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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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站在露台上各有所思，喷泉还在喷着，散着香味。
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因为他手里多了些权力而改变，除了玉细。
这个露台上，再也没有玉细。
欧阳璟冷静下来，玉细交给他的不再是战千系，而是整个血族。
“我杀了徐凯印和他手下，但赫离被老人带走了。”欧阳璟说：“朵拉，细儿的事情你想怎么办？”
“我从来没有想过。”
“她当着血族老人的面下去的，告诫着他们所有人回不去，只有我可以，她想要把战千系再捧到禹之上的位置。她，可能太累了，你回去把事情处理好，不用着急回来。”
“家里的事情细爷已经安排好了，她已经把战千的人和资产全部准备好材料，等这场聚会结束你这边盖个章就可以了，我一直以为她还是把你当成禹，是想把战千还给你，没想到，她早就想好了要丢下我们。”
“她，到最后都不肯相信我。”欧阳璟垂在腿边的手紧紧的握着拳头。
“璟，你到底，是，还是不是？”安朵拉抬头看着欧阳璟问。
这还重要吗？这很重要！
“我……。”欧阳璟说：“我有禹的记忆。”
“那你为什么一直骗我们，骗我们说你不是禹？”
“我是欧阳璟，朵拉，我一直都只是欧阳璟，我只是有他的记忆，我也有我的记忆，你们想要的战千禹，不是我。”
“可是，你也是禹，你是可以留住细爷的，如果你一开始就承认你是禹，如果你是禹，那细爷不管她去了哪里都找不到禹，她只能一个人泡在那滩水里，她已经一个人等了一百年，你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在水里等着再也不会回来的人！”安朵拉哭着，压抑着想要爆发的情绪。
“我不清楚我为什么会有禹的记忆，但是我始终只是欧阳璟，我能给她的只有帮禹实现向他许过的承诺，她要的爱我给不了。”
“你的爱能给小珈和阿力，可以给寻儿，为什么不能分给她一点？”
“我……她要的不是我。”
也许他再多假装一点，再离她近一点，对她再特别一点，结局就不会是这样。
欧阳璟抱住已经哭花了妆的安朵拉，紧紧的抱着，她怎么也推不开。
“朵拉，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细儿。”欧阳璟怀里的安朵拉趴在他胸前哭着，不再挣扎：“我会代替她做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我已经有阿力了，不过你命比他长。”安朵拉哭着说。
额……你说的都对。
欧阳璟松开安朵拉，她抽泣着：“你的胸怎么那么硬，把我的妆都蹭花了。”
她肯定是怪欧阳璟的，如果欧阳璟一开始就假装是战千禹，既然他有战千禹的记忆，完全可以骗过任何人。
可是他却没有这样做。
伊寻能从战千禹的执念中走出来，玉细却没有。
她得到的爱太少太少。
安朵拉发泄完情绪，在伊寻和欧阳璟的沉默中平静下来：“老人们把离爷带走，这事没那么简单。”
“他们承诺，如果赫离再惹事端，他们会亲自动手。”
“事端，什么样才叫事端？那么多年，他们都是听信赫离，这千年来相安无事，而你一出现，就杀了几个人，说得好听是因为你是禹的转世，但实际上只是因为你现在太强。”
“这叫相安无事吗？”欧阳璟问。
这些年在人类中间杀的人叫相安无事？
“璟，你不能总是以人类的角度出发，我们跟他们不一样。如果你不能把我们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他们始终不会相信你，这是细爷不支持你跟梁氏有关系的主要原因。”
“所以，刚才我应该杀了赫离。”欧阳璟的拳头又悄悄握紧。
“璟，赫离手段再坏，也不会光明正大的杀同族。”
“你意思是让我像他一样来阴的？”
“你已经下手杀了五个人，就是五百年，今天如果不是因为源石在手，如果不是尤罂叔提前焚血唤醒他们的兵器，如果不是细爷安排人打碎了源石，让血性灌进你的身体里，就算你有战邪，你也打不过他们11个人。”
“杀我的人是细爷安排的？”
“细爷养在赫氏的人，跟了她两百多年，比治儿再年长些，真要杀你，是不会打你心脏的，他们要杀的只有杨珈珈。”
欧阳璟在杀那个陌生男人时并没有看到玉细转过身去。
他跪在欧阳璟面前时看到玉细背过身时就知道玉细并不打算保他，所以选择一声不吭。
许多的顺理成章都在事情的背后有着无数人的牺牲。
欧阳璟一往无前的时候不仅仅是伊寻、安朵拉，玉细和其它的人都在他指出方向之后，冲在他的前面杀出一条血路。
他以为走得轻松的路，脚下是踩着他都还没来得及认识的人。
欧阳璟要杀徐凯印和手下是玉细没有想到的。
欧阳璟想要杀赫氏的心她明白，但杀赫氏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下手杀的。
玉细清楚欧阳璟的能力，他手中的血性源石会成为赫氏的下一个目标，是一个随时可能会燃起的炸弹。
而化解这个炸弹的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让欧阳璟变成源石本身。
欧阳璟能承受得住。
战邪里已有足够强大的血性，能焚血制香，能独养战邪，也定能载得起源石里的血性。
如果不行，他还有血虫，可像杨珈珈一样把血性引出，善也能保命。
他也没有让玉细失望，那血性激起的杀心在杨珈珈的一声“大哥”下沉淀下来，与战邪里的血性相生相成。
这，是不是也成了玉细决绝要走的原因之一。
他的每一次强大，都一点一点的断开玉细的后路。
安朵拉从欧阳璟的房间出来，刚回到一楼房间，一进门，就被季员力温暖又热烈的胳膊紧紧地抱在怀里。
死亡对于安朵拉来说见得太多，三百多年的岁月中，她早已学会自己消各种情绪，学会面对各种身份的死亡。
只是，离开的这个人，太重要，太意外。
安朵拉窝在季员力的怀里，默不作声，享受着季员力的温暖。
“就算我只能在你的生命中存在一小段的时间，我也会给你我生命里全部的爱。”
嗯？这些臭男人的话都是如出一辙。
可这话从季员力的嘴里说出来，却是幸福的。
对血族人来说，当他们开始享受被人类爱的感觉时，就习惯性的已经开始倒计时，要离开的那天很快就会到来。
伊寻一直沉默着，一个字也没有说，红着眼眶，站在他们身边听着他们说话。
他依然还是最弱且无能的人。
他不是最小的，却是懂得最少的。
失去玉细，这个在恨了他几年后亲手进化了他的女人给足了他在血族里的安全感，无私又温柔地接受他成战千禹身边最后的人。
玉细不像欧阳璟那样八卦，对他和战千禹的事情充满好奇。
玉细从来不问他和战千禹之间的关系，就像守护战千禹的玩具一样保护他，不受赫氏的欺凌。
所以他才能进鲸城，去找欧阳璟。
她在他的心里肯定不仅仅只是一个血族的长辈，是那一百年里的精神支柱，是在找回战千禹的这条路上相依为命的另一半。
在欧阳璟出现之后变了，他可以没有战千禹，却又不愿意让欧阳璟成为战千禹。
是为了独自占有他吗？还是仅仅是为了让欧阳璟可以做他自己？
现今，他只知道，他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爱着战千禹。
原来，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有人取代那个人的位置。
安朵拉出了门，伊寻转身要走，被欧阳璟拦下。
“为什么不说话。”
“没什么可说的。”
“如果你今晚不想自己一个人待着，就留下来。”
“我从离开细儿身边起，身边就有了你。就算当时你还不愿意见我，我也能每天见你一面。其实我并没有像我跟你说的那样我是自己一个人过了这一百年。我从她身边来到你身边，她对我的好都是为了有一天我能把禹还给她。”伊寻低声哽咽着，眼泪从脸颊滑落：“可是她什么都没有。”
“对不起。”欧阳璟说。
“璟，如果你真的是禹，你只是多了这一世人类的记忆而已，那细儿怎么办呢？”
“我是欧阳璟。”欧阳璟抹掉伊寻脸上眼泪：“我跟你说过，我担心你要的东西我给不了你，细儿也一样。我想她留在我身边，禹承诺给你们的我能一点一点弥补，可是我代替不了他，细儿要禹的爱，我给不了，就算今天我能给，可以后呢？未来那么多年，我要欺骗她多少年？”
“她求过我，不要忘了禹，只要拿着禹的刀是可以把他找回来的。”
“她带着刀，会找到他的。”
个屁！这该是欧阳璟对伊寻说出的第一个谎言。
欧阳璟从来不相信死今生来世，他从来都是敢爱敢恨，这一辈子那么短，要做的事情那么多，他想要爱的家人都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的爱，怎么会因为离开的人困扰一辈子。
那些说着要一起死的誓言对他来说都是个屁！
为什么不能好好活着好好爱着，就像他和伊寻，就像她和伊寻，活着时的快乐都不算数了么？
不管是水下的城，还是城上的水，战千禹死了就是死了，他只能在他们的心里，成为那道疤，抹不去的疤。
欧阳璟不理解玉细，因为他没有那样深爱过谁，爱了五百年的人，总是会比一百年的伊寻要深刻得多。
伊寻哭了一夜。
他窝在欧阳璟的枕头里，听着双峰山上的瀑布声。
战千禹和玉细，一同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他总归是把战千禹还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