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伊寻,一百年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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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令子从体育场回来的路上,远远看到三人走在雨里。孔令子把车停在路边,撑着伞挡在欧阳璟的头上被推开,又跑到杨珈珈身边,三人哭丧着脸,却没有伊寻的影子。
“伊寻呢?”孔令子在雨里问。
“嘘。”季员力打断孔令子的话,对杨珈珈说:“你跟令子回去吧,跟小柏打声招呼,把医院的事情安排好,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让欧阳一个人静静。”季员力把身上的装备放到孔令子身上,跟上欧阳璟。
杨珈珈默默上车。车从欧阳璟身边开过时,他连头也没回,没有看他一眼。欧阳璟一定恨死他了。因为他的冒失,欧阳璟告诉过他,那不是交换,没有交换,他还是跟着阳治走了。伊寻对欧阳璟没有底线,欧阳璟要做什么伊寻一定会奉陪到底,终究也是因为他,害死了伊寻。
而他,长着阳治一样的脸,欧阳璟以后再也不会想要见到他了。
杨珈珈坐在副驾抱着膝盖痛哭起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穆炎死了,这个消息转达到梁队长的时候,梁队长似乎早有准备,已经全副武装好,体育场门口排着几排军用车,正准备出发巡逻,而他一趟来回的路上几乎没有见到一个撕裂人和人,远远看到杨珈珈三人的时候还以为是进阶感染者,他们三人,怎么会淋着雨往回走呢?车呢?伊寻呢?
孔令子黑着脸,踩死油门,向医院赶回去。
回到医院,门已经装好,顾恴柏和车一艺带着大锅一直守在门口,焦急的看着停车场的方向,远远听到车的声音,大锅低呜着不敢发出声音,两人一狗开门迎出门外。车上下来的是孔令子和杨珈珈,孔令子肩上还背着伊寻带出去的枪和季员力的弓。杨珈珈低着头径直向楼里走去。
“你怎么接到小珈了,欧阳和阿力人呢?”顾恴柏心一惊,如果只有孔令子回来也没什么,可孔令子带着他们的装备和杨珈珈回来了,其它三人没有回来,是出什么意外了吗?
“他们在后面,没坐车,别问了,力哥说啥也别问,我陪小珈上楼,小珈可能出了什么事,我去看看他。”
孔令子把装备放下,跟着一言不发只顾着自己一人往二楼走的杨珈珈。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三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伊寻呢?
杨珈珈回到房间,走进狭窄的浴室里,打开蓬头,让热水从他的头顶淋下,热腾腾的水灼烫着他全身的皮肤,水蒸气充满整个浴室。让热水烫着他,能让他的愧疚更少一些;让他更痛一些,他对伊寻的愧疚会不会少一些?
孔令子帮杨珈珈找来换洗的衣服时才看到从浴室里冒出跟以往洗澡时更多的热气,不放心地推开门,杨珈珈穿着衣服淋在水中失声痛哭着,滚烫的热水淋在他的身上冒着热腾腾的水蒸气。
“你怎么了呀?”孔令子把热水调至冷水,脱掉杨珈珈身上的衣服,杨珈珈全身早已被热水烫得通红,在冷水的冲洗下渐渐缓了过来,孔令子把毛巾包在杨珈珈身上,从身后抱紧他。
“我把伊寻害死了。”杨珈珈抽泣着,每一个字说出来,都刺着他的心脏,扎着他的泪湿的瞳孔。
“什么?”孔令子把杨珈珈转他的面前,捧起他的脸:“什么意思?”
“伊寻死了。”杨珈珈痛哭出来,抱着孔令子:“他们去找我又打起来,伊寻被箭刺死了。”
“不可能。”孔令子摇头。伊寻可以截下那个男孩掷出比他射得还快的箭,怎么可能被箭刺死呢?他连撕裂人都不怕,他有超快的移动速度,他肯定还有更多更厉害的本事没有显露出来,他怎么可能会死在箭下?
“令子,怎么办啊,我把伊寻害死了,欧阳璟肯定不理我了,那个长得跟我很像的人把伊寻杀了,欧阳璟再也不会想见到我了。”
“不怪你,不是你的错,璟哥不会怪你的。”孔令子安抚着:“你好好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我去接他们回来。”
“是我任性跟那个人走了,不然伊寻就不会死的。”
“不是,真的不是,你好好的,别闹,等璟哥回来,行吗?别闹,冷静一点,让他静一静,乖乖的。”孔令子安抚着。原来,欧阳璟在雨里步行,是因为伊寻。
孔令子打开合适温度的热水,关上门,靠在门背上。眼看暴乱就将要结束,他们可以从隔离中解放出来,这十天,他们经历了什么?伊寻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他那么强大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伊寻就这么死了。
伊寻就这么没有预料的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在每个危险的时刻站在他的面前、在每个他任性的时刻站在他的身后,给他一个温柔而放纵的笑脸,纵容着他在这暴乱的空间里肆无忌惮的像从银河杀来的少年一样英勇无畏。他原本是可以妥协的,就算让这暴乱再继续下去,他们肯定能想到各好的办法解决穆炎和撕裂人的存在,不要让任何人以这种方式离开他。
伊寻就没有想过,他需要背负着这沉重的内疚感等一百年?像他曾经经历过的那一百年一样痛苦而内疚吗?
就想再问问他,用这一百零五年换这十天,值得吗?
可是他再也没有机会问他,也再也没有机会听到他的回答。
欧阳璟走到停车场时,大锅着急的来回跑动,顾恴柏打开门,大锅从门缝窜出,向欧阳璟奔去,扑在欧阳璟的怀里,舔着他脸上的雨水和泪水。
大锅从老远就嗅到他的悲伤。
欧阳璟让大锅回到一楼,他绕过住院部,向他和伊寻曾去过的太平楼走去。季员力伸手示意顾恴柏和车一艺不要问也不要靠近,默默地跟在欧阳璟的身后。当他跟在欧阳璟身后跨进太平间时,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被雨淋湿的全身再走进这阴森的地方,不仅仅后背,而是四面八方袭来的冷意让他全身发抖。
欧阳打开许pd的冰柜,空无一人,只有一滩冰水,清透没有一丝杂物,许pd那天穿着的衣服整齐的叠在冰柜中间,浸在水里。
伊寻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许pd的死跟撕裂人不一样,他的尸体留下来,待暴乱平息,这将会是一个他解释不清的案件,许pd是怎么死的,是谁下的手,这些问题都会成为欧阳璟无法解释的问题。
“伊寻把许pd处理了。”欧阳璟的声音沙哑,像许多年没有发出声音一样吃力。
“他还把别墅的监控和医院的监控也删掉了。”季员力冷得颤抖的声音说。
“什么监控?”
“就是昨天打架时,和别墅里许pd的监控,还有你们回别墅拿行李那天,你去找梁队长的时候他也出去了,我猜他是不是也回了别墅。”
“靠!”欧阳璟一把掀翻太平柜的担架,把季员力吓了一个激灵,连忙躲在欧阳璟身后,扯着欧阳璟的衣角。
伊寻早已经做好打算,在他离开前把他存在过的迹象都抹掉,关于他的和阳治的,全都抹得一干二净。伊寻是不是从问他愿不愿意跟他走开始,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他说过他会留下来陪在他身边,也把这些关于血族的事情抹得干净,是为了让他能像过去一样留在这个圈子里,留在他生活过的地方。
可是,他也说过他可以跟他走啊!
伊寻默默做这些事情,像为了低调,又像为了还给欧阳璟原本该有的生活,更像是为了欧阳璟而不顾一切。
就像他说过的那个故事,那个男人明明知道陪在他身边有危险,他还是陪在他的身边独自面对危险;那个让他一百年后去找的男人,他找到了,却又走了。而欧阳璟,却成了要再等一百年后去找他的那个人。
这也是个闭环,把他和伊寻封得死死的,在无尽的孤独和等待中痛苦的折磨着期待着,被一句“一百年后来找我”禁锢在无数个一百年里。
欧阳璟仰起头,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他憋在心底对伊寻的愧疚,要过一百年后,再找到他,才能还清的爱。是爱吗,伊寻把自己的深爱寄托在他的身上,而这他还没来得有回报的爱,要囤够一百年后才能还。
欧阳璟转头,看见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季员力,掐起他的下巴,问:“跟着我干嘛?”
“我……”季员力还没从那激灵中反应过来,欧阳璟又像尸变一样掐着他,这……欧阳璟也被感染了?
“变朵花给我看看。”欧阳璟松手,弹掉他发丝上的水。
季员力松一口气,还记得开花,那他还是欧阳璟:“在这个地方还能变什么花,这里只适合菊花。”
“菊花?你确定?”欧阳璟哭红的双眼闪过一丝释然,果然,他的身边不能没有季员力,可以让他释然心中纠结的太阳花。
“你什么意思?你又来?”季员力打个冷颤。还是刚才那个沉默不语的欧阳璟相处起来舒服,衣着单薄的欧阳璟淋在雨里,衣服贴在他紧实的胸肌和腹肌上,就连后背的肌肉线条也服贴的显现出来,他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宽肩窄腰的背影,结实圆滚的翘臀,均匀的大长腿,不说话时多么美好。一说起话来,直想打他一顿,却奈何他打不过他。
“你脸红什么呀?三十几岁的人了说话也不过过脑子?”欧阳璟搭在季员力的肩上向门外走去:“你抖什么啊,我又没说要你干嘛!”
“我冷,冷死我了,跟着你,从里到外全部湿得透透的,我总得感冒一次,跟你待一块我总得要感冒一次。”说着,季员力打了一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