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景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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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朱勋起了床,洗漱完毕,吃完早餐,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钟了。想起罗老师现在已经开始工作,他心里又有点着急,巴不得两三下把电站搞好就可以痛痛快快玩一下街机。
昨天听那姓马的老师说这三国志后面还有八九关,一关比一关难,最后还要斩吕布那狗贼,再夺了阿瞒人头。想到此处,朱勋心里便是火热一片,套了衣服,拔腿就往外面跑。
刚出了自己小院门口,便有个青衣奴才过来行了个礼,道:“十三公子,王爷请你过去一趟。”
朱勋吓了一跳,连忙站住了脚,见那奴才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心头就是一阵火起。不过知道他是大房的人,又不敢发作,只得恨恨的跟着他走。拐过花园,池塘,走过后院,穿过厢房,来到书房,朱勋便看见父王穿着便服坐在正中间,双腿叉开,双手扶于膝上,满脸威严。
他知道父亲当年是带过兵的人,这副作态也是在军营中养成,连忙上前行了个礼,给父亲请了个安,又向旁边坐的几个客卿团团问了声好。
景王皱着眉头问道:“小十三,听先生讲,你最近好久不曾去过他那里念书,一天到晚只知道玩耍,到底是在作甚?”
朱勋连忙的行了个礼,把早已编好的理由说了一遍。母亲处尚可胡说八道,父王这里一旦冒犯了,那就是家法侍候。
“父王,孩儿听闻皇上在金水河畔督造工部修建新楼,心中甚是好奇。又听闻请有仙师在此地传授格物致知的道理,这些日子便在那处请教。孩儿心想,此处是是皇上亲自督造,想必不是纳污藏秽之所,去去也是无妨。”
听到这小子把皇帝都搬了出来,景王不由得气笑了出来,骂道:“你一天到晚和那帮子无所事事的小子厮混在一起,我也不说你。明明是你自己贪玩,却还拿皇上说事,你当真以为我老糊涂了不成?”
又指着他手里的道:“那又是何物?”
朱勋吓了一跳,想藏也来不及。这本《十万个为什么:物理卷》他昨夜看了一半,今天舍不得丢下,想带到工地上有空继续看,谁知道慌张之下竟然忘了藏起来,被父王发现了。
事到如今,也是无计可施,只能乖乖的把书交上去。景王拿过来随意一翻,倒是眼睛一亮,里面字迹清晰,画面精美,实在是见所未见。不过排版是从左至右,又是横着读,让他很不习惯。他试着耐心的看下去,看了几行就忍不住大笑起来:“铁船,铁船?哈哈哈哈,铁如何能浮在水中?当真好笑,你倒不如做一艘泥船,看能开多远,一派胡言,当真一派胡言。如此好纸好墨,不印些圣贤之书,有用之论,却拿来胡说八道,当真暴殄天物。”
说罢,把书随便丢给身边的客卿,笑道:“你们拿去当个笑话看。”
又转身道:“你若好学,为父自然是喜欢的,这就叫夫子给你找些正经书来看。”
朱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新书被几个老学究拿在手上胡乱翻看,个个脸上都是不屑,心中又气又急,却又不敢上前去抢,只能低下头默默听父亲教训。景王指着他问道:“你日日在那处胡闹,可曾见过一个叫鱼先生的异人。”
朱勋不敢隐瞒。规规矩矩的禀告道:“曾见过一次。”
“你手中那腕表,便是他送的罢?”
朱勋低下头,知道府中什么事都瞒不过父王,只能低头称是,心中害怕到了极点,生怕父王让他把这表扔了。景王却冷哼一声,道:“不过是些奇技淫巧之物,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东西,也只能骗骗你这种懵懂稚童。你今日见了他,便说我请他来我府中一聚。”
朱勋连忙解释道:“鱼先生近日不在京城。”
“胡说!”景王一拍桌子,吓得朱勋一哆嗦,“这些日子有人数次见他出入秦宅,又见过大学士,如何不在京城?”
“鱼先生能腾云驾雾,见过秦将军后当日便要返回洞府。听说他那洞府建在青城,峨眉山之下,距京城足有数千里。”
“这种骗鬼的话,也就骗骗你们这些不读圣贤书的年轻人。”景王嘴角一撇,话中似乎另有所指,又笑道:“他若真有这本事,我便上奏皇上,封他个国师又如何?”又对朱勋说道:“你莫管。如见不到他本人,和他身边人把话带到就是。他既能见秦良玉,叶大学士,就见不得我么?”
朱勋只能应了,见父王也没有把书还给自己的意思,只能讪讪而去。到了工地,直奔电站,远远的便见无数亮闪闪的太阳能电池片之中,一盏红灯在屋前亮了起来。
朱勋大喜过望,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找到罗培生大声问道:“罗老师,成了么?”
“差不多了。”罗培生拿了个塑料瓶子一边咕嘟咕嘟的往嘴里灌水,一边回答朱勋。他穿了件力工们常见的短打衣服,又带了个头盔,穿了双黑漆漆的大皮鞋,看上去样子奇怪到了极点。
“可以通电了?”
“基本稳定了,这两天做一下校验,再调试一下,估计就差不多了。只不过这里的天气太糟糕,特么的这年头就快有沙尘暴了,发电效率跟不上啊。我琢磨着只靠光伏发电还不行,那边火力发电站也要搞起来。”
“火力如何发电?”
“烧煤啊!不光火,就是水啊,风啊,甚至牛羊啊,只要能做功的,都可以发电,不过是收集方式不一样而已。”他摸了摸朱勋的头,笑道:“你脑子还算聪明,但是这门学问可不是今天听两句明天听两句就能学会的。我现在也没时间教你,最多给你讲讲概念。你如果真有兴趣,找个时间去大鱼山庄,他那边应该要开始系统教育了。”
朱勋听了,一脸向往,问道:“我去了能学什么?”
“你对理科有兴趣,那肯定往理科方面发展咯,物理,化学,生物,多的很。就仅仅一门物理,都还分成电,光,力,磁无数小类,下面还有无数细分,随便找一个出来你这辈子都学不完的。”
“那比起圣贤之学又如何?”
“哦,你说儒学啊。”罗培生想了一下,道:“那算是文科里的一个小分支吧,我学理科的,也不懂。”
朱勋吐了吐舌头,道:“人人都说圣贤之学,浩大精深,便是穷极一生也无法学个通透。谁知在罗老师那边只是一个小分支?你那边都是天人么?”
“什么啊,那些人走牛角尖了而已。你把儒学当一门学问研究,那就好说。你要把它放在神坛上,那还学个屁。”说了这话,他估计朱勋也听不懂,就自嘲的摇了摇头,给他解释了一下:“学习研究就是一个批判,存疑,证伪的过程。你们一味的把圣人说的话当成真理,一个字都不能改,那就只能在他限定的范围内做学问,螺蛳壳里做道场,怎么可能有大的格局?算了算了,你现在也听不懂,以后有机会慢慢就知道了。”
朱勋确实听不懂,但是这句话却仿佛在无意中捅了一个孔,从孔里透进一道完美无瑕的光柱来。朱勋顺着光柱看出去,便看见了一个浩瀚无穷,漫无边际,巍峨雄壮,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庞大世界。
他不由的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