首饰的摊位,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耳坠子、镯子、簪子,看着倒也精致小巧。
从琪拿起一个银镯子,几朵小巧的镂空花簇以银纤缠绕镯身,晃动间仿佛有了花瓣随风舞动的错觉。
“公子是要买镯子给心上人吗?这个镯子做工精巧,虽然比不上大铺子里的,却也是我们小摊上上乘的了。您看这花瓣栩栩如生的,才一两,绝对值。”摊主热情地招呼着从琪。
听着这熟悉的话,从琪脑中记忆闪现,曾经她也看上过一只镯子,后来她却在端木夏的手上看到过,只是她从来没说过,白翊也未必知道。
身旁的人又兜兜转转走回了她身边,如同这只相似的镯子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相似,却未必相同。
摇摇头把镯子放下,从琪开口问:“老板,你这生意怎么这么冷清,如果姑娘们都喜欢这种,这个时辰怎么这么少人啊?你可别唬我。”
摊主一脸委屈:“公子,可不是我这小摊的问题,最近这城里都不太平,没什么人敢出门,大家生意都不好做呢。”
“是嘛?我好些天没出门,发生了什么大事了?”从琪故作吃惊地问。
摊主这八卦的情绪也被挑起来了,小心地看了看四周,这才开口:“这不到十天的功夫,这城里丢了十几个男孩了,有时候一晚上就丢了两三个,当爹娘的都急疯了。”
“城里人心惶惶,报案了官府也查不出什么,丢的孩子跟凭空消失了一样。听说派了个大官来查,但是所有丢孩子的家里都被官兵下了封口,在没查清前都不准在外面瞎说。”
大官?宇文鋭吧。居然这些天丢了这么多孩子,宇文鋭查出了什么?自己被放出来了,他也被推到这个案子里。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公子,这事你可不能说出去啊。”摊主看着从琪有点发愣,赶紧补上一句。
“那是,我也怕官府那帮人嘛。”从琪连声答应。“对了,老板,这簪子挺好看,我买了,回家送我妹子。”
也不问价,从琪直接抬手丢了一锭碎银子过去,老板喜笑颜开。
“你喜欢这个簪子吗?”白翊看着从琪手里把玩的簪子。
“珈蓝戴着应该挺好看。”从琪笑了笑,把簪子揣进怀里。
原来她不喜欢啊,白翊回头看了看摊子,脸上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