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丢失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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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8日，第十四天，阴天，看起来像下雨的天气。
大家都早早起床，聚在一楼。杨珈珈有些高烧，躺在一楼的安朵拉的房间里，手里扎着针管输液，安朵拉正用体温枪测着温度。欧阳璟一见，哟，还挺有模有样的。
“哟，安医生。”欧阳璟走进房间，坐在杨珈珈的旁边，摸摸他的额头，很烫，烫就好了，如果他身体里有非人类的血，是不会发烧的。
“意不意外，我是会下正经药的吧。”安朵拉哼哼道。
“是是是，安医生好厉害。”欧阳璟敷衍地鼓掌，摸着杨珈珈干燥的唇。
杨珈珈被烧得迷迷糊糊，听到欧阳璟的声音，迷糊的睁开眼：“大哥。”
“要不我们去医院吧，我觉得朵拉医术不咋地。”
“她挺好的，扎针都不会痛。”
“针扎得好不代表药下得对呀，万一她给你下了不该下的药。”欧阳璟打趣着，摸着他的脸，试图想让杨珈珈的温度降得再快一点：“是不是很难受？”
“嗯。”
“那就不说话了，眯会儿，大家都在。”
“嗯。”杨珈珈闭上眼，又昏睡过去。
欧阳璟示意安朵拉出门，几人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季员力防备的看着安朵拉，她碰过的食物他就不再动了，她伸到桌上的手一动，他就停下动作防备起来，那小眼神引来欧阳璟的嘲笑。
“药吧，用多了就耐受了，我的意思是，习惯了就好。”
“滚。”季员力翻个大白眼：“你也不管管？多伤身啊！”
“看小珈这状态也不做不了体检。我跟山上的尤罂叔打过招呼了说你们上午会上去，他会带你们去见阳治。”
安朵拉说完，欧阳璟在桌下踢她一脚，瞪了一眼：季员力在呢说什么阳治呀。
“都是我的人了还那么见外？”安朵拉哼一下：“阳治原本还想杀他呢，要不是细爷在他身上发现你送的钥匙扣上有我们的味道给拦下来，不然他早没了，那钥匙扣是真的丑。”
“他还不让我说丑，还得夸，不夸还生气。”季员力吐槽说。
“金块丑不丑？”欧阳璟咬着后牙槽瞪着季员力，怎么转个话题就站到安朵拉那边去了！
“不丑，跟你一样无比帅气！”
“你这见钱眼开的样子！金子多了你想干嘛？”
“想干的多了，我打成一条那么粗的项链，我就自己在家里戴着，自己照镜子自己开心。”
“行，我再把大锅的绳给你牵上。”
“我那还有根小皮鞭！”安朵拉开心地挑着眉，色眯眯的看着季员力。
“细爷，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合着伙来欺负我？是谁昨天晚上冻个半死给你们当成人肉电热毯的？”
“这几天朵拉没空了，给你放几天假休息一下。”玉细宠溺的笑笑：“等小珈的烧退了，你们下山回来，我跟朵拉就走，宾客名单今天晚上发给你，明天开始园区停业几天，我们活动前回来。”
“你不休息几天？”欧阳璟语气缓和地问。
“有你在，我忙完这几天后会有很多时间可以休息的。”
血族的老人们讲究的还是礼仪。玉细选好合适的时间，设计好邀请函，想好说辞，得亲自一张一张的把邀请函送到老人手里。
千年过去，血族人分布在各个地区和国家 ，去不到的地方要亲自视频……这些都是欧阳璟不屑做的。
欧阳璟把剑用衣服包起来，放在背包里，带上虫子、繁衍刀、阳治和赫离的繁衍戒，他的伊寻，一起上山。
两个一米八七的男人，头戴着鸭舌帽戴着太阳眼镜，身穿深色合体的休闲运动装从山脚下往上爬。
暴乱已经结束几天，山上开始有一些晨练的老人，他们并没有认出曾经是公众人物的欧阳璟。
很多时候欧阳璟也忘记他曾经的身份，已经习惯了每天水深火热的生活。
伊寻的体力完全跟不上欧阳璟的节奏，爬一会儿歇一会儿，欧阳璟干脆背上伊寻在山间的石头台阶向山上跑去。血族人也是人啊！眼看快到山腰的庙宇，欧阳璟把伊寻放下，两人漫步向上。
“真的决定就这样杀了阳治吗？我从来没有见过自己人杀自己人，其实把他关在这里也挺好的。”
“我见过自己杀自己的。”欧阳璟坏笑着说：“战千禹曾经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非不这么做。”
“璟，你杀心变重了。”
“从他杀许pd开始，我对他的杀心从未变过。”
欧阳璟变了。他却没有察觉，他几乎有些目空一切，不顾血族的规矩，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不罢休，他不再是为了救杨珈珈要杀阳治，而是为了杀阳治去杀阳治，结果是一样的，却变了初心。
“那就杀。”伊寻点头。
这趟上山，又何止是杀阳治呢？欧阳璟手里的血虫能把杨珈珈身里的血性带出来，就一定能把阳治身上的血引到伊寻的身体里。
这个想法太疯狂，跟战千战用血供养原本没有血族能力的婴儿战千禹一样，跟他和战千禹得到“不惧雨水”的能力一样。
欧阳璟的这个计划谁也没有说，也没有向玉细求证过这个方法可行与否，他觉得可行，便决定要这么做。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想要回那个可以像以前跟他一起并肩作战的伊寻，骄傲意气风发的伊寻。他的伊寻。
庙宇里，还是那个老人战千尤罂。战千尤罂打开门，双手互握在身前，领着他们经过院子，在正堂祭台后，掀开帘子，是一扇朱砂红的木门，战千尤罂开锁，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双手合在身前，鞠躬，退出。
伊寻领头踏进黑暗的门里，他来过，他就是在这里休养两天一夜后回到欧阳璟的身边，这熟悉的压迫感。
他在黑暗中伸出手牵住欧阳璟的手，领进屋里。
说是屋，仅是一个密闭的房间，简单的木架支起的床，连灯也没有。
“把床移开，床底下有门。”伊寻在黑暗中抓住欧阳璟的衣角退到他的身后，让出位置让他移床。
欧阳璟很听话，乖乖移开床：“你来过？”
“那天跟你分开之后，细爷把我带到这里养伤，把阳治藏在那个山洞里。”伊寻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里很沉很闷很压抑。
他没有夜里的视觉，在这里待了两天一夜？这空间里满满的细细的流水声，对于伊寻来说，这声音是不是也听不见？
床底下的石板上有个拉环，欧阳璟伸手牵起抓在他衣角上伊寻的手，另一只手吃力的拉起厚重的石板，长长的石梯通向光照过来的地方。
有了亮光，伊寻才渐渐从黑暗中适应过来，跟着欧阳璟踏下石梯，风声不大，吹过的风似乎从另一个出口涌出，他们脚下的石阶被风化得光滑锃亮。
石阶通向的是悬崖。悬崖外壁上长着茂盛的树枝，整齐的从崖壁上那排仅可一人穿行的台石阶下窜出，向上支开茂盛的分枝，将石阶挡得严严实实。
欧阳璟从地面上往山上看完全看不出来在这树枝后有可供人穿行的石阶。
崖壁里传出水流声，难怪玉细那么肯定阳治听不到地面的房子里说了什么。
欧阳璟牵着伊寻的手走向他在地面看了几天的烛光。
他终于来了。
穿过树叶，这弱光下的视野被披上一层水雾。哈。从山顶石缝里滴下来的水在空中被树叶打散，纷纷化成更细的水雾散在这排树枝上。所以他在地面时可以看到烛光在水雾中被扩散，而阳治在水雾中看不到他。
欧阳璟居然有些喜欢这里了。这似乎是个囚禁阳治的好地方，但阳治对于他来说已经有了更大的用处。
阳治听到声音，从洞里走出来，站在台阶的另一端。他的头发长了些，胡子也长了出来，完全是个小孩假装大人的模样，他似乎更白净了一些。
“我就知道你没死，所以姑姑不敢杀我。”阳治双手背在身后，冷峻的嘴角微微翘起。
“你已经死了。”欧阳璟牵着伊寻逼近阳治，他身后的剑茎看起来有些眼熟。
阳治被欧阳璟的逼近吓得连退几步。
这个山洞比另一边山洞小一些，有床和简单的饮用水和食物。石桌上放着一盏勾勒着鲜红色线条的烛台，燃着烛光，随着空气晃动。
欧阳璟打量着洞里的环境，冷笑着：“几天不见，没有人给你传递过信息吗？我给你更新一下现在鲸城的情况。”
欧阳璟松开伊寻的手，分别坐在仅有的两张石椅上，阳治站在洞口方向背对着光。他知道欧阳璟来的目的是什么，他也没想到他留在杨珈珈身上的血会变成他这场翻身战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