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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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李阑夜身后，顾衔青成功离开别墅，两人沿山路进入山林中，很快就看到一处湖泊，天气晴朗，晨光中的湖水像一块碧蓝的宝石。
“这里的路最平整，跑起来没难度，我们绕湖跑一圈就回去，算热身。”
李阑夜说完就开始做准备，突然响起的电话打乱了她的计划。
她示意顾衔青先跑，自己按了一下蓝牙耳机，然后走到一旁去接电话。
顾衔青也不耐烦等她，最近诸事不顺正好也想透透气，湖边风景好，很适合放松心情……
顾衔青装模作样跑了一段路，确定看不到李阑夜以后便放慢脚步，站在湖边活动筋骨，而后又看中旁边树荫下的石台，打算过去坐一会儿。
嘎——嘎——嘎——
天空逐渐阴沉，许多只乌鸦在头顶盘旋，接连不断发出叫声。
一声一声，都在提醒顾衔青庭院里发生的事。
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顾衔青转身往回走，却被俯冲下来的乌鸦拦住了去路！
“草！”
顾衔青只得转方向，没想到自己会被一群乌鸦紧追，慌乱中隐约再次看到那黑色一团，它就在自己正前方不远处，似乎……
嘎——
背后传来长剑出鞘的声音，紧接着那乌鸦一只只被执剑少女斩杀。
少女神情冷漠，下手狠戾绝不留情，不一会儿，那些追在顾衔青身后的乌鸦全部落在了地上。
“在这儿等我。”
李阑夜说完，抬头也看见那黑乎乎的一团，她按着顾衔青的肩要她在原地等着，随即又以剑为笔绕着她在地上画了个圈，自己则如同离弦的箭追了过去。
“喂你先别杀它！”
顾衔青在她身后大喊，但也不确定李阑夜有没有听到。
这个地方诡异的厉害，起码别墅里是安全的，顾衔青想尽快回去，但却有点儿放不下——
她刚刚看到那个黑团团隐约裹挟着一张人类小孩的脸。
……
这里平时人就少，清晨更是见不到人影，周围有鸟叫声也有风吹的声音，本来应该感到心旷神怡，但顾衔青心里只有崩溃。
她拿出手机，已经过去二十分钟，周围依旧静的可怕，她期待听到声音，又害怕听到，未知一直折磨她，让她觉得时间格外漫长。
“一个多小时了……”
顾衔青叹气，
“早知道就带瓶水……”
“顾小姐。”
李阑夜的声音传来，同时从树林中走出来。
她看到顾衔青时收了剑，走到她面前时看到她如释重负，声音委屈说：
“你终于回来了，一个半小时，我在这儿一动不动一个半小时了……”
说着揉揉酸痛的腿，李阑夜画的圈不大，只有保持一动不动才不会出圈，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对于疏于运动的顾衔青来说，难上加难。
李阑夜则露出迷茫表情：
“那你为什么不先回别墅？”
顾衔青：“？”
“你不是要我在这儿等你？”
顾衔青也一头雾水。
李阑夜冷笑一声：
“可我昨晚让你做饭，你也没这么听话。”
顾衔青：“？”
“这能一样？”
顾衔青低头，指着地上李阑夜围绕着她用剑画出的那个清晰的小圈，满脸疑惑看着眼前的上司，
“事关生死，能任性么？？？”
“啊？”
李阑夜陷入了短暂的思考，而后忽然明白，
“你不会是觉得，我在这儿画的圈，能保护你？”
“不能么？”
顾衔青也开始犹豫。
应该能吧……顾衔青眉头紧锁，她看过一本双男主小说——
荒山野岭，男主要去买饭，让团队在原地休息，但怕妖怪吃了团队里另一个男主，于是在走之前围绕他画了个圈，并告诉他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许踏出圈，这样可保安全。
小说里这样写的，顾衔青谈不上信或者不信，但在李阑夜画圈的那一瞬间，她想起了这个剧情，当时就觉得，艺术来源于生活。
“不能。”
李阑夜语气坚定，表示自己只是在地上随手一画，猜想着她肯定不听话自行回去，所以一路上也没着急。
顾衔青：“(。?_?)……”
……
事已至此，吵闹无益，顾衔青因为只有累的感觉，眼神呆滞跟着李阑夜回了别墅，全程不哭不闹，也不想说话。
疲惫战胜了一切，顾衔青真的很想喝一杯水，然后倒头大睡。
“跟我过来。”
但李阑夜没能让她如愿，回到别墅没有片刻休息，她就叫顾衔青和她一起去了庭院中。
顾衔青是有一点点想拒绝，但话还没说出口，她就对上了上司略带杀意的眼神，那个寒光凛凛的夜晚再次涌上心头。
虽然不知道李阑夜和神秘人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但她确实再没有明显要杀她的举动，可是这并不代表李阑夜会善待她，毕竟自己脖子上，还有用遮瑕液掩盖的掐痕。
“能不能快一点儿？”
李阑夜站在庭院门前片刻，也不见顾衔青过来，于是催促。
顾衔青摸摸脖子，横想竖想也感觉不到做她老婆的半点儿好处，就这样还要骗着她谈恋爱……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进了哪家门，就是哪家人……”
“妻妻没有隔夜仇，船头打架船尾和……”
“吵吵闹闹一阵子，恩恩爱爱一辈子……”
顾衔青一路嘀咕，李阑夜耳力很好，听见她自言自语于是问她：
“你在说什么？”
顾衔青瞪了她一眼，语气也不太好：
“在麻痹自己啊，不然这个日子怎么过？”
李阑夜：“？？”
……
李阑夜一直鲜少与人接触，所以和别人的相处之道，多是纸上谈兵。
尽管如此，她也不是完全与世隔绝，从有限和人有来往的过程中，她大概知道，人渺小又脆弱，伟大且坚强，本来就是矛盾结合体，人性中有纠结，并不奇怪。
但像顾衔青这样始终神神叨叨、处于纠结中的，多半是有病。
但李阑夜不执着于顾衔青有什么病，对她的奇特之处好奇心也有限，她只当顾衔青是妻……
与其说是「妻」，不如说是装着她无名指骨的「容器」，他日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顾衔青的一切也就和她无关了。
虽然还有一丝困惑，除夕夜是意外，但昨晚为什么会对她有难以形容的想法……
李阑夜叹气，等待顾衔青过来的时候她自己也在走神，但很快，她就不再去想这些事。
只要取回指骨，她的困惑即使不解开也没有任何影响，于是她抬起手，垂眸看着手心。
随着她轻声念出顾衔青听不懂的口诀，她的手心里出现了一个繁复的花纹，紧接着那个她在树林里看到的黑团团就出现在了别墅的庭院中。
顾衔青目睹全程，表情逐渐复杂：
“这是人？不是……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