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雍子宸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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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守宫门的侍卫看到要出宫的宇文星,纷纷行礼,而宇文星也是略微点头回应,耸了耸肩继续往外走。
“今日的三皇子是不是格外……儒雅?”
侍卫们口中格外儒雅的『宇文星』,内心早就乱的跟打鼓一样,长衫下的两条腿微微发抖,每一步踩下去都怕别着脚。
“该死,太久没扮成三哥了,怎么还有点紧张。”扮成宇文星的宇文心,后背僵硬,在侍卫的目光中,故作沉稳缓步行进。
直到出了侍卫的视线范围,宇文心撒开腿就跑,目的地镇南王府。
“雍伯伯,雍子宸怎么样了?”宇文心一路跑进王府,迎面正遇到雍怀广。
几日不见,雍怀广仿佛老了好几岁,两鬓间突生了几丝白发,面容憔悴,神情颓唐,衣衫有些散乱未及打理。
雍怀广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正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撒出去半点。
“心儿?”雍怀广有些讶异。“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雍子宸。我三哥说他……”宇文心看到镇南王这副模样,心下更沉了几分。
“…你跟我来吧。”雍怀广眼睑一垂,掩去通红的眼眸。
宇文心在来的路上脑子里想了很多,但是她从来没想过,推开门的一瞬间,会是这样一幕。
满地破碎的瓷片远远堆在一个角落,家具都倾倒残缺没有腿,循着一声声疯狂的嘶吼,一个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的人,被两条从墙上连出来的锁链锁住了。墙上被好几层厚厚的棉被覆盖着,上面的锦缎被撕裂开多道不同方向的口子露出棉絮,棉絮中还零星点点带着红色。
被锁住的人浑身上下衣服破烂,带着各种污迹和遮掩不住的血迹。双手被镣铐锁住,手腕处满是结了痂又裂开的血迹,他却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还在拼命挣扎,只是想要往外跑。
“啊啊啊啊!”凄厉痛苦的叫声,声线都完全嘶哑了,听不出曾经雍子宸清朗阳光的样子。
“雍子宸……”宇文心满眼不可思议,眼中无法自控地浮上一层水雾,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雍伯伯,你为什么要帮着他……呜……这该多疼啊,你放开他!”宇文心泪水不断涌出,要上前解开雍子宸身上的铁链。
雍怀广一把拉住宇文心,低着头沉默不语,只是一次一次地摇着头。
“雍伯伯,他是你儿子的啊!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低头看不清面容的雍怀广,紧皱眉头,双唇和脸颊止不住的颤抖,喉咙里哽咽了好几下,才终于发出声音:“我也不想……可是不锁住他,他会拼命跑出去,找刀子…找各种利器,甚至是椅子腿,要捅自己……哪怕锁着他,他都会去撞墙,他发了疯一样要寻死……”
“寻死?雍子宸为什么会这样?”宇文心终于明白为什么满屋子破碎的瓷片家具,却都刚好在雍子宸触不到的位置。棉絮里点点的红色,应该都是雍子宸的血,他试图撕破棉被找一面冰冷坚硬的石墙……
“不知道。他被送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被拷打的伤痕。大夫反复检查了,这些伤痕虽然严重,却不致命。他这样……怕是受了重大的刺激。”
镇南王小心翼翼吹凉了手中的汤药,示意几个仆人上前按住发狂雍子宸。
撩开他散落打结的头发,雍怀广拿起勺子:“子宸,喝药了。”
被按住的雍子宸头还在拼命转动,雍怀广的药只有部分进了他嘴里,剩下的在挣扎间撒了雍怀广自己一身。
雍怀广毫不在意,伸手给雍子宸擦去脸上的药汁,再次舀起一勺汤药小心吹凉。
宇文心被这一幕刺痛了双眼,她从小在宫中,受万千宠爱长大,宇文启和元青雪给她的爱就好似春日阳光般明媚温暖。
而镇南王和雍子宸,这一幕或许并不是那么让人舒适,却如同寒冬冰封中唯一透出的一丝光芒,即使不够滚烫,却让人心炽热。
“心儿,雍伯伯让人给你准备点茶点吧。”喂完了药,雍怀广转身,才意识到宇文心来了许久了,自己一直没招呼。
“不用了,雍伯伯,我只是想来看看雍子宸。”宇文心耸了耸鼻子,抹去眼角的泪痕。“雍伯伯,我…能留下来照顾他吗?”
雍怀广有些怔住:“心儿,我担心…你会害怕。他现在这样,已经算是稳定的了,万一有其他特殊情况……雍伯伯不想你出事。”
“我会当心的。”宇文心神情很坚定。雍子宸这模样,她的确有点害怕,却仍然想留下。
“那,我等会让江衡在门外守着,你要是觉得不对劲,就叫他。”镇南王也有私心,或许宇文心的照顾对雍子宸的心病有帮助。
宇文心点点头,送走了镇南王,她看了看杂乱的房间,拖过来一块桌板,直接雍子宸身边坐下。
这应该是他们相处的最安静的一次,没有鸡飞狗跳,没有你追我赶,没有针锋相对,只有宇文心轻的听不见的声音。
“雍子宸……”
瀮国都城最大的酒楼,二楼雅间,一桌子精致的菜,每一道都能抵得上一个普通人家几年的花销。坐着的宾客却对这满桌的菜肴毫不动心,举着酒杯殷勤地轮番敬着坐在主位衣着华丽的公子。
“二皇子,下官敬您一杯。”华服公子正是这两天风头正盛的宇文鋭。后宫鬼影和史同辅之死,即使再怎么遮掩,百官表面缄口不谈,私底下都是猜测纷纷。
虽然是从琪接手查案,明面上是镇南王世子负责,百官看来,宇文鋭这可是从雍子宸手上抢过的权,打了镇南王的脸,人家还说不得一句。
而且听说雍子宸疯了,这是什么,这是直接把人家亲儿子给弄疯了!镇南王在瀮国的威望,在皇帝心中的份量,三皇子这番却得到了陛下的支持?怕是太子之位已定。
宇文鋭看着这满桌的笑脸,只觉得心头一股难以遏制的恶心感,还是不习惯这些人的嘴脸,可是却又需要这种人。
愚蠢,趋炎附势,这种炮灰,可是太有用了。
宇文鋭低头看着杯中的酒似是在苦笑,在别人眼里看来这是三皇子非常满意,纷纷又继续轮番敬酒吹捧。
“俞淮。”走出酒楼,宇文鋭这才觉得空气都清新多了。“我们该去趟镇南王府拜访下了。”
“二皇子,镇南王现在为了世子的病焦头烂额,咱们这一去,怕是会……”俞淮有些犹豫。
“他现在是腾不出手对付我,但这误会是埋下了,我必须亲自去一趟。失了镇南王的支持,就这些废物,掀不起风浪。”雍子宸的事或许是福不是祸。
宇文鋭带着俞淮来到镇南王府,站在王府门口,都明显感觉到了一种凄凉之感,偌大的王府,客人都到门口了,也没人出来相迎。
宇文鋭踏进大门,拉住一个正匆忙端着水盆赶路的仆人。“
王爷呢?”
仆人没来得及抬头,语气有些着急:“你放开,我有急事!”
“混账!你居然敢这么和二皇子说话!”俞淮出声呵斥。
仆人这才抬头,吓得手中水盆差点落了地。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二皇子赎罪。世子那边出了事,奴才心急,这才没注意到二皇子驾到。”
“世子出什么事了?王爷在哪?”宇文鋭一挑眉,这么巧?他一进门,雍子宸就出事了?
“王爷正陪着世子,请二皇子随奴才一同过去吧。”
“雍子宸,你冷静点。我……”宇文心不知道怎么了,本来她留下来,雍子宸反而是安静了下来,不再挣扎闹腾,只是静静听自己说话。
可是自己想要出门时,雍子宸突然开始发狂大叫,甚至比她刚来时还要疯狂。
“王爷,打晕吧,世子再这样锁链也控制不住。”江衡无奈地摇头。
雍怀广颤抖着双唇,想伸出手安抚雍子宸,还是无力地垂下双手点了点头。
“王爷。”进门的宇文鋭正好看到这一幕,雍子宸居然疯成这样?
“二哥!”宇文心被突然出现的宇文鋭吓了一跳,禁不住脱口而出,转而又突然捂住自己的嘴。
自己装成宇文星出宫,别人认不出,但是雍怀广和宇文鋭可是都能一眼看出的。
宇文鋭转头看了一眼宇文心,眉头一皱:“等会跟你算账。”
“二皇子怎么有这个兴致来本王府邸?谁带二皇子来这里的,没有规矩!怎么能让贵客来这里,带二皇子去前厅奉茶!”雍怀广表面是训斥仆人,明白人都听得出他在针对宇文鋭。
“王爷不必客气,我今天也是来关心一下世子的病情。世子这情况……怕是不太好?是否请过太医了?”宇文鋭毫不在意。
“哦?二皇子真是有心了。我儿子这病,太医也束手无策。毕竟有人想害他,怎么会让他这么简单就康复了?”雍怀广握紧双拳,语气不善。
宇文鋭挥挥手,示意俞淮带其他人先出去,一手抓住想跑的宇文心:“好好在外面等着,不然二哥马上把你送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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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牢
“你以前有这么爱睡觉吗?好像都是我赖床比较多,你走之后,我好像都没睡过一个安心的整觉了。”白翊戳了戳从琪的额头。“你倒好,睡得这么安心,是因为我在身边吗?”
一只浑身翠绿,嘴尖通红的小鸟在窗口轻快地鸣叫着,仿佛在欢唱着新一天。迎着晨光,这一室都被生机所填满。
白翊拉着从琪的手,小心翼翼替她按摩手指,活动关节。“我们俩这样像不像岁数大了的老夫老妻,你走不动了我搀着你,替你活动老胳膊老腿儿。不过,你是不是不会老啊?那个银发少年的模样好像一直没老过,岳母也是如此年轻,就我那老丈人拖后腿了。”
“可能,我也陪不了你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