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欺君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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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轻云听了夜明寒的质疑，心下一咯噔，又对视上皇帝阴沉的眼神，心中更加慌乱了。
但他既然敢让属下帮他打猎造假，就已经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也想好了如何应付。
因而很好的掩饰住了心中慌乱，还淡定地笑着解释：“儿臣原是要拔出箭矢的，但想到待会清点猎物时有箭在上面会更好，省得有人质疑豹子不是儿臣打到的，于是就将箭矢留在了豹子身上，没有彻底拔走，毕竟，豹子在咱西凉国内是珍稀物种，很难猎得。”
夜轻云这番说辞就很妙，没有刻意避开大家的质疑，反而直面质疑，主动提到了早就料到会有人质疑豹子不是自己打的，才在拔箭过程中又留下了箭。
这就有种贼喊捉贼的意味，先发制人站上高点，瞧着如此坦荡，让人无形中就相信了猎物是他打到的，不应该这么质疑他。
果不其然，皇帝听了太子的解释，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只是，夜明寒却不放过太子：“一支箭是松的，还说得过去，就算是太子殿下拔箭中途放弃了，思虑一番又留在了上面吧，但两支箭都是松的，这不合理。”
夜明寒说着走到太子的那堆猎物旁，伸手摸了摸其他几头贵重猎物上插着的箭，不由嗤笑起来：“太子殿下所猎贵重猎物上的箭矢，几乎都是松的。”
他检查过那堆猎物后，又回到皇帝身边，指着两头豹子：“而且，父皇看看，这两头豹子身上，都有两处被箭穿过的痕迹，致命伤很明显不是殿下这支箭所射的位置，殿下的箭是最后才插入伤处的，偏了一点点。”
皇帝闻言，凑到两头豹子的伤处仔细检查了一番，才刚缓和些许的面色紧接着又是一沉。
几位皇子也凑到太子那堆成小山的猎物旁看了看，发现不但两头花豹的箭伤存有疑点，大半贵重猎物身上的箭伤都是如此。
十皇子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我就说呢，太子哥哥的名驹吃坏了肚子，晌午时分，太子哥哥所打到的猎物并不多，可下半晌，太子哥哥骑着普通的马儿，怎会突然之间打到如此多的猎物逆袭啊......”
夜轻云看到这里听到这里，先前的骄傲得意荡然无存，心乱如麻，俊逸的面容亦如死灰一般难看到了极点。
他并没有再做任何解释，因为知道解释也是掩饰，此事已瞒不住了。
夜轻云整个人被深深的恐惧和不安所笼罩，无比悔恨，不知皇帝失望之下会如何惩治他。
这时，皇帝派去查探的宫人也回来禀告：“陛下，认真瞅瞅，就能发现太子这边大半贵重猎物都有两个伤口，且伤口并不一致，太子殿下的箭，大多是后插的，其他几位皇子所打贵重猎物就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皇帝已经知道了是太子造假欺骗了大家，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这个太子自幼时起就得他喜爱，也是他最器重的，亦花了太多心思去栽培。
他只希望事情还有新的转机出现，告诉他是多想了，太子不会弄虚作假，往年狩猎比试太子可都是第一啊......
太子欺骗谁都有可能，但不会欺骗他这个父皇......
怀着这样的心情，皇帝命人去调查太子身边的随从和侍卫。
结果，调查真相的宫人却告诉皇帝：“陛下，太子今日的状态并不好，运气也不好，没打到多少猎物，于是，太子就让随从帮他狩猎，打到一头贵重猎物就奖励五十两黄金，为免被人发现，随从先用自己的箭打猎，后面再趁无人时换上太子的箭插入伤口，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父皇，对不起，父皇......”
真相一出，夜轻云直接跪倒在皇帝跟前。
“果然啊，果然是骗朕的......”
皇帝心中被失望和气愤填满了，差点就要倒下，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真相。
在宫人的搀扶下，以及皇子们的安慰下，皇帝才渐渐的稳住了情绪。
皇帝浑身微微颤抖着，怒目而视跪在面前的夜轻云，拔出豹子身上的箭矢丢在夜轻云眼前。
“你身为一国储君，却干出如此丢脸的事来，实在太令朕失望，也太令朕寒心了，合着你每年都能在狩猎比试中夺魁，都是这么得来的了？是不是觉得朕很好骗啊？你难道不知，欺君是要砍头的大罪吗？”
事到如今，夜轻云再狡辩也无用了，一个劲的自扇耳光：“父皇，儿臣错了，儿臣有罪，儿臣不该弄虚作假，但儿臣往年并没有这么做啊，只这一次，请父皇一定要相信儿臣啊......”
“只是今日，儿臣的赤兔马被人做了手脚下了泻药，儿臣一时情急，一时气愤，外加一时糊涂，被鬼迷了心窍，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来啊，儿臣不求父皇原谅，只求父皇重重责罚，以敲醒儿臣......”
皇帝气得脸色惨白，呼吸都变重了许多，眼底满是对太子的失望。
“朕费尽心思栽培你，寄予你厚望，封你为太子，朝中大臣也都看好你，称赞你优秀能干可担大任，小十三他们也将你这个哥哥当做榜样学习，结果，你就是这么回报朕，这么打大臣们的脸，这么做榜样的吗？”
夜轻云惭愧地用力磕头：“父皇，儿臣不礼，不德，不孝，求父皇严厉处置儿臣......”
“你确实不孝......”皇帝头疼地扶额，一瞬间仿佛被抽干了所有血液，蓦地跌坐在石凳上。
狠狠一闭眼，出口的嗓音也没方才那么冷厉了，变得有气无力：“今日，你能为了一己之私，欺骗兄弟们欺骗朕，往后，你是不是也能为了别的，欺骗老百姓和天下人，甚至杀兄弑父？你可是还有更多不可告人的秘密瞒着朕？从你嘴里出来的，到底有几句是真话？”
“儿臣不敢了，儿臣知错了......”夜轻云额头都磕破了，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流，但也没有停止，继续磕头：“都是儿臣不好，儿臣罪该万死，请父皇息怒，求父皇保重龙体啊......”
“行了，回去后，朕自会罚你。”皇帝重重叹息一声，无力地摆了摆手：“今日之事，可见你心术不正，亦没将朕放在眼里，退下吧，朕不想再看到你。”
知道皇帝正在气头上，再怎么磕头请罪也不能让皇帝熄火，夜轻云重重地磕了个响头，而后就狼狈地退下了。
皇帝则闭着眼睛道：“老四，朕头有点疼，你上前来，给朕按按。”
夜明寒听命来到皇帝身后，照着往常下人们给自己按摩的手法来给皇帝按摩头部，关切地问：“父皇往日可会头疼？可有叫太医看过？”
皇帝叹息：“朕身体没有大碍，只是被太子气的，嗯，你按得还不错。”
夜明寒给皇帝按着头，却发现皇帝一头黑发白了大半，手中动作顿了一下，去扒拉那些白发。
记忆中，去大漠前，皇帝也没这么多白头发。
皇帝感觉到了他在扒拉自己的白头发，笑问：“朕是不是老了许多？”
夜明寒想起自己从出生起，两边鬓角就各有两根白头发，便道：“父皇血气方刚，风华正茂，龙精虎猛，哪里老了？儿臣才是真的老了，二十几岁已有四根白发。”
皇帝就笑：“你倒是会哄朕开心。”
“儿臣不会哄人，最实诚了，不信的话，父皇可以看看儿臣的白头发。”
夜明寒俯下挺拔身姿，将脑袋凑到皇帝跟前，指了指自己鬓角边的两根白发给皇帝看。
皇帝定睛仔细一瞅，还真看到了他鬓角处有两根白头发，顿时又笑了：“你那是继承了朕的白头发，朕自出生起，便有数根白发，怎么不命人给你拔掉？”
“白发会越拔越多。”夜明寒无所谓地道：“左右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嗯。”皇帝点头，接着询问了一些他这二十几年之间的想法，以及去到大漠之后发生的事。
夜明寒一面给皇帝按头，一面对答如流，有真有假。
引得皇帝听了他的那些话后，觉得这么多年忽略了他，亏欠了他和生母，一时之间很是惭愧。
最后，皇帝指向一旁用红绸盖着的奖品道：“那便是此次比试的头奖，你去试一试吧，看能否拿起，并正常使用。”
因为夜轻云造假，今日的头筹获得者自然就落在了夜明寒身上。
夜明寒迎着兄弟们或艳羡或不服或嫉恨的眼神，前去领奖。
掀开红绸，可见奖品是一把寒光闪闪的暗黑色长弓，弦为赤色隐隐散发着血腥气，黑红搭配，看上去妖异至极。
夜明寒上手一试，暗暗惊奇，这把弓竟然重达八九百斤，可见材质非同一般。
皇帝身边的太监笑着解释：“这是把宝弓，弓身是用极品墨仙木制成，红色的弦则是一整根蛟龙筋，重达九百斤，一般人是拿不动的，更何况正常使用了。”
大皇子对拿到头奖受皇帝赏识的夜明寒感到不满和不屑，装作关切地笑道：“听说，就连大将军魏茂都无法拉动这把宝弓，四弟可得小心些了，若拿不起，拉不动，不要逞强，以免伤到手臂，砸伤自己啊......”
大将军魏茂臂力过人，双手能举起千斤重的大鼎，且骁勇善战，被称为“万人敌”，是西凉国数百年来最勇猛的将帅。
魏茂试过，双手能拿起这把宝弓，但单手举弓有难度，也拉不动弦，最后只能作罢。
毕竟，拉弓射箭需要双手分开合作，还得稳当才行，不然只会伤到自己。
“多谢大哥关心，魏将军拉不动，或许是没吃饱饭，不信，本王拉给你看看。”
夜明寒淡漠地回了句，轻而易举就拿起了宝弓，并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矢搭好，还拉起了弓，顿时惊呆了在场众人。
远处有老鹰飞过，他瞄准了射出箭矢。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