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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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法推开了石门，进去迎接考验，这么做不是因为他有自信可以完成考验，而是华法想到了有关这个流派的历史评价以及这个残酷考验的传言。
“唯我”流派秉承的就是“除‘我’以外，皆是虚妄；心念所至，万物俯首”的霸道信念，讲究的是一往无前的绝对信心，所以该流派的成员都是轻狂不羁之辈，他们漠视生死，绝情绝义，纯粹以自我为中心，一言不合就有可能拔刀相向，在外人眼里就是疯子一样的存在。
而这个考验也曾出名过，那时是叫做“超脱”，在当时是近乎无解的，除了“唯我”流派的成员，就没有能活着通过这个考验的，换句话说，凡是通过这个考验的，最终都加入了“唯我”流派，因而外界一直不知道这个考验的通过之法。
关于这“超脱”的传言则是“无论前面出现什么，都不能回头，一旦回头，那就是死”。
华法可不敢尝试放弃，若是这传言是真的，那这石门就是一个考验，放弃，就等于死。
这帮“唯我”流派的疯子是做得出这种事情的。
石门里，整个世界都亮堂起来。
华法进来之后，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白色空间，上方没有顶层，四周没有遮拦，只有脚下是一块平整的白石板地。
石门在关上之后就消失了，整个世界好像剩下华法自己。
华法了解了自己的现状之后就静静地等待，既然考验已经开始，那就不会一直不发生变化。
过了一会儿，在华法面前三丈远的地方有白雾聚集，这些白雾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外形也逐渐固定。不出所料，出现的“人”是华法，而且随着时间流逝，白雾凝聚的华法开始有了正常的颜色，而不是全白色。
又不知过了多久，白雾凝聚的华法完成了，这假华法与真华法完全一样，再怎么熟悉华法的人也分辨不出真假。
假华法睁开眼睛，和华法对视，都没有轻举妄动。
华法现在不用想都知道这“超脱”的考验到底是什么了，不过通过之法却还是想不出来，若是简简单单的打败自己的映像，虽说非常困难，但也不至于难倒当初的无数英杰；是杀死吗？也不对，能做到这种事的绝对不少，然而通过考验的却不多，说明这不是最终答案；是让他认同自己？毕竟两者同出一源，他认同了自己，也就是自己认同了自己，也不对，“唯我”流派不在意任何其他人的看法，只在乎自己，虽然对手是自己的映像，但不是自己本身，他认不认同无关紧要，所以也不是......
华法绞尽脑汁在想破局之法，而假华法则是缓缓活动身躯，适应身体，准备战斗了。
两个华法交手是不可避免的。
华法面对着假华法的拳脚攻击都只一味地防守，并没有回击，不弄明白考验的通过条件，就算赢了假华法也很有可能失败。
两者交手刚刚有几个呼吸，两道身影就出现在了战场旁边。若是华法看到他们的脸的话，就会认出这两人跟外面亭子里坐着的那两具尸体长得一模一样。
“胡兄，你说这个新来的能赢吗？”
“看他的样子不会被替身杀死，不过，若是找不到破解之法，也不过是多了一个伴而已。”
“咦，胡兄，新来的似乎可以不费力的就打败他的替身啊！真是奇怪啊！”
“还真是，感觉两者之间差距很大啊！”
......
两人在这边聊着，华法还是采取防御状态，并不断分析现在的情况，若不是华法不想直接杀死假华法，那他早就可以结束战斗了。
在注意到有其他人存在时，华法决定要结束战斗，然后和那两人聊一聊，看能不能找出办法通过考验，即便不可以，也能交换信息，增加对“超脱”的理解，说不定就可以找到破绽，离开这里，哪怕得不到传承也无所谓了。
保命第一。
华法在又挡下假华法的一脚之后，伸手捏住了假华法的脚踝，并用尽全力，要把他整个挥舞起来，然后重重地在地上来回翻砸，在假华法眩晕之际，他把假华法扔到空中，用双手抓住落下来的假华法的背部衣服，用力下拉，使其背部落在华法的膝盖上，重创了假华法。华法为避免有其它意外，还捏碎了假华法的肩胛骨和踝骨，做完这些他才放心。
“新来的，我叫冼备，这位是胡颜，不过话说回来，你还真下得了手，他也是你啊！”那俩人见战斗结束，就走了过来，其中那个看起来很豁达的人说道。
“我叫法华。这个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我就是我，世间仅此一人。”
“偏执，你我本为一体两面，何来仅你一人之说？”谁都没想到假华法居然会说话！
“你有自己的意识？”冼备第一个惊讶出声。
胡颜也是变了脸色，显然他们之前碰到的“自己”都没有说过话，他们也一直以为这些映像是没有自我意识，只有本能反应的死物。
“一体两面？可笑。一个法阵的产物，没有过去记忆，不过一个孤魂野鬼，也能说是我的另一面？真是异想天开。”
“你怎知你的记忆不是法阵赐予你的，而我才是真实的？不过是虚幻的记忆而已，真实是什么需要你自己亲眼去看，而不是相信所谓的记忆。”
“诡辩而已。既然你说你是真实的，那我就融合了你，看一看我们谁才是假的！”
说完，华法的身躯就不再是人类的模样，而是变作一团不规则的怪物，扭动着，然后挪到假华法身边，想要把他吞噬掉。
假华法也起了同样的变化，褪去人身，化作一团比华法略小一点的不规则怪物，开始了和华法的相互吞噬、厮杀的战斗。
诡异的场面把冼备和胡颜惊得合不拢嘴，显然他们没有试着抛弃过人身。
虽然假华法是华法的映像，但就像之前人类形态时，华法可以简单地压制住他一样，用这种怪物形态对战，华法同样可以把假华法按在地上摩擦。交手不过不过一刻，假华法已经被华法完全吞噬，连渣都不剩。
当华法吞噬完假华法的时候，他也得到了假华法全部的记忆。
在假华法的记忆中，他叫做法华，是一个小型修炼世家的唯一继承人，只是由于开罪了一位伯爵而被人近乎灭门，只留下大猫小猫三两只，不复当初的荣光。
身负血海深仇的“华法”刻苦修炼，奈何他资质有限，三十岁了才进入凡境三级，不出意外的话，超凡境已然无望，而没有超凡境的实力，想要成功复仇又是不可能的，所以他铤而走险，要来闯一闯这九死一生的传承考验，搏一个璀璨未来。
他自然失败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连法阵造出来的“映像”都可以将他彻底击败，还想要将他吞噬，并取代他的身份，成为真正的“人”。
记忆大体就是这样，而当华法彻底接收完这些记忆后，华法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段记忆，这不是“法华”的，而是“华法”的，在这段记忆中，华法看到了自己的生成过程，记忆中的“自己”是由法阵拓印“法华”而创造出来的，又为了可以达到完美混淆视听的效果而把这段记忆给封印了，直到现在达到目的——吞噬并取代“法华”——之后，这段记忆也就可以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