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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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过去，五月初一的晚上如期而至，华法只和霍青一起来到了风华拍卖场，让侍者带他们到贵宾室七号包厢。
侍者认出了两人，所以对华法的这个要求没有拒绝，因为那个包厢里的客人早就告诉过拍卖场的主管，他邀请了华法，一旦见到他前来，不管带了几个人，直接全请到他的包厢就是了。
进了包厢，里面有一男一女对坐，女子面对着外门，是蛇姬，她正在煮茶。见二人进来，蛇姬先起身，让出座位，请华法和霍青落座，而她充当侍女的角色。
来到正面，华法也见到了蛇姬主人的真面目，不出意外，他就是洪山清。此时，洪山清正在睡觉，没有发现两人到来。
蛇姬走到洪山清身边，轻轻地拍他的肩膀三下，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主人，华公子来了。”
蛇姬叫了洪山清两次，他才醒过来，看见华法和霍青已经坐在他的对面，连忙说：“华兄，抱歉了，适才睡着了，没见到你和尊夫人进来，见谅见谅。”
“不碍事，你身体要紧。”华法看得出来，洪山清身体出了问题，很可能是受了魂伤，“山清，既然知道要交易的人是你，我也不用再担心那么多了，按照之前说的，两个名额，换老祖的修炼心得与我的修炼体悟。”
“华兄，正事不急着谈，这拍卖会有两三个时辰的时间，现在还没开始，我们有的是时间。多年不见，先聊聊再谈也不迟。”洪山清不急着谈正事。
“说得也是，难得见一次，是得好好聊聊。”华法回应，“这是霍青，我的未婚妻，你应该知道她。”
“当然知道，嫂子的名号那是如雷贯耳，山清仰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华兄能得此佳人青睐，可是羡煞旁人了。我身边的这位，华兄应该很熟了，她是八级后期的魔蛇，人族名号蛇姬，现在是我的契约魔兽，同时也算是情人吧！”
“那你可要注意点儿，女强男弱，可不好办的。”华法隐晦地劝诫他，当然，也只是试试看，洪山清既然会出现在他面前，那就代表着他是自愿的。
“看来华兄是深有体会，那咱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洪山清果然不接受华法的规劝，而是就字面意思回应华法。
“欢迎各位贵客能来本次拍卖会，本人华子洋，是本次拍卖会的主持兼鉴定师，上半场的拍卖物已经确定，如果有哪位贵客临时起意要拍卖货物，可在上半场的时间进行手续办理工作，符合规定的，在下半场就可以进行现场拍卖。我们拍卖会的规矩不多，大方向的只有三条，不威胁其他客人、不扰乱会场秩序、拍下商品后按价付钱。如有违反规矩者，本拍卖场将会依法上报刑殿进行裁决。”华子洋停顿一下，又说：“本人现在宣布，五月拍卖会正式开始。”
“华兄有没有要卖掉的东西？我有几件东西要处理，一块交给他们。”洪山清说道。
“现在资金紧张，只能卖掉一些好东西了。”华法回答，他把十片龙鳞和五两龙血交了出去，“你要处理的东西是什么？”
“一些合法赃物，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换成钱，多投资到商业上。”
“第一件展品，中级武器寒魄刀，特殊炼制手法，主材是寒魄，极寒属性，最高可承受超凡境三成之力，起拍价三十万金币，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三千金币。请展品上台。”华子洋介绍道。
他说完，从后台上来四位盛装打扮的美丽女精灵，她们抬着玻璃柜，里面摆放着寒魄刀。四位精灵身着高开叉精美旗袍，化了艳妆，配合精灵族本身空灵特性，立即使现场观众来了精神，也不知是因为展品上台了，还是因为“展品”上台了。
华法通过魔法镜，看了一会儿才敢认，这四位精灵全是华飞的亲卫队成员，当初去霍家求亲的时候她们也都去了，只是她们怎么会做拍卖会的礼仪侍女呢？
寒魄刀品质不错，价格也相应地水涨船高，很快就突破了五十万大关，最终成交价六十一万。寒魄刀成交后，从后台又上来两位相同打扮的精灵美女，她们一块护送寒魄刀到达它的新主人手里，全程都是脸带微笑、眼含秋波，娇媚的模样让人心跳加速。
之后的展品也是一样，由最初四位精灵美女带上台，由后来的两位交到客人手里，并负责收款。
拍卖会有条不紊地进行，华法和洪山清的谈话却原地打转，双方都是聪明人，他们知道交易已经成了，现在的谈话只是怀着不同的目的进行各自的试探，结果都不尽如意。
时间过得很快，华法的龙鳞和龙血相继拍卖掉，这两样东西都引起了竞价，毕竟是相当于入圣境的纯血龙族的鳞片和血液，在市面上一直都是有价无市的状态，物以稀为贵，加上又是在拍卖会上出现，所以使得它们的价格虚高了七成还多，让华法赚了不少，到手都有三亿金币还多。想当初，整个丰饶城十年也不过攒了这么多钱，两相对比，更加凸显强者对资源的占有度。
眼见拍卖会即将结束，此次会谈亦将完结，洪山清还有些话想和华法说，所以他问：“嫂子，不知道我能不能和华兄单独聊聊？”
“没事的，不用担心我。”华法对霍青说，他也想和洪山清单独说几句。
“好，不过，如果他出事，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霍青显然不放心，但她还是起身，准备离开。
“霍小姐，请随我来。”蛇姬前面带路，先一步离开贵宾室，霍青随后跟上，并为两人带上了门。
“华兄，这里只剩我们两个人了，你有什么话想说，直接说出来就好了，我不会把这次谈话的内容告诉别人，希望你也是一样。”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和魔兽合作得那么深，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和卖国相差无几了。你的为人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地就将无数平民置于危险境地。”
“其实我没华兄你想得那么好，我就是想报仇而已，家国情怀、民族大义、个人荣辱已经不再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可是我实力、势力都很有限，想要在帝国内部发展起来，只靠常规方法，终我一生都难有机会。没办法，只能求助魔兽了。”
“到底什么仇怨让你甘愿背受骂名都要洗刷？你知道我现在虽然是个平民，但在高层也有些关系，你可以不用跟魔兽合作，让我来帮你啊！”
“华兄，不是我小看你，我的仇人你动不了。上次从莲花庄园回来，华兄你应该就去国土监找人调过我的档案了吧？有什么收获？”
“里面涉及到亲王，调不出来。”
“那就对了嘛，与这种层次的人为敌，华兄你也办不到的。而且，不瞒你说，我的仇人都是华兄你的亲戚，就冲这样一条，我也不可能去找华兄你帮忙呀！”
“能告诉我是谁吗？我不会外传。”
“外传也没什么，知道我还活着，他们就明白我一定会报仇的。我的敌人主要有四个，玉缘夫人、二公主、三公主、华润，这四个人是我一定要杀的。如果有可能的话，当今的皇后娘娘也是我的目标。华兄，你觉得当你知道我要杀他们的时候，你会帮我吗？”
“你怎么会跟他们结怨的？”
“事情的经过我也不想讲，都是些痛苦的回忆。”
冷场了一会儿，洪山清又说：“华兄，等些天你就离开大陆了，这一去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几年，就算问清楚了又怎样？等你回来，也许我已经死在他们的手里了，何必徒增烦恼呢？”
“你……”
“我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不管报不报得了仇，我都会惨死，在选这条路之前，我就想得很清楚了。不必为我感到不值。”洪山清很平静，“倒是华兄你，六皇子华勤十几年不敢踏足帝都一步，四皇子登临大位，已经无人可阻，当今后族与你关系密切，要小心他们会对你下黑手。”
“四哥光明磊落、胸怀宽广，不会背地里出暗手的。”
“四皇子胸怀宽广我承认，不过说他光明磊落，可就有点儿搞笑了。华兄，你应该还记得六年前的今天发生的那次惨剧吧！当时，天关城出现内鬼，守城将士无一生还，连带着紧挨天关城的几十座城市都第一时间受到兽人的袭击，仅一天，三百八十余万将士血洒疆场，这里面有几个有趣的地方，我一一说给你听。
第一，作为内鬼，他们为什么也会死在天关城？他们明知道天关城必定失守，为什么不抽个机会跑路？难道卖国不是为求富贵？
第二，阵亡的将士里几乎没有四皇子阵营的人，不光没有将军之类的上层，连一些依附于他的小家族旁支都没有，那些原本在最前线任职的人都在前一天同时收到家书，大部分请假回去，没回去的也在兽人到来的时候临时外出，逃过一劫。这是为什么？
第三，天关城遇袭之初就发出警报，其内将士又坚守了两个时辰，为什么没有强者增援？
还有一个挺莫名其妙的地方，我一一核验过阵亡名单，发现不止依附于四皇子的人没死，像什么李家、马家、冯家等等属于皇后娘娘阵营的大家族也没有嫡系阵亡，所以我又细查了几个月，发现在四皇子的手下撤离之后的几个时辰，以上这些家族嫡系也以各种名义离开了前线。
华兄，你说这是不是很有趣呢？”
“这也许只是巧合。”华法说话没有一点儿底气。
“华兄聪慧，某些人给我的答案就是巧合。还有很多巧合的事情，比如当初霍将军被革职之事。嫂子从战场上下来，本来已经疲惫不堪，她身边居然没有霍将军的亲卫跟着，你敢相信？这也算了，之后，嫂子去霍将军的营帐休息，一位将军的营帐进了好些陌生人，营帐外面的守卫居然没有告知嫂子，害得她险些受辱，这是正常的吗？还有，就算嫂子很疲惫，以她的实力，一般人能控制得住？那又为什么会等到四皇子听到消息，赶到了之后才阻止了悲剧上演呢？四皇子都听说消息来了，守卫还没有任何行动，他们都是聋子吗？”
“……”
“唉，这样巧合的事情还有很多，直到前天，还有一些巧合在发生。我想，这些事情华兄也不怎么想了解，我就不多说了。”
洪山清说完之后，包厢内陷入寂静，此时，一声浑厚的钟鸣传递到包厢里，代表着拍卖会正式结束，客人们开始离场，他们也该离开了。
“华兄，拍卖会结束了，咱们也该散了，此次会面也许是你我的绝别，多余的话也没什么好说的，望自珍重。我洪山清现在还能活着，其实是你的功劳，三天后，名额牌分发到各族手中时，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洪山清起身，边走边说。
“你要的修炼心得还没拿。”华法拿出他准备好的水晶球，说道。
“其实那东西不过是个幌子，要与不要都没什么分别。”洪山清笑着回答。
“有总比没有好，里面也许会有能帮到你的地方。”华法跟到他身边，交给他。
“华兄，不帮自己的亲人而帮他们的仇人，你这算是资敌了。”洪山清还能开玩笑，“但愿我们还有机会见面，也许那时还能再像今天这样坐下聊聊。华兄，保重。”
“保重。”
出了包厢，洪山清敲开隔壁包厢的门，喊蛇姬一块离开，一人一魔兽举止亲昵地走出拍卖会，融进人流内，难以寻找。
“你们谈了什么？”霍青随后出来，问。
“答应他不说的。”
“我也不能说？”
“谁都不能说。”
“死心眼。我不高兴，你要负责哄我。”
霍青特意要求在外住宿，当然，两人只要了一间房。第二天本来是要给霍青赔罪，带她再逛逛街的，结果司礼监副掌座李可有事求他帮忙，并在翠花楼请客。作为有数的熟人，华法没理由拒绝。
这样一来，就让霍青心情瞬间不好了，安慰了她一会儿，这才不情不愿地放手，跟他一块到翠花楼赴李可的酒宴。
刚到，就有专门的家仆前来迎接领路，带至包厢门口，他通报之后，打开门，候在门外。
里面只有两人，李可是其一，不过与第一次见面不同，这次李可坐的不是主座，主座上另有其人，这是一位锋芒毕露的年轻人，他正襟危坐，等待华法到来。
此人华法没有印象，不知该怎么称呼。
李可见华法和霍青进来，立即起身相迎，并介绍道：“五公子，霍小姐，这位是我们司礼监的掌座、艮隐伯爵华艮。掌座，这两位是……”
“不用介绍了，他们我知道。”华艮打断李可的话，也不起身，更不说让他们入座，而是直接说事：“华法，此次轩风帝国特使要提前来，今天下午就到，他们特指你做他们的向导，今天下午未时之前到传送阵外等候，不能迟到，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赶紧去准备，别丢帝国的脸。”
他颐指气使地说了一顿，根本不给华法留一点儿颜面，好似华法是他的奴仆一样，随意呵使。这种态度不只让李可脸色难看，更让霍青本来就不好的心情更糟糕了。
“你算什么……”霍青还没说完，就被华法制止了。
“大人，我只是一个平民，接待贵宾这种事恐怕做不来。”
“本官也知道你不行，谁让轩风帝国的特使眼力差，非你不可呢！能把你叫来这里跟你说，已经是给你很大的面子了，若是你不识抬举，一纸征调令让你不做也得做。”华艮一脸嫌弃地接着说：“下去准备，不要在这里杵着影响本官的食欲。”
“告退。”华法硬拉着霍青离开，并关上房门。
李可在包厢里大声质问华艮：“这就是你说的礼貌？让我把人请来，就是这样说话的吗？”
“李可，注意你的态度，本官是你的上司，说话放尊重点儿。”华艮立马拍桌子，呵斥李可，“不要倚老卖老，现在不是以前你的那个时候了，如果你看不惯本官的做派，你可以立刻辞职，本官现在就可以批准你回家颐养天年。”
李可虽然脸上难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他也离开了。
华艮一人在包厢里愉快地吃喝，酒足饭饱之后才离开，饭钱最后都记在了李可的账上。
另外一边，霍青出了门才冷静下来，她也知道这是一个陷阱，情绪却控制不住，如果不是华法强行压制，她绝对会让华艮有个终生难忘的饭局。
“冷静下来了？”华法叹气，“不过就是受点委屈，不值得你这样不顾一切，如果你在参加选拔赛之前犯事而被限制去参赛，可是很亏的。”
“我就是听不得这样的话，大不了就是不去，还能死了不成？”霍青不服气。
“你不会有事，就算有事，老祖也会保你没事，不过霍家的人都会受到连累，华艮背后的是玉缘夫人，现在她可是时刻准备扫除一切不和谐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