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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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天灰蒙蒙的,黯淡无光,南宫尘和楚月吃过早膳便去了难民区,南宫尘这才知道那天楚月身上的斑斑血迹是哪里来的了,看着满身缠着被血迹染红的纱布的男子,直觉告诉他此人并非常人,楚月忙上前试了试他的前额,温度降了下来,不过为了防止伤口继续感染化脓,还需要每天不间断的换药楚月将药粉递给小侍,让其帮忙换一下,之后便又去瞧了瞧昨天没来得及诊治的病人,雪儿在一旁熬着汤药,南宫尘在一旁帮楚月写着药方,和楚月在一起时间久了,写个药方当然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一碗汤药下去,那个被重伤的男子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朦胧混乱之中一个皮肤白皙,面容清秀的公子在眼前晃着,抿嘴笑着,世上哪有这般俊秀的男子,似是在做梦。
“他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我不能常来,就拜托大家了。”楚月看着难民区的众人。
“神医说的哪里话,且不说不能见死不救,就是凭神医这几年对我们的恩泽,您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我们为您办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对,对,神医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便是。”难民区的众人附和着。
楚月作揖行礼感谢,南宫尘看到这一幕,觉得是自己目光短浅了,想想楚月昨日的狼狈模样,一个大家闺秀,富家千金,竟然能如此平易近人,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般及爱干净的小姑娘,倒是一点儿也不嫌弃这儿反而还经常来此,平时看起来那样的娇喘兮兮,一脸病态的脆弱不堪的样子,此时倒是有几分侠气。
“公子,出事了,快回去!”南宫尘身边的小侍从府上赶来报信。
“何事!”南宫尘眼睛一撇,脸一沉,心里感觉暴风雨即将来袭,威力甚猛。
小侍在其耳边低语着,南宫尘板着的脸上出现了惊涛骇浪般的变化,焦灼,惶恐,不安如果此时不是在这儿,他应该也控制不住喊出来问个究竟。
“月儿......”拳头紧握,眉头紧锁,视线定格在正在忙碌的楚月,楚月的名字将心脏震得慌乱不堪,心口处一阵刺痛。
“月儿,快跟我回去!”南宫尘来不及过多的解释,或许他永远也不想跟楚月解释这个事情,拉着楚月的手直奔公主府,就像小时候惹了祸,拉着楚月逃跑一般。
“南宫哥哥,发生什么事情了!”楚月还从未见过一向气定神闲的南宫尘,怎么如此慌张,小时候惹祸的时候,都不曾这般模样,还逞英雄保护自己,那时候虽然知道自己犯了错有他在她便什么也不用怕。但此时,并未有什么过错,反而觉得心在从万丈深渊急速跌落,刚巧不巧悬在了半空,上不去也下不去,生出这害怕,惶恐,焦灼等各种不安的情绪。直觉告诉她,此时自己定将脱不了干系。
“月儿,回去后不管发生什么,一定照顾好自己。”南宫尘不知道要怎么说因为他知道此事,他只能既尽力保全楚月的安危,回天乏术,扭转乾坤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楚月预感到了什么,只顾用尽全力跑着,不敢耽搁一刻。
“微臣真的不知,还请皇上明察!”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荒泽哥哥!”
院子里面充满血雨腥风的味道,还未进屋就听见屋里那争辩和痛哭的声音,楚月知道这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挣开南宫尘的手跑了进去,南宫尘心里彻底慌了。
楚月进屋看了一眼父亲,扑通跪在皇上面前,楚济仁看到楚月后更加慌乱。“臣女参见皇上!太子妃的生活起居都由我照料,如果出了什么事情,都是我一人之责。还请皇上降罪。”楚月头重重磕在地上。南宫行礼后,在楚月身边一直跪着。
“皇上,小女年幼无知,不知轻重!”,楚济仁看着楚月的背影:“胡闹什么,南宫快把她拉开。”楚济仁暗示南宫尘,如果自己有什么事情,保全楚月,照顾好她。
“放肆,朕不是来看你们上演父女情深的,既然这样,朕就成全你们!”皇上语气极为犀利,一字一句都充斥着杀气。
楚月知道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除非奇迹发生,只有拼死一搏,跪着弓着腰趴在地上不起。
“皇上息怒,此事尚未查清,妄下定论恐有不妥。”南宫什么也顾不得了,一个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个是自己的妻子。
“这还用查吗,这不是明明白白的地摆在眼前。”皇后在一旁煽风点火。
“南宫,此事你无需插手,你放心朕一定再为你寻一门更好的婚事。”迫于公主的关系,皇上确实不能拿南宫尘怎么样。
“母亲,这到底怎么回事?”南宫看着公主问道。
“今天,是你岳父来为紫儿送安胎药,请平安脉的日子,谁知紫儿突然腹痛难忍,莫名小产了。后来便查出,是你岳父送来的安胎药是用藏红花水泡过的,浓度可想而知。”公主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为楚月开脱,只是站子那里干着急。
“皇上,家父的医术世人有目共睹,相信您也知晓,平时对药的配比特别重视,微乎其微的变化他都闻得出,这么浓的藏红花他不会闻不出,此事定有蹊跷。”楚月争辩着,语气坚决,南宫还从未见过她这般坚决的样子。
“皇上,舅舅,我赞同月儿的观点,希望您别被蒙蔽了双眼。”南宫尘睥睨了一眼一边得意的皇后。猜得到跟她脱不了干系。
“南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也不能为了你的娇妻,对皇上无礼啊,再说了荒泽和你可是亲表兄弟,怎么向着外人说话,这是闻不出的事儿吗,一看就是他提前准备好的。”皇后阴阳怪气。
“敢问皇后娘娘,我父亲谋害皇嗣的动机是什么!”楚月冷冷道。
“看不出来,你模样这般柔弱,小嘴还挺厉害的,如此放肆,大胆!”皇后作威作势。
“皇后娘娘,难道你不是外人!”南宫尘脱口而出。满屋的人都怔怔看着他。
“皇妹,真就是你调教的好儿子!”皇后悻悻地看着公主,将势头转向她。
“皇嫂,难道不是吗?”公主哪里见得这个她不认可的嫂子在自己面前耍威风。
“你......皇上,你在不管管,可就都要造反了。”皇后气不过,只能冲皇上撒娇。
“你消停一会儿吧!”皇上自然是护着自己的妹妹,要是换做荒泽母亲,那便不一定了。当时荒泽母亲和现在的皇后同时有孕,那时皇后还是荒泽的母亲,可是荒泽母亲突然早产,最终难产,生下荒泽便撒手人寰。皇上久久不能释怀,荒泽母亲是他的初恋,青梅竹马。
皇后只能悻悻地,面露阴狠地坐在一侧。
“还请皇上为儿臣做主啊!”荒泽搀扶着已经醒来的,面色苍白的慕容紫出来。
“紫儿,你现在身体虚弱,还不可下床。”公主忙过去扶着她。
“皇上,我就是来给我的孩子讨一个公道的,这可是您的孙子,难道您要眼睁睁看着他被无辜害死吗?”慕容紫扑通跪了下来,丧子之痛确实是撕心裂肺,更何况是个成了型的男孩子,这个孩子可是皇族的希望,都盼着他的到来。
荒泽和公主将其扶起,荒泽面露难色,眼底尽是悲痛,不过心里也还惦记着楚月。
“朕,就给你个公道,来人,将楚济仁,楚月压入打牢,明日处死。”皇上看到慕容紫憔悴的模样,想起荒泽母亲当时的样子,心里的痛翻涌着。
“父皇,此事与月儿何干!”荒泽惊愕道,他没想到最后还是牵连了楚月。
“皇兄,万不可冲动!”
“皇上,楚太医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臣以命担保!还请皇上明察!别冤枉了好人”驸马扑通跪在地上。
“臣与月儿夫妻同心,她死,我也吧会独活,舅舅请成全我们。”南宫尘来不及多想,由着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也许看在母亲的份上,可保楚月一命。
“南宫哥哥,此事跟你没关系,月儿跟父亲相依为命,我不能看着他枉死。”楚月眼泪一滴滴滑落。
“皇上此事跟父亲毫无关系,我愿承担一切后果,还请皇上明察!”楚月在次头重重磕在地上,额上印出了血色。
“月儿,你别胡来!”荒泽神情焦灼。
“这个时候你还护着她!”慕容紫恶狠狠看了荒泽一眼,心里的嫉妒,恨意如洪水般波涛汹涌。“父皇,就算此事不是楚济仁所为,那也是他的失职之过,如不严惩,那以后的太医院还能否信得过!”慕容紫睁开荒泽的手,重重跪在地上,眼神决绝。
“皇上,紫儿说的甚为有理,此事若不严惩,后果不堪设想!”皇后附和着。
“人呢,朕说的话听不见吗!”皇上心中的怒火越点越旺。
“皇兄,要是尘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没法独活,既然皇兄要大开杀戒,那也不差我一个,请皇兄成全!”公主也跪在地上。
“尘儿,还不起来,莫要害你母亲担心!”皇上厉声道。
“请舅舅成全!”只能放手一搏了,母亲尘儿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是尘儿不孝,南宫尘心里想。
“皇上,请你放过父亲!”侍卫拉起楚济仁和楚月,因为顾忌楚月的身份,只是将她轻轻地拉着她的胳膊。“紫儿姐姐,是我的不是,我求你放过我父亲,我求求你,来世月儿定当给你当牛做马。”楚月挣开侍卫跑到慕容紫身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你们何曾放过我未出世的孩子,他还未看一眼这人事就这么枉死,你让我放过你们于心何忍!”慕容紫已经被失去了理智。
“荒泽哥哥,你是知道的,父亲不是那种人,求你跟皇上和紫儿姐姐求求情,荒泽哥哥!”楚月站起来双手抓住荒泽的胳膊,见荒泽低头不语的样子,心里一紧。
“荒泽哥哥,难道你也这样认为!”楚月语气急冷冷的,失望聚集的泪水不断涌出,落在楚月一双胳膊上。
“荒泽,你难道忍心看着月儿死吗!”南宫尘跑到楚月身后扶着她,是的此时若是有荒泽的相劝,希望能大一些。
“月儿,紫儿说的对,就算不是楚大人故意而为之,也是间接的凶手......”荒泽不敢看楚月,只是扫了一眼便慌忙躲闪,“父皇,月儿刚从难民区回来,她必定不知,看在她一直照顾这难民区的百姓的份上,就饶恕月儿吧,就当为过世的孩子积德也好。”
“荒泽你在说什么!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楚月也早已失去了理智。
“皇上!臣伴君多年,忠心耿耿,尽职尽责,从未有过过失,而今年过半百背上谋害皇嗣的罪名,也无脸苟活在这世上,只求皇上放过年幼的小女!”楚济仁说完看向驸马,驸马心里一紧,知要大事不妙,未来得及阻止,楚济仁已经挣脱侍卫,拿出袖口中的小瓶,一口下去,便倒在了地上。
“父亲!”楚月冲上前去,楚济仁已经没了气息,脉搏,他知道伴君如伴虎,在接到为慕容紫保胎,安胎的圣旨后,心里便惴惴不安,为自己准备好这毒药,以备不时之需,这药是他自己研制的,吃上一点瞬间便可毒发身亡,根本没有救治的可能,楚月拿起药瓶一闻便知,悲痛欲绝的楚月狠狠盯着荒泽,眼神的足以刺穿他的心:“荒泽,我恨你!”心口涌上一股腥味,吐出一口紫红色的绝望,昏倒在楚济仁身边。
“月儿!月儿!”南宫将楚月抱在怀里,神情焦灼。
荒泽抛下慕容紫,情不自禁跑上前去,慕容紫心里一沉,酸苦之味麻痹了她的神经,本就虚弱的她嘴角微微一勾也倒在了众人眼前。
“太子妃!”侍女喊道,荒泽这才意识到自己身边还有一位刚经历丧子之痛,身子极度虚弱的妻子。
这一天的公主府惊心动魄,仇恨的种子被血液浇灌着,慢慢的萌发出红色的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