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赏菊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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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连忙行礼，抬头看见连山越后面还跟着一位白衣少年，不就是方才在枫叶林见过的明王府世子吗。沈洛的脸突然就红了，被人看见这样的自己当真是要羞死了。
连山越却不打算放过沈洛，接着说：“皇后看看，长乐羞的脸都红了。”
皇后也笑了起来：“圣上可别拿她打趣了，洛洛脸皮薄着呢。”
连山越：“好，好，朕听皇后的，朕不说了。”
皇后：“今儿难得，明世子也来了。”
温胥行礼：“见过皇后娘娘。”而后对着沈洛点点头，“见过长乐县主。”
沈洛行礼：“见过明世子。”
连山越：“皇后，用膳吧。”
皇后点点头，而后对温胥说：“明世子，吾知你向来爱吃栗子，快尝尝这栗子糕。”
“温胥感念皇后娘娘挂念。”温胥持箸夹起一块栗子糕，看着上面的坚果，“这是？”
沈洛夹起一块栗子糕正要入口，闻言咽了咽口水：“上边的是瓜仁和松子。”
温胥慢条斯理地将栗子糕放入口中，画面犹如一副美人图：“甜而不腻，皇后娘娘这边的膳食果然同圣上所说一般，是极好的。”
皇后慈爱地看着温胥：“明世子喜欢便好。”
沈洛看着温胥小口吃着栗子糕的样子，平时没有意识到，这样比较下来差别也太大了。沈洛学着温胥小口小口地慢慢吃着糕点，却总觉得不够畅快。
皇后看着沈洛一反常态，有些忍俊不禁：“洛洛不必如此，你平时的吃相就不错，看着你，吾都能多用两口。”
沈洛看着皇后，好似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微蹙眉头。
站在一旁伺候的芙蓉说：“的确如此，娘娘从县主住进景仁宫以来，回回膳食都比以往用的多些。”
沈洛信了，冲着皇后娇俏一笑，又用从前的习惯用膳。皇后看着沈洛埋头认真用膳的样子，浅浅笑了。
连山越看见皇后笑了，握住皇后在桌上的手说：“皇后这般喜欢长乐这孩子，若不如朕同沈毓说一声，叫长乐住宫里来。”
皇后犹豫了，皇后有些心动，于是她看着沈洛。深宫中只有她一人，也难免会希望有人相伴。
沈洛听到连山越提起自己时，便垂着脑袋听着，感觉有目光看着自己，沈洛抬起头，却与皇后对上了视线。
皇后的眼神是沈洛从没有见过的，带着一丝隐隐的期待。
沈洛不忍，便说：“长乐当然很愿意陪伴皇后娘娘呀，只是爹爹和阿娘那边不知道会不会同意。”
皇后如梦初醒，对连山越说：“洛洛正是爱玩的年纪，拘在吾身边成什么样子。既然已经给了她能进出宫门的玉佩以示身份，就不必这样了。”
连山越意趣阑珊：“罢了，皇后决定便好。”
沈洛：“皇后娘娘放心，不论如何，洛洛定当每旬都来陪您。”
皇后摸摸沈洛的小脑袋：“圣上说的对，沈毓当真是把你教的极好。”
皇后又看着温胥：“明世子若是喜欢，以后也可常来，也好叫吾这景仁宫热闹一番。”
温胥：“是。”
用完膳后，连山越对温胥说：“暮寒，你无事也可以多陪陪皇后。”
温胥：“是。”
于是温胥用完膳后便留了下来，沈洛好奇的问：“世子，圣上为何叫你暮寒？”
温胥：“我姓温名胥，字暮寒。长乐还小，不知道字也正常。”
沈洛不是不知道字，只是一时间没想起来。但从温胥看来，她应当是不知道的，这冤枉也只好咽下。
温胥看着沈洛复杂的神色，第一次有些不理解，平时这小娘子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怎么这次表情如此复杂。
温胥：“字一般是及冠或者及笄时家长名望高的长辈赐的字。”
沈洛疑惑：“世子还未及冠，为何会有字？”
温胥微微一笑：“我的字是圣上赐的，意为‘云容冱雪，暮色添寒’，因此，赐字‘暮寒’。”
沈洛听不懂，温胥看明白了她的表情，解释道：“我出生时是冬季戌时，刚好下了雪，又遇上日暮时分，气温骤降。”
沈洛听明白了，点点头：“圣上赐的字自然是极好的。”
温胥笑了笑，不再接话。
皇后坐在一旁，看着沈洛和温胥一问一答，不紧不慢地捻着边上的芙蓉剥好的熟栗放入口中。
皇后吃了几个，觉得今年收成上贡的栗子确实不错，吩咐了秋葵给温胥和沈洛也拿一些。
沈洛跟温胥聊了以后才发现，他所传闻的天资聪颖并不是空穴来风。温胥年纪尚小，却饱览群书，无论是什么事情都能说上几句。温胥讲起故事来生动有趣，并不拘泥于书上所说，而是有自己的一番见地。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聊了一个时辰，虽然这一个时辰都是沈洛在问，温胥在答。温胥向沈洛告别之前，沈洛问他：“暮寒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温胥没想到沈洛会这样问，犹豫了片刻，说道：“想去看看书中所说，云州的山，江南的水。想看看东都的游园，西京的戏法。”
沈洛：“确实是很值得做的事情。”
温胥的眼底闪过一丝伤痛，或许他并没有机会游历山水，随后温胥向皇后和沈洛告别，离开了景仁宫。
温胥走后，沈洛仍然对温胥提到的一些奇闻趣事十分感兴趣，认真的回忆起来。沈洛也很想亲眼去看一看书中写的水月国，只是她眼下并不打算出月都，毕竟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沈洛心知多想无益，起身去殿外，看见宫女们正在搬菊花，有一朵还是沈洛从没见过的绿色菊花，当真是好看极了。
皇后正看着宫女们忙活，看见沈洛，说道：“洛洛来了，明日赏菊宴上先不要告诉她们有这绿菊。”
沈洛：“是。”
次日，赏菊宴上。
皇后带着沈洛，萧府来的是萧夫人和萧瑞白，沈家来的是苏沐和苏冉。
沈洛穿着粉红袄裙，外头套了件杏色花草纹半臂比甲。苏冉也披了披风，两姐妹正坐在一起亲亲热热说着话。
萧夫人：“今日霜降，天气愈发冷起来了。”
皇后：“谁说不是呢。都齐了，就去看看今年新进贡的菊花。”
众人到了殿外，已有十几盆菊花摆放在那。
萧夫人兴意阑珊地抚过白色菊花，道：“瑶台玉凤上回便见过了。我可是听闻宫里在培育名贵的绿菊，晚晚你可别藏着了，拿出来让我们见识一下。”
苏沐：“最中间的台子还空着，定是有什么好东西还没拿出来”
皇后笑了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们。芙蓉，吩咐人把绿菊搬来。”
芙蓉：“是。”
芙蓉吩咐宫女，把绿菊放在了最中间的台子上。沈洛昨日已经见过绿菊，因而并没有意识到绿菊十分珍贵。
萧瑞白说：“要养出一株绿菊，需要专人来培育，十分复杂，稍有不慎就不会是绿色。”
苏冉点点头：“也不知是什么法子，有一株绿菊并不容易。”
皇后满意地看着两人，原先只知萧瑞白和苏冉二人十分聪慧，眼下便知二人所储备的知识并不局限于国子监所传授的。
皇后开口道：“绿菊确实十分珍贵，因而吾也派了宫女专门照料这一盆。等到朝贡时外使来访，也可展露我国国力。”
萧夫人：“晚晚越来越有一国之母的威仪了。”
皇后嗔道：“姐姐又打趣我。”
萧夫人笑了笑，上前牵住皇后的手，说道：“看你近日来愁色减退不少，我便知提议让洛洛进宫，确实是件好事。”
皇后露出感激的神色：“姐姐替我着想之心，我知晓了。”
萧夫人看着菊花，又说：“冉冉和白白性子沉静内敛，远不如洛洛外向，她来陪你一阵子，分你些活力是再好不过了。”
皇后心知萧夫人还有些话没说，便没有开口，果然萧夫人继续说道：“只是洛洛天性爱玩，不能总拘着她在宫中。你与小辈之间也要有些距离，才会更亲近。”
皇后点点头：“姐姐教诲，晚晚谨记于心。”
萧夫人拍了拍皇后的手，终是不忍：“我与沐沐说一说，让她没时间照顾时把洛洛送来陪一陪你。等枝儿再大些，你在宫内也不会这样孤寂了。”
皇后笑着说：“也不用，枝儿大的快，先前是我伤心疏忽了她，往后有枝儿在身边，日子总不会难过。”
萧夫人点点头：“也好。”
苏沐和沈洛坐在一处聊天。
苏沐：“在皇后娘娘这儿一切可好？”
沈洛点点头：“都很好，娘娘很照顾我。”
苏沐：“你爹爹跟我说，圣上有意指你为太子妃。你爹爹说等你及笄后看你的意思，阿娘也是这个想法，由着你自己喜欢。”
沈洛点点头：“洛洛晓得。”
沈洛想了想，又说：“阿娘，圣上给了我可以进出皇宫的特典。往后我能多进宫陪陪皇后吗？”
苏沐：“可以偶尔进宫，你若是常常进宫，难免遭人揣测。”
沈洛：“是，洛洛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