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半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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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声难听的声音落下之后,现场一片寂静,整个暮鼓殿前就连一根针落下都可以听得见。
然后漫天的幻象消失不见,留下一个闭着眼睛把剩下经文读完的小于皮。
行涯何曾见过这种阵仗?只不过被黑衣僧人的气息惊醒了过来,连忙宣布了结果。
“两声半,大菩萨佛根,半佛之资!”
随着最后一个考核人员的通过,这次的考核也散了场,只剩下一脸不甘的高官子弟,恶狠狠地抛下了眼色和放下狠话之后,也无可奈何的离开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如此明目张胆的都清楚,恐怕自己是被人耍了,但是现在自己还在别人的老巢里面,也不好惹恼了人家,只是今天这番场子始终是要找回来的。
站在大殿前的两个辈分高得吓人的和尚没有理会那一群淘汰者的情绪,哪怕他们闹腾起来,可以搅动半个邯州。
在他们眼里,上面的人对他们的打压已经是无可避免的了,无论有没有得罪这些人,对目前的生活状况也不会变得更好,何必让这些人都以来扰乱自己的内心呢?
青衣僧人率先发话,面露喜色,态度恭敬。
“恭喜师兄收得如此弟子,半佛之姿,恐怕日后我六鸣寺又要多一位活佛了。”
“嗯!”黑衣僧人则是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眉宇间的那一丝阴霾始终挥散不去,这次的弟子他抱的期望可是圆满之境,本应该是大佛之姿,日后六鸣寺的门面担当,可是这半佛,实在是牵强了一些。
青衣僧人假装没看到这两师徒的脸色难看,笑嘻嘻的发出了邀请:“既然师兄有此弟子,不如往殿内一观,睹其心性如何?”
“善!”
黑衣僧人不疑有他,况且他也想看一下到底是哪一方面把这个原本是大佛之姿的人变成半佛。
几人踏入其中,恰好见到镜子里面呈现的画面,是一个浑身赤裸的儿童,周身散开发着红光,朵朵祥云环绕,看上去宛如无瑕的美玉,脱壳的瓜子,只是让人皱眉的是,如今这个儿童脸上却蒙上一层灰色,仿佛被别人涂抹上了一点不属于它的痕迹。
小于皮尚且闭目冥想着,没有察觉几人的到来,镜子旁边的老和尚也得到了青衣僧人眼色,没有发话,而是静默在一旁。
“赤子之心蒙尘?”只不过看到这情况,必岸倒是惊呼了出来,这下子就把小于皮给惊醒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他连忙转过头来喊了一句。“必岸师兄?你怎么在这里?好久不见呀!”
必岸压下心中的惊异,唱了个佛号以后,看了自己师傅一眼。
“我和师......”
他还想解释着一些什么,却被黑衣僧人打断,黑衣僧人招了招手。
“小娃娃你且近前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我?”小于皮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就看了一眼镜子旁边的老和尚,他记得是有三个考核的呀!现在考核到一半,确定不用继续下去吗?
青衣僧人仿佛看出了担忧,他和善的笑了笑,开口说道:“你不用担心这个,这位可是当今天底下最擅长面相摸骨之人,比后面的那个可精通得多了,你过来吧!”
小于皮听到这句话又看了一眼站在镜子旁的老和尚,看到他微笑点头之后,终于确信了,于是小跑过来。
这副模样让黑衣僧人见了,骂了句小滑头以后,就开始闭目凝神,环手面相,自颅顶而起,两个拇指在前,四个小手指在后,过后脑的穴位到耳后,一寸一寸一节一节,只不过越摸越让道衍眉头紧皱,于是摸到一半就不摸了。
“你还是去后殿那边测吧!也好落个底,有个记载。”
黑衣老和尚的中途变卦让小于皮不知所措,还怀疑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但是看他态度如此坚决,还是迈开步伐朝后面走去。
青衣僧人见状,就明白了自己的师兄是什么意思,也不过多言语,看了一眼略微得意的必岸,他摇了摇头。
“我和你师叔有要事相商,你暂且退下。”
黑衣僧人说完这句话后,不容自己弟子多言半句,带着自己的师弟匆匆离开。
整个暮鼓殿因为考核的结束,和尚们纷纷的离场,一时间变得冷清,必岸听到那句话后站在原地不动,倒显得突兀,他深深吐了一口气之后,闭上了眼睛。
这段日子自己布下的局终于是有所回报,只不过还得看那个老和尚,识不识相了。
黑衣僧人带着自己的师弟往内院走去,越是往里,各种奇花异草便越多,整体的设计大气磅礴,阁楼与阁楼之间,廊道与廊道之间,布局甚是玄妙,随着两人的深入,他们也开始交流了起来。
“师弟啊!我委实是对不起你们呀!”
道衍叹了一口气,眼底满是寂寥和伤感,邯州不止这一家佛寺,更有其他寺庙,彼此间也有一些争斗,可是当今正值末法,修炼资源更加是众人争斗的爆发之处,但这并非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那些佛苗,传承始终是这些人绕不开的死结。
“师兄摸出了什么?值得你如此感慨?莫不是这孩子一身反骨?”青衣僧人哪怕知道了答案,但是也没有轻易说出来,反倒是故作诙谐的调侃了一句。
“若是一身反骨倒还好,可惜了那孩子大佛之姿,赤子之心,却落得一个废骨的下场。若不是这身废骨,怎么会是个两声半呢?”
道衍摇了摇头,三角眼里有一丝泪光,真的后悔呀。
“我原本以为,我那五弟子虽然善妒,但是知轻重,为此我把这未来佛子的接引交给了他,本想着借此让两人交好,日后庇护我佛寺的时候对他也有一些照顾,你说我对他还不够偏爱吗?”
说到这里,道衍眼里露出一丝悲哀以及愤怒,怎么会有如此自掘坟墓之人?
不过愤怒过后,也有一些愧疚和后悔。
“不过这也怪我,若不是我执意要先夺天支种,怎么会被这个毛头小子坏了我的好事呢?虽然在夺宝这上面,我力压其他三大佛寺,却输的彻彻底底呀!”
一时间更是泪流满面,他清楚自己对这个五弟子有多偏爱,他再怎么任性,再怎么胡闹,只要你在大是大非面前能看清楚,我都可以容忍,可是我明明对你寄予厚望,交代的一清二楚,但是你却阴奉阳违,鬼鬼祟祟,更加是直接挖断了我寺未来的根基。
而且刚才在测心性的时候,看他那模样,恐怕有别有心机的人插手了也不知道,怎么会如此愚蠢呢?
“师兄......此乃天地因果,佛家业障,非你一人之过,莫要悲伤。”
道炎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这件事他看得很透彻,甚至比黑衣僧人更先一步就知道了,毕竟他的推演能力,在推演过去的时候可比自己师兄强多了。
“这是既定的因果,师兄你因此灵种致使他佛骨被废,所以此灵种和我寺欠那小家伙一分因果,此事又因必岸而起,必岸又是我寺里的一个僧人,所以必岸和我寺也欠那个小家伙一分因果。我寺和他纠缠如此之重,这份因果还给他便是了!”
道炎缓缓分析,虽然是就事论事,但是有一部分隐藏了下来,必岸和六鸣寺欠那小家伙一分因果,可是没有说谁占多,谁占少。
这份因果要是清算起来,那可是滔天的业障啊。
毕竟毁人根骨,损其圆满,断人修行无异于谋财害命,杀人全家,毁人前程。
这里面的因果,可重了去了。
“我本愿收他为徒,传我衣钵,可是他却遭人陷害,喂了好长时间的软骨散,致使一身佛骨被融,从此和我......也算是有缘无分了。”
听完师弟的分析之后,道衍泪水依旧在流,只不过杀意已经在凝聚了,这等人物如果不能为寺里谋利益,寺里又亏欠他这么多,那还不如直接把人给铲除了呢?哪怕他是上等的佛苗。
道炎听到这种话语,就明白这句无缘背后的狠毒,他知道自己这位师兄,杀性之大,尤为之最,不修罗汉,不拜菩萨。
当年入寺的时候,测出来的佛根,乃是一尊血腥滔天的杀佛。
他入寺以来,步步高升,那些种在他佛根深处的黑暗也开始暴露出来,成为了六鸣寺最锋利的一把刀,实力最强的首座——监察首座。
同时也是寺里面默认的西院,后来入世行走,结识了当时还是王子的燕王,更加是掀起了所谓的靖难之役,杀性之大,让人视之如恶魔。
在那一场战役之中,把原来的明朝国运活生生的吞并入寺里,然后再重新扶持一条真龙,延绵了明朝的国运,这就是永乐盛世。
此后赐姓还乡,世人皆知黑衣宰相姚广孝。
可是谁又知道,这只不过是西院的一次明面亮相。
改朝换代后,他再一次下山,暗中寻觅弟子,遇到自己的徒曾孙行森,传其屠龙之术,不仅把清朝国运挖了一部分过来,还把当时的皇帝度入了寺内,此后六鸣寺佛运昌盛,香火不绝。
而这个狠人,如今对那个小家伙起了杀心,啧,真是让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