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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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你怎么分辨出来的？”霍雨听到华法的话，也不伪装了，她脸上的红晕消失，声音虽依旧好听，只是变得极度清冷，没有任何媚态。
她自认伪装地很完美，连她的父亲都没有起疑心，怎么才说了两句话就暴露了。
“青儿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在我碰到她脖子的时候，眉毛会颤两下。”华法不隐瞒真实原因。
“你观察得还真仔细，这种事都记得住，看来你们进展得不错呀！”霍雨话是有些八卦、好奇的意味，可音调却完全一样，语速都不曾变过，听起来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是你？我给了霍家一枚名额牌，你想来参赛的话，不需要用她的身份。”
“生气了？”霍雨神色依旧，“我与她什么关系，你不是忘了吧！连自己大陆的准圣都没瞒过，能瞒得了神通广大的圣堂吗？放心，这次不是我强迫她的，而是与她进行的平等交易，拿了她的身份，我给了她她无法拒绝的好处。”
华法深吸一口气，没说话，身影消散，回了自己房间，财富又减五十。
看着华法什么都不说就离开，霍雨感觉有点烦躁，她独自一人出了胡木客栈，没看地图，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体会异国风景。宽阔的街道上行人很少，极度空旷。
与胡木客栈相似，其它店铺大多也是以水晶制作门面，同样只能看到公共区域，凡是有可能涉及隐私的地方，水晶墙壁与实木墙壁并无本质区别，甚至就隔绝探查而言，效果反倒更好，因为它能最大限度地削弱精神力的渗透。
看建筑，霍雨找不到形容词，因为都是魔法的成果，建成什么庞大、壮观的建筑都没什么好惊奇的，只能说建成时魔法操控水平还不错，没有很大缺点。
暗自盘算起自己的身家，因现在的身份是霍青，所以霍侯跟她没那么亲近，只是象征性地给了一些护身防具，实用性一般，加上有霍奇这位专门负责来交易的人在，他们霍家把要交易的货物都交到了霍奇手里，所以霍雨身上只有最近两年才攒下来的私钱。
“啊，好像亏本了，花光了自己的资源，不光树立一个死敌，还给华法那家伙送了一个老婆，结果就只得到这个参赛名额。”霍雨喃喃着，看到一家很大的商店，她没看名字，就走了进去。
里面难得的有三个男客人，衣着风格相同，应该是来自同一座大陆，每人身边都有一位与水九九打扮类似的人在与他们交流。
在霍雨进来之后，一道身影出现在霍雨身前五尺远，长相、打扮与水九九完全一样，他说：“客人你好，我是水八一，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的吗？”
打量了他一会儿，霍雨问：“你们都是人造生命？”
“客人是水九九和火七六中的一个带来的吧？只有他们两个会不把我们的身份第一时间告知参赛者。”水八一平静地吐槽，“客人看到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是拟形人，虽然我们也给自己取了名字，其实只是方便参赛者而已，我们本身都是这座城市中枢的一段数据，根本没有自己灵魂与生命。能与客人这样交流，不过是预先设定好了魔法程序。”
“不可思议。”霍雨同样平静。
“客人应当是刚来不久，请在店内随意看，有问题可以直接问我。”水八一说道，他主动站在霍雨后面。
这个商店主要经营矿石，店内有很多水晶展台用来展示样品，霍雨看了一会儿展品，发现都是些普通货色，并没有值得多看的必要。
她问水八一：“你这里收购东西吗？”
“收，数量、种类皆不限。”水八一回答。
“怎么交易？”
“客人把要交易的物品放进身份戒指就行了。”水八一回答，“这也没告诉客人吗？看来他们需要回炉重造了，这种大事都不说。
其实身份戒指用起来跟正常的储物装备一样，用精神力命令就可以了，而且它还可以跟客人的其它储物装备联合，这样就无须将物品从本来的储物装备内拿出，也能将物品从原本的储物装备转移到身份戒指内，不光方便，还能最大限度地保护客人的隐私。”
“嗯，确实方便。”霍雨试了一下，把她绝大部分与自己修炼无关的东西都放到了身份戒指中，问：“戒指中的东西能卖什么价格？”
“客人叫什么名字？没有客人的名字与认可，我没办法查看客人的身份戒指空间。”
“霍青。”
“请客人开放权限。”
在水八一说这话的同时，霍雨在精神海内的镜子中看到一个选项，是否同意水八一查看身份戒指空间，霍雨想着，是。
很快，水八一就得出了全部财物的价值，他说：“客人，那些物品一共可以换得五万七千六百二十一财富，客人可以选择全部交易或部分交易，把不交易的那些物品堆放在身份戒指的边缘就可以了，无须专门转移出去。”
“全部交易。”霍雨说，她也不想麻烦。说完，她的身份戒指空间内的东西全部消失，对应的，财富增加了五万七千六百二十一。
“有没有高等些的矿石？”霍雨又问。
“没有，整个城市内在客人来之前什么都没有，这些都是客人们交易给我们的，我们又把它们摆出来交易而已，随着时间的推移，到比赛后期，好东西会越来越多，因为会有客人不断从赛场内带出来战利品，那时才是交易的高峰期，看来这些东西客人也不知道，不然不会这么早就出来逛街。”水八一很负责，解释也很到位。
霍雨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那她白出来了。
“客人，如果想要有收获，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去步行街比较好，那里只为客人与客人交易而存在，共九十九条，目前开通了二十一条，在地图上搜索即可。”水八一看霍雨意兴阑珊，便说。
“多谢。”霍雨回答，她在地图上搜索了步行街，一共出现了九十九条小细线，其中二十一条呈白色，剩下的呈灰色，看情况也知道哪些是开通了的。
“客人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在原镜内呼叫我，随叫随到。”水八一说道。
“嗯。”霍雨找了离得最近的步行街，传送过去。
出现的地点在步行街一头的站牌之下，这里画了一个丈许直径的圆，站牌在圆心位置，站牌上写着几个特殊文字“步行街传送点”，原来是为了不惊扰其余客人，而特意设置的传送点。
走进步行街，发现这里只是名义上的街，其实本身是一个长条隧道形式，两头开放，地面上铺的是玉石，另外三面皆是水晶墙壁，并不透光，里面的光亮全部来源于水晶墙壁散发的微弱荧光。街道长约八里，宽八十丈，高约五丈，现在人数很多，人来人往的，交易对象也都是参赛者，大大小小的摊位遍布步行街，热闹非凡。
进去看了一看，霍雨发现很多东西她都从未见过，尤其是植物与药物方面的商品，那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当然，霍雨只是好奇地看看，并没有要买，这些东西稀奇归稀奇，可要说作用，也无非就是辅助修炼的那些功能，充其量就是材质不同。
逛了一圈，确实增加了些阅历，稀奇古怪的东西遍地都是，看到最后，霍雨也都麻木了，再见到什么奇特的商品都没有惊讶感觉。看到现在，也没发现这里的东西有很珍贵的，连圣级的宝物都没有几个，更遑论法则神物了，霍雨知道是自己要求太高，那些东西不是现在就会拿出来交易的。
走到步行街尽头就结束步行街之行，霍雨这样想着。
临近出来时，她看到了一个很大的摊位，铺着一张纯黄色兽皮，长三丈、宽一丈，占地能与三四个正常摊位相比，上面摆了一大堆特殊盒子，并没有看到商品原物。
这个摊位旁聚集着很多人，看热闹的居多，真正买的人少，霍雨看这摊位奇特，也驻足停留。她只看了摊主一眼，竟得到了摊主的很多信息，他叫菲力，四十七岁，来自曼南神朝的本土大陆-----曼南大陆，实力相当于蜕凡三变完成，现在住在礼来客栈等等，他甚至为自己打了广告，说他尚未婚配，期待有缘人等。
一路走来，菲力是霍雨见到的第一个把身份信息公开化的摊主，这让霍雨难得的有了看下去的想法。
停留不久，霍雨看懂了这个摊位在干什么，这是把好商品和坏商品都装进一种特殊盒子，全部盒子在外观上没有任何差异，且这种盒子可以阻止各种探查，而摊主以相同的价格出售盒子内的商品，能得到什么全凭运气。
“说白了就是赌运气嘛！”霍雨想。这样的话，霍雨的兴致都没了，她准备离开。
这时，一位围观的参赛者上前，他隔空施展秘术探查所有盒子，不以任何方式接触到它们，过了好一会儿，他自信地选了两个，付了钱，打开，是两件还不错的东西，小赚一笔。
商品被带走，盒子还回摊主菲力那里。
“还能探查，那就有点儿意思了。”霍雨心想：“自认实力不错的人数不胜数，利用这个心理加上赌博带来的刺激感，这个摊主以后会赚不少。”
抱着试试的心态，霍雨走到摊前，这时摊主菲力用灵魂波动介绍：“这位美女客人，买下之前你可以施展所有手段，只要不碰触到这些盒子就行。我这价格也公道，没二价，每一件都是五百。”
“嗯，我先看看。”霍雨同样地回答。
见到又有人来试，其他围观者离得远一点，给霍雨留出施展空间。
霍雨没有特意施展秘法探查盒子，而是把所有盒子周围的水元素感知一遍，略一分析，选了一个盒子，伸手一招，它便飞了过来，又对着原镜想，“付给菲力五百”，便完成了交易。
霍雨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水属性晶石，鹌鹑蛋大小，能量波动很强，相当于小半块七级高纯度魔晶，品阶跟超凡境魔兽的魔核有得一比，按照这里的价格，至少值六千，算是赚了不少。
“恭喜客人得到宝物，要不要再选几个？”菲力并不介意自己亏了。
“不了，我只对这东西感兴趣。”霍雨把盒子抛回去，转手就把晶石塞进嘴里，银牙一咬，晶石破碎的声音便传了开来，她稍微嚼两下，咽了。
霍雨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吃掉这块晶石，不过她不在意这问题，想吃就吃了。咽下后，她身上闪过一道蓝光，就再也没有其它异样，体内水属性能量流转一通，她觉得自己的皮肤好像更柔嫩、更细腻了，有了这个感觉，霍雨的心情瞬间变好。
旁边的参赛者看她都是敬畏之色，眼前这人绝对是那个等级的人物，他们招惹不起。说起来能来这里的参赛者，他们的大陆都会有超强的人物，也就更能明白那个等级的人有多离谱，他们根本不会用自己匮乏的认知去评判他们。
明显菲力也明白了，他知道，刚才霍雨没选他最珍贵的那几样东西，是因为她不感兴趣。
心情很好的霍雨笑着离开，没有再继续逛，而是回了她的房间，胡木上0327，这间房子她只租一个月，花了一百。
房间内设施很完善，标准的一般性女性房间，全部以粉色调装饰，家具全都是实木制作，有专门的梳妆台，化妆品一应俱全，并不免费；衣柜里摆满了衣服，上面标明了价格；…………
总之一句话，这房间里面想得到的几乎都有，就是要花钱。
看着倒不讨厌，霍雨也没有多做改动，她轻解罗裳，召唤来数量足够的清水进入浴桶，把自己整个人都泡了进去，感受水的柔和。
“上善若水……上善若水，唉，书中说的‘道’到底是什么呀？”霍雨喃喃自语，她小时候有过一次无法形容的经历，三岁那年，她还仅仅是他，不知道自己能变化，那时他心血来潮地甩开护卫，一个人跑出城外去玩，偶然间遇到一只小兔子，出于顽皮，他去捉。没想到这只兔子竟然是一级魔兽，他从未修炼过，别说打了，连跑都跑不了，面临死亡的威胁，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知道他第一次变成了她，然后昏了，兔子死了。
昏迷之中，她梦到自己进了一个虚无的空间里，那里什么都没有，她也不知道怎么出去，就在那大喊大叫，后来竟召来了一本非常残破的书，书上面的字她一个也没见过，但她看到字就知道是什么，也只一眼就能记得清清楚楚，她一共断断续续得到了二十八个字，分别是，“道可道非常”，“天地不仁以”，“上善若水”，“载营魄抱一”，“天法道”，“道常无名”，“无为”。
其余的都看不清，这些字里面“道”出现了四次，绝对是核心字眼，可她捉摸了三十多年，依旧没能理解其含义。
再后来，小霍雨醒来，她发现兔子死了，她没事，高兴不已，可一站起来，感觉不对，伸手一摸，自己的蛋蛋没有了，还留下一道小伤口，她瞬间崩溃大哭，边哭边用脚踢死去的兔子鞭尸。
发生了这种事，她可没敢回家，又没东西吃，饿得厉害，半夜去偷了城外一家老农户的馒头。因为没经验，弄出声响，被人抓住，关在柴房里一夜，第二天被扭送到城卫军的据点。好在当晚，霍雨不知怎地睡着后变回了男身，秘密没有被发现，只有那个老农户很奇怪，他记得自己抓住的是一个小女孩，怎么变成男孩了？不过，他只以为是霍雨长得清秀，加上夜色朦胧，自己记错了，也没往外声张。
霍侯因为这事狠狠揍了他一顿，让他给老农户赔礼道歉，送给老农户不少东西。
那件事之后，霍雨有了自己的护道人，十岁之前，他都没敢再去找任何一只兔子的麻烦。
又泡了一会儿，霍雨出了浴桶，驱散自己体表的水，轻躺在床上，覆上软被，放下帘子，慢慢睡去。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如果不是遇到族战这样的大事，她每天都会睡上一炷香的时间，为的就是想要再进一次那个虚无空间，看一看那本残破的书，可惜，几十年了，一直没能如愿，睡觉这个习惯倒是保持得不错。
华法回到自己房间后，也是冷静下来，他想不明白霍青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他。只要说了，那他也就不会来这里，而是会留在神木大陆陪她，因为华法深刻地知道，修炼可以一步一步走，慢一些并不碍事，哪怕一段时间内停滞不前也行，可有些人，一旦离开，就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必须珍惜现有的一点一滴，不要等失去了才后悔。他曾经错了一次，悔恨到难以自持，他不想自己重蹈覆辙，同样的事情再经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