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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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幺幺？”皇帝可算是回过了神来，蹙眉又道：“这不是太子身边的贴身婢女苏雪儿吗？怎么又成了你的通房丫鬟陶幺幺了？”
夜明寒解释：“父皇您又忘啦？今日一早刚到围场时，儿臣就同您说起过，她本是儿臣的通房丫鬟，只是儿臣离开酒楼后，通房丫鬟被太子劫走了，儿臣在围场里又将她夺回来了啊。”
皇帝略微一想，也是，在太子和他那贴身婢女的嘴里，苏雪儿只是个长相丑陋的女子，不可能这么绝美令四子痴迷。
顿时皇帝脑壳也有些懵了，甩掉四子的手：“好了，朕知道了，你退下吧，朕有话要问这美人儿。”
夜明寒松开了皇帝的胳膊，但并没有听命退下，而是上前抓住了一瘸一拐的陶幺幺，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深沉黑眸戒备地扫向皇帝：“父皇有什么话要问？陶幺幺定知无不言。”
皇帝瞅着四子这紧张防备自己的样子，心中又好气又好笑，面色微微一沉：“在你们眼中，朕是那没见过女人的色狼？是那欺男霸女的登徒子？需要如此防着？”
可不是么，多少妃子是你强取豪夺进宫的，自己心里没个数吗？夜明寒心中冷笑着道。
但他只在心中吐槽皇帝，不会真的说出来。
皇帝身为一国之君，高位上待久了，会越发看重至高无上的皇权，不少皇帝因为不满或不喜或忌惮自己的亲生儿子，将亲生子杀害或者囚禁。
所以，身为儿臣，都是不敢和皇帝作对的，以免挨训挨打挨罚。
夜明寒虽然天不怕地不怕，死都不怕，但于情于理于法，也不得不向皇帝低头。
不卑不亢，恭敬地道：“儿臣从未那样觉得，只是陶幺幺腿受了伤，担心她摔跤，儿臣才会上前抱住她，父皇不是有话要问她吗？若没有话要问了，儿臣便带她回帐篷里歇息养伤了。”
“你这是要为了个女人，与父皇决裂吗？臭小子，你这是什么态度！？”
皇帝听着四子那些话，又见他抱起美人儿就要回帐篷的架势，全然没将自己这个父皇放在眼里，心中怒火升腾，沉声喝住了他。
夜明寒抱着陶幺幺的脚步一顿，但并未转身，只是淡定地道：“儿臣不敢。”
皇帝重重冷哼：“你会不敢？朕看这么多儿子里面，属你胆子最大！”
夜明寒脊背一僵，放下了陶幺幺，并转过了身来，道：“父皇冤枉儿臣了，儿臣若胆大，怎会被世人骂做无能草包废王呢？”
“哼！”皇帝又是没好气地冷哼，见他可算是放下了美人儿，冷冷地道：“朕还不至于抢夺自己儿子的女人，朕方才如此失态，只是瞧着她长得很像虞妃，才会激动至此，你想到哪去了？”
虞妃倾国倾城，但夜明寒并未见过她的真容，只远远的看过她落寞消瘦背影，听过她哀怨的叹息声。
他只知道，虞妃本是太子的奶娘，因长得太美身段诱人，被皇帝看上强夺入了宫，盛宠一时。
虞妃有自己心爱的男人，并不爱皇帝，几次自杀未遂，还被皇帝下了软筋散锁在龙榻上，哪都不能去。
最后，虞妃在嫔妃的帮助下，自杀死在了龙榻上，当时，滥情好色的皇帝异常难得的流下了泪来，还颓废了一阵子不理朝政，将帮助虞妃自杀之人九族杀了个精光。
就在夜明寒思绪翻飞之际，皇帝打断了他：“朕想看看她和虞妃有何区别，是不是虞妃的亲人，你若是识趣，即刻退下去。”
“是。”夜明寒只能硬着头皮退下了。
但神经还是紧绷着，一刻也不能放松，关注着皇帝和陶幺幺的动静，若发现了异样，随时准备冲上去拦截皇帝发情。
身为虞妃的前主子，太子夜轻云对虞妃再了解不过了。
第一眼见陶幺幺，夜轻云也被震惊迷惑住了，觉得那就是虞妃再世了，但后来他仔细打量过后，发现了只是长得很像但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夜轻云亦不放心地上前，同皇帝解释：“父皇，她并不是虞妃，虞妃已死去多年......”
“是不是她，朕不会看？还用你来提醒？”自从得知太子狩猎造假哄骗了大家，皇帝看这个太子哪都不顺眼，阴沉着脸怼他：“你不说话还好，你一说她不是，朕便觉得她是了，从你嘴里出来的，能有几句真话呢？”
“父皇，儿臣知错了......”夜轻云被羞得无地自容，低垂着头退下了。
“你跟朕过来。”皇帝沉声命令陶幺幺跟自己走。
陶幺幺在宫人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跟在皇帝身后，来到了开满黄色野花的小河边。
夜明寒和夜轻云亦不放心地站在远处，暗中观望河边两人的动静，夜轻云还算淡定，夜明寒则是攥紧了拳头。
河边，皇帝瞅着陶幺幺纤瘦阿娜的身影像极了虞妃，忍不住凑近了，仔细端详她精致面容，不可思议地道：“像，太像了，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呢？”
怪不得此前狩猎比试结束后，他看着这个丫鬟戴着面具坐在四子的马背上，忽然被晃了眼，还恍了下神，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过来，是在她身上看到了虞妃的影子......
但面前这个年轻女子确实不是虞妃，他认得出来，仔细打量过后，失望地问：“你今年多大了？家住何方？可有姐妹？”
陶幺幺被皇帝灼热视线盯得头皮发麻，想到原主凄惨身世，一五一十地回：“奴婢今年已年满十八周岁，没有亲人和姐妹，亦没有家，父母都在生下奴婢后不久就意外去世了，奴婢自幼被卖到了人牙子手里，后被三王爷买了下来。”
“倒是一个苦命女子。”
见对方不是虞妃，皇帝激动的心情已平复了下来，开始怀疑她是虞妃流落在外的女儿。
虞妃是被他强取豪夺进宫的，原本有喜欢的男人，也育有一儿一女。
只是，虞妃的女儿刚生下来就被歹徒抢走了，丈夫和儿子也被杀害，虞妃也遭歹徒强占。
虽然那歹徒并不是他这个皇帝，但若是他早些碰上绝色倾城的虞妃，也同样不会留下她的丈夫和孩子，也不会放过她。
虞妃入宫后生下一个皇子，生下皇子才三个月，她就自杀了。
虞妃死时三十四岁，现距离她死亡已有十年，虞妃所生皇子都已十岁了。
推算一下，虞妃流落在外的女儿也差不多是十八岁。
这么一想，皇帝看向陶幺幺的眼神忽而凌厉肃杀起来，一是嫉恨陶幺幺为虞妃和心爱之人所生的种，二是虞妃被自己强取豪夺入宫囚禁在龙榻上自杀而亡。
若陶幺幺真是虞妃的女儿，得知自己强占囚禁害死她母亲，不知道会不会仇恨自己？
陶幺幺近距离之下，瞅见皇帝眼底骤然浮现而出的杀意，也是被吓得往后倒退了一步。
皇帝这才缓过了神来，收敛了身上杀意，笑道：“你不用害怕，美人儿朕喜欢还来不及，再说了，朕的那两个儿子都看着的，他们也不会任由朕对你如何。”
陶幺幺俯身：“奴婢惶恐，奴婢只是一个卑微的丫鬟。”
皇帝看着她又笑：“你和虞妃不一样，她很恬静，不爱说话，嘴角总是上扬带着淡淡的笑意，声如蚊蝇，而且，待在朕身边时，她身上总有股忧郁的气质，眼底总带着星星点点的泪光，比你更柔弱一些。”
陶幺幺听皇帝这样说，顿时猜到了什么：“是虞妃不爱陛下吗？”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不该过问帝王的私事，慌忙请罪：“陛下，对不起，是奴婢逾越了，奴婢该死......”
皇帝倒也没生气，这是个宫中人人皆知的秘密。
只是他身为帝王，被这么明说，面子上到底有些过不去，觉得天下女人都应该争着爱他，都应争着他的恩宠才对。
皇帝眸色深沉地道：“这不是你该问的，好了，你回去吧，老四和太子都等得着急了。”
宫人搀扶起陶幺幺，送她回到夜明寒身边。
夜明寒打横抱起陶幺幺，就回到帐篷里去了，仿佛生怕其他男人惦记上她。
皇帝瞅着四子那紧张宝贝陶幺幺的样子，又瞅了眼失魂落魄的太子，也是忍不住冷哼一记。
怪不得，两个臭小子都喜欢这婢女，数次为争夺她不惜动手，这张脸真的像极了虞妃，倾国倾城，又多才多艺，身姿阿娜娉婷，哪个男人会不爱美色呢？便连他这个皇帝也不例外啊。
皇帝想到自己虽然囚禁了虞妃两年，但对她好得不行，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可她还是选择了死，也不接受他，心中就无法平静。
虞妃在最美的时候香消玉殒了，留给他的都是最美好的回忆，也正因为此，他一直忘不掉她......
皇帝难过地闭上眼，睁开眼时，已没有了在外露宿的兴致。
此次狩猎比试的头奖已颁发下去，四子不负所望拔得了头筹，还展现出了神力，再次令他刮目相看了，很是欣慰。
只是这个太子，太令他失望了。
皇帝遣退了皇子们，命令大部队回宫。
至于封赏四子为大将军一事，他决定回去后再宣布，还得查查四子身边通房丫鬟的来头。
此次围场狩猎比试过后，回去的途中，除了单纯无忧的十三皇子夜清湛，其他几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就连头奖获得者夜明寒也冷着个脸。
陶幺幺再次被夜明寒抓回了酒楼。
此时天色已晚，前几日，夜明寒都是和陶幺幺一起洗澡，且几乎都是他帮她洗帮她擦身子，在浴桶里鸳鸯打架。
今日，夜明寒独自一人先洗了澡，身着睡觉穿的白色中衣，面若冰霜地坐在床榻边，等着陶幺幺。
陶幺幺小腿有伤，不方便入浴桶洗澡，毕竟伤口不能进水，就在酒楼侍女的帮忙下擦洗了身子，换上了干净舒适的衣裳。
陶幺幺一身轻松的被侍女搀扶至主卧，当即感到一股冷空气扑面袭来，抬眸瞥见榻上男人冷冰冰的面瘫脸，她心中咯噔了一下。
又见男人似乎是坐在那等了她很久，周身散发着一股阴冷杀气，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大招要对付她，一股很不好的预感浮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