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摆明就是不想让她吃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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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识廷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叶绮笙,眉峰微蹙,淡声道:”叶姑娘是客人,家里的活本就不该劳烦人家,而且,你跟个伤患较什么劲?”
“我……!!”
没想到哥哥会偏帮着个外人,柳月霞被狠狠地噎住,随即不甘道:“我看她生龙活虎,精神着呢,哪里像个伤患!”
“你没看人家脸上还裹着纱布吗?真要气息奄奄才算?”
“脸受伤又不是四肢不全,她在我们家白吃白喝,还不能帮干点活了!?娘一个人在厨房忙活,她这么辛苦,你也不知道心疼她,有你这么当儿子的吗?!”
柳月霞是最先回到家的,原本想着先美美地洗去一身汗臭味,再出来享用晚饭,结果一回房,就看到叶绮笙躺在她新做好的木床上酣睡,顿时气得眼冒金星,啥也顾不上了,冲上去就把叶绮笙拽下了地。
兄妹俩正吵着,厨房的范大娘听到外面的争吵声,端着一碗野菜团子走出来,冷声喝道:一回来就吵吵嚷嚷的,干什么呢!”
柳月霞一看到自家老娘,就跟见到救星似的,立马扑过去,不依地拉着范大娘的告状道:“娘,你来给我评评理嘛!我刚回来,看到您在厨房里辛苦做饭,本想着回房放个东西就过来帮给您搭把手的,没想到却看到这女人躲在屋里睡懒觉!我心疼娘您一个人操持一大家子的晚饭,忿不过就说了她几句,结果却被她推一把,差点没摔跤呢!哥哥还帮她说话!”
听着女儿贴心的话,范大娘欣慰不已,对本就排斥的叶绮笙越发地没好脸色,不悦地瞪向柳佑廷,训斥道:“识廷,你妹妹没说错什么,你怎么能为了个没家教的懒货,跟自家人伤了和气!”
虽然范大娘这话是冲着柳识廷说的,但这话里话外夹枪带棒的,攻击的就是叶绮笙。
叶绮笙没法再沉默是金了,凝声道:“范大娘,我是因为昨晚没休息好,太困了才去补了会觉!如果知道您在厨房忙,我肯定愿意帮您的!”
“行了吧!说的都比唱的还好听,谁信呢?”柳月霞贴着范大娘的胳膊,不屑嘲笑。
叶绮笙皱了皱眉,正要说点什么,不远处的柳程志走过来打圆场,和声劝道:“好了,都少说几句吧,又不是多大的事,吵吵嚷嚷的,给邻居听了成什么样。”
最后那两句话,柳程志是看着柳月霞说的。
这小妹什么性格,他哪能不清楚?
分明就是不爽叶绮笙分了她的房间,分家里的口粮,故意跟着娘一起挤兑叶绮笙呢!
暗叹了口气,柳程志转脸望向叶绮笙,歉意道:“叶姑娘,我妹妹年纪小,从小被得娘宠坏了,方才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别放在心上。”
叶绮笙打量了眼柳程志,直觉这男人脸上的和善不是装的,便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会,谢谢你。”
范大娘尖酸刻薄斤斤计较,女儿遗传了个十成十,生的两个儿子倒是不错。
柳月霞立马不爽了,还想说道几句,却被她二哥一个眼神给制止了,最后狠狠一跺脚,扭身回了房里,直到晚饭摆上桌才重新出来。
白天日头炎热,太阳下山后倒是凉爽了许多,村里家家户户都会把餐桌摆到院子里,边纳凉边享用晚餐,柳家也不例外。
叶绮笙远远扫了一眼,野菜团子,玉米馒头和稀面汤,又是让她毫无食欲的饭食。
不过她知道,哪怕是这样的简陋饭食,在这个青黄不接的穷乡僻壤,已经算是很好的了,村里多少人都还吃不起呢,也就村长家里能看到这样的光景。
叶绮笙摸了摸重新扁下来的肚子,中午吃的水果早就消化了,眼下也没的挑了,还是将就一下吧。
正要走过去,范大娘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直直地拦住了她的去向,颐指气使道:“后院的杂草长高了,你去锄掉吧。”
叶绮笙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道:“可我还没吃饭呢。”
她也不好意思在白吃白住,力所能及的活还是很乐意干的,可眼下都开饭了,好歹先让她填饱肚子吧?
范大娘却冷哼了声,“吃什么吃?你今天没干活光睡觉了,我们家口粮本来就少,只留给干活的人吃。”
几句话塞得叶绮笙哑口无言。
“干活麻利点,不锄完草不许吃饭。”
丢下这两句话,范大娘扭身就去了院子中央,二儿媳妇周芬伶已经摆好了碗筷,招呼还在屋里的男人们出来开饭。
柳识廷洗净了手走过来时,范大娘他们都已入席,只有主位是空的,显然是留给他这个当家的。
没瞧见叶绮笙的影子,他随口问了句,“娘,叶姑娘呢?“
范大娘正跟柳月霞聊着天,一提到叶绮笙,脸上的笑意顿时散了大半,撇着嘴角道:“她已经吃过了。”
这个谎撒得并不高明,柳识廷也不傻,刚还在为着叶绮笙没帮忙做晚饭吵架,这才一会的功夫,怎么就吃过了?
当即不赞地拧起眉,“娘,你别这样!叶姑娘流落到我们这,无依无靠地,已经够可怜了!何况她还是徐大夫嘱托要帮忙照顾的人,就算你再不喜欢,咱们也不能辜负了徐大夫的托付。”
这话范大娘就不乐意听了,啪地一声摔下碗筷,沉声喝道:“我怎么样了!我们跟她非亲非故,允许她暂时在我们家落脚,已经给足了徐大夫面子,难不成还要好吃好喝地伺候她吗!?”
柳月霞就巴不得有人挑事,乐得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我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口粮,为什么要分给一个外人!?我们自己都不够吃呢!”
“那也不能让人家饿肚子吧?”柳识廷面露不赞。
“那又怎样?不让她饿着,难道要让我们饿着吗?”
看着柳识廷还想说点什么,范大娘摆了摆手,不耐道:“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今你是越发有主见了,连我这个娘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柳程志就挨着大哥的位置,本想帮着大哥劝几句,却被周芬伶瞪了一眼,皱了皱眉,到底还是没作声。
气氛陷入僵持。
柳识廷和范大娘对视片刻,见自家老娘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收回视线,一言不发地端起自己面前那碗粥,加了两个菜团子和几片酱黄瓜搁进去,一块端去了后院里。
范大娘知道儿子这是要给叶绮笙送饭,气得又是摔筷子又是拍桌子的,骂骂咧咧地嚎了好一会,柳月霞和周芬伶假模假样的劝说了好一会,老太太才渐渐消停下来。
后院里,叶绮笙正支着把铁锄,对着一大片半人高的杂草目瞪口呆。
她瞧柳家前院也不算特别大,还原以为后院应该也是差不多大小,随便整个一时半刻就完工了。
结果范大娘比她想象中的狠多了了,这么一大片菜地,少说也有两三百平方,真要弄下来,以她这副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无力之躯,估计干到饿死都干不完。
这摆明就是不想让她吃饭嘛!
正沮丧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还算温和的嗓音,“别忙了,过来吃饭吧。”
叶绮笙愣了一下,回头望过去,就看到柳识廷端着一碗粥站在不远处。
一看到有吃的,她乐得双眼大亮,忙不迭地拖着铁锄走过去,喜出望外地问道:“这真是给我吃的?”
“嗯,吃吧。”
缺了口的大瓷碗往她这边递过来,叶绮笙没客气,马上接了碗和筷子,夹起一个菜团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呕……好难吃……
这比白天吃的酱黄瓜还难吃,又干又涩,别说油水,就是连点盐都没有,这特么是喂猪的吗?
叶绮笙脸都绿了,食物卡在喉间,当着柳识廷的面,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一时间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的,霎是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