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痛快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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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寒跨着一匹矫健黑马来到弓箭手前头，居高临下，冷冷地俯视着她：“陶幺幺，好大的狗胆，本王同你说过的话，你是一句都没听进耳里，也没将本王放在心上，是什么让你一再错误的以为，你能在本王眼皮子底下逃脱？是这些无能野男人，给你的勇气吗？”
陶幺幺望着眼前杀气腾腾的夜明寒，吓得缩了缩身子，小脸惨白如纸。
害怕归害怕，但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一步了，她也不讨好卖乖了，觉得再低头求饶也没用了，反正等待她的只有死。
毕竟他说过，她若再敢和男人跑就不用活了。
所以她也不装了，听着他那些冷嘲热讽，颤抖启唇，不怕死地反驳。
“无能是四王爷以为的，在你的地盘，他们孤身一人，是斗不过你的这些大军，甚至和你单打独斗也赢不了，你武功高强箭法精湛人多势众，你在这寒州是很厉害，但在我心中，你什么也不是，你就只会欺负女人，而他们明知道这是你的地盘，斗不过你，也没有退缩，敢于凭一己之力，救我这个陷入苦难的女子逃离火海，和你这个邪恶势力做斗争！”
夜明寒闻言俊脸上神色微微一怔！
没想到，她逃跑被抓的第一件事，不是软弱地向他请罪，而是急着帮野男人说话，甚至为了这些野男人谴责他，微讶之余脸色越发阴沉。
“什么是邪恶势力？本王可没对他们如何，不是他们主动来招惹本王的吗？在本王这里，他们才是邪恶势力，敢和本王作对，挑衅本王权威，把本王当傻子耍的，都是本王的敌人，罪该万死，知不知道？”
陶幺幺摇头：“我只知道，在你身边，我活得还不如一条狗......”
夜明寒冷冷地道：“本王同你说过了，只要在本王这里一天，你就是本王的奴婢，本王就是你的主子，奴才不就是和狗不差吗？狗奴才这三个字，是没听过？陶幺幺，你两次跟野男人逃跑，被本王抓住了，都是一点悔改之意没有，还反过来指责本王不是，是嫌活得太长了吗？”
“奴才就是狗吗？”陶幺幺苦笑：“如果可以，谁不想好好的活着？谁想当奴才啊？我也只是想好好的活着而已，可既然你不让我好好活着，把我当狗看待，那我只能跑了，离开你这个吃人的魔鬼，去追寻我想要的生活了，这有错吗？”
夜明寒冷酷扬眉，极其霸道：“你的卖身契在本王手上，你的生死握在本王手中，你说你跟人跑有没有错？本王答应放你走了吗？就算是死，你也得死在本王府上！”
陶幺幺仰着小脸，不卑不亢：“正常的女人，谁会想要待在你这个冷血残暴的恶魔身边，承受你的折磨羞辱凌虐呀，反正我不会，不需要你答应，与其在你府上窝囊的活着，还不如痛快的死了，我受够了，你要不现在就杀了我吧！”
夜明寒听着她这大胆放肆话语，瞅着她小脸上与往日不一样的淡定神色，心中烦闷，冷笑一记：“你和往日不一样了，眼下才是你真正模样，我就知道，往日你在本王面前，都是装的。”
陶幺幺闻言微扯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笑。
“四王爷，是你不了解女人而已，女人大多是善变的，何况是待在你这样暴戾冷酷的恶魔身边，不隐忍柔软乖顺一些，硬碰硬能碰过你吗？我也只是为了活着，委曲求全罢了。”
“但四王爷，论面孔之多，我远不及你，你在你父皇面前一副乖儿子样，在你母亲面前是大孝子，在你兄弟面前又都友爱恭敬，士兵面前你是赏罚分明的好将领，老百姓面前你是人人赞赏的仁义明君，女人面前你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头，背地里你残忍嗜杀阴狠毒辣甚至对父兄下手，身上沾满了鲜血。”
“我好歹对所有人都是差不多，也没有杀过人，而你却可以不把人当人，不把下人当人，不把女人当人，想杀谁就杀谁，你就只会欺凌弱小，我看不起你！”
“找死！”夜明寒身边属下厉喝一声，手中箭矢对准了口出恶言的陶幺幺。
“谁都不许动她，本王要亲自弄死他们！”夜明寒抬手制止了欲要射箭的属下。
他鄙弃蹙眉，阴沉着脸问陶幺幺：“你是有病吗？扇着扇子说话呢？”
她那些话，令他感到不可理喻。
以前她藏着掖着还好些，起码像个正常的女人，毕竟不知道她心底的真实想法是什么，让他看不透猜不透。
现在这样她将自己完全暴露在他面前了，反而让他觉得她精神有问题，智商也堪忧，脑子秀逗了。
她的那些话，单独分开来他都听得懂，但合起来他是一句都听不懂了。
他怎么就只会欺凌弱小了？他以一敌万，以少胜多上战场的时候，她又看到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是君是臣，可敌可友，亦正亦邪，刚柔并济，对不同的人展现出不一样的自己，再正常不过了。
哪个男人在皇宫那吃人的地方走出来，还会傻到将自己整个暴露在大众面前呢？
以为夜时修真就那么翩翩君子？翩翩君子，会利用她这个弱女子送到他身边当玩物做奸细？
他感觉跟她无法沟通，仿佛是来自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他说这个，她扯那个，压根说不到一块。
也不和她废话了，眯着一只眼睛，拉弓瞄准她和黑衣人，挑着凉薄嘴角：“本王的箭一出，必定见血，你们小心点......”
陶幺幺害怕不已，瞅着身后的悬崖，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黑衣人感觉得到陶幺幺的害怕，将她护在了身后，面对一身肃杀之气的夜明寒毫无半分畏惧，只是警戒地盯着他，虚弱无力地道：
“四王爷，这也不能完全怪幺幺姑娘，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你能好好善待她，而非折磨羞辱她，我相信，幺幺姑娘也不会傻到只想逃离你身边，四王爷，何不想一想自己都对她做了什么呢？既然你不喜欢她，何不放了她呢？”
“这有你说话的份？”夜明寒手中弓箭紧绷一触即发，睁着的那只眼底迸出锋利冷刀子，狠狠扫向黑衣人：“本王的婢女，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打死了也没人敢说什么，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本王喜欢！”
陶幺幺知道夜明寒要杀黑衣人，又从黑衣人身后闪了出来，挡在了黑衣人面前，对黑衣人说：“你快跳下去吧，不要管我了，左右我今日是逃不掉了，但我不能连累你......”
这黑衣人武功高强，一个人跳崖，或者还能有一线生机。
黑衣人有夜时修的命令在身，抓住她胳膊道：“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抓走，更不能看着你被乱箭射死，要走一起走！”
“好，我跟你一起......”
陶幺幺没有办法了，被黑衣人拉着，只能一起往悬崖奔去。
身后传来夜明寒森然冷笑：“真是一对有情的苦命鸳鸯啊，想死在一起？呵呵......”
他冷笑着说着，手中两支箭矢朝着悬崖边上两人射了过去，破风声袭入两人耳中——
“呃——”
两人还没跳入悬崖，才刚到崖边，黑衣人已被箭矢射中后背，无力地坠落悬崖底下......
另外一支箭矢则偏了一点从陶幺幺耳边擦过，吓了她好大一跳，两腿一软，跌倒在了悬崖边上。
夜明寒摇头，朝着她抱歉地道：“不好意思，这支箭射歪了，不要以为本王是一个会怜香惜玉的男人，那你就错了，本王并非神箭手，也会有失误的时候，你若不信，这次，定然射准了......”
说话间，他从属下背着的箭筒里又抽出一支箭，搭好弓箭对准了陶幺幺。
其实刚刚那一箭，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有意使得那射向女人的箭矢偏了一点。
他对自己的这个行为感到很不满，这是不舍得她的表现吗？他也会对她心软吗？
不，这不是他该有的。
他告诉自己，刚刚之所以饶她一命，只是想戏耍她吓唬她罢了，只是不想让她和黑衣人一块赴死罢了，下一箭，他一定不会犹豫了。
接下来的这一箭，斩断两人之间所有纠葛，斩断自己对她的不舍。
他不会对一个细作，一个玩物，一个贱婢心软不舍......
不等箭矢射过来，陶幺幺轻笑一记，转身向悬崖跃去，空灵嗓音在夜色中响起：“不劳烦四王爷亲自动手，我自己跳，你的箭可别脏了我的身子，坏了我轮回的路......”
“陶幺幺！”
在女人身子坠落悬崖的那一瞬间，夜明寒心口一紧，飞身就朝她追了过去，伸手去抓她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