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男人的肩膀不是用来穿衣服的,是用来扛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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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第七天，刚过零点。
欧阳璟站在人群后，坐靠在医院走廊边上的扶上，低头看着手里的枪。在杨珈珈发出求助之前，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带着这些孩子从安逸的别墅里出来，只不过是为大家腾出一个比别墅更大的密闭空间罢了，在他们都安全的前提下让更多人从恐惧中脱离出来，也许就花几个小时甚至一个通宵，也是值得的。
值得吗？欧阳璟看着车一艺和杨珈珈孔令子委屈的样子，听着梁队长的声音他不停的问自己。他们是不是宁可躺在那一间间的小房子里，也不愿意相信几个年轻的孩子手持枪支以外的武器能解除眼前的危机？是不是只有梁队长那一身国家级的皮肤才值得信任？那他又何必让他们在这里受着委屈？
伊寻伸手把弹匣从欧阳璟胸前的枪上卸下来，手法娴熟。
“干嘛？”欧阳璟问。
“不喜欢这种感觉我们就不干了。”
“要么不干，要干就要干好，这个时候说不干，楼上的其它人怎么办？”
“在这些人类的眼里，你是干不好这件事情的人，又何必证明给他们看呢？”
“不是为了证明我可以做到，而是。”欧阳璟迟疑道：“做为一个男人，那么宽的肩膀上不是用来穿衣服的，上面是用来扛责任的，这件事情，我总该承担点责任吧。”
“那我们就继续，玩把大的。”伊寻挑挑眉，勾起嘴角。
“什么大的？”
什么大的？有多大？
欧阳璟从护士站借来一个蓝牙音箱和手机，在顶楼开始播放音乐。梁队长两人，欧阳璟季员力顾恴柏杨珈珈孔令子共计七个人分别站在天台上的几个角上，手中的武器对准天台出口。夜风拂过，欧阳璟闻到他熟悉的血液香味，他口罩下的细牙酥酥麻麻的在唇间蠕动，楼下的撕裂人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靠近些再打，让他们全部出来，别把门堵了。”欧阳璟大声说。
“收到。”孔令子支起弓，拉紧弦，贴脸，身体还在跟着音乐摇摆，满脸惬意。
“你能确定，就这音乐就能把所有的感染者全部引上来？”梁队长当然不相信，如果这样就行，那他在人民广场打开音乐，是不是就可以把所有的感染者召唤过来，一颗导弹就能搞定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欧阳璟的眼里闪着光，音乐当然不行，但他有的不仅仅是音乐，他还有伊寻啊。
撕裂人蜂拥而至，从小门里挤出来，如蝼蚁出窝一般四处逃窜，说是逃窜不如说是在寻找着什么，它们胸前的皮肉已经开始腐烂，发出恶臭味，张牙舞爪的四处张望。
伊寻的血香味也让欧阳璟兴奋不已，他站在风中，在撕裂人群中，在子弹和箭影中走到门口把音箱和手机提到自己身边，让撕裂人群能更快速更准确的找到他的位置。这个举动让大家的心提了起来。对梁队长而言，这个男人胆大心细到疯狂，他孤身走到弹雨中是疯狂还是对身后他们的信任？
静默十秒，门里再也没有出现撕裂人。而门前到他们脚边的上百个撕裂人的尸体趴在地上，只有欧阳璟脚边的音箱发出嘈杂的音乐声。
欧阳璟关闭音箱。梁队长打开对讲机说了几句话，向欧阳璟走过来。
“好像成功了。”梁队长笑着说。
“可以下楼吃宵夜了。”欧阳璟说着把胸前的枪取下，梁队长按住枪，摇头。
“希望这几天你们可以暂时接管这里，明天是第七天，超过一周会有新的部队进来，会开始清除计划，最迟后天，我再派人过来接手。”
“我们不行，刚才你也看到了，他们不相信我们。”
“我相信你们，枪在，人在。有些话我的身份不方便说，但你可以。”梁队长拍拍欧阳璟胸前的枪，直升飞机从远处飞来，降落在顶楼停机坪上，梁队长两人小跑上直升机，离开。
“刚才听到了，梁队长想叫我们留下来，你们先下楼跟小艺会合，把剩下楼层的人安抚好，吃点东西，我们再会合。”
“你确定撕裂人这样就都清除了？”顾恴柏觉得不可思议：“如果这样，那我们之前十八层就这样做就好了啊。”
“你先跟小艺会合，我等会从步梯往下回防确认。”欧阳璟没有正面回复顾恴柏的问题，把身上的枪取下递给季员力，说：“不用担心他们不信任我们，按梁队长说的，闹事的按感染者处理，有时候暴力还是比讲道理有用，枪在人在，别怕。”
“明白。”顾恴柏点头。
“那我们就先下去。”季员力不放心的接过着欧阳璟交给他的枪，三步一回头踩过撕裂人离开顶楼。
欧阳璟走到顶楼门旁边，绕到门的另一侧，伊寻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地上一片水渍和一个矿泉水的空瓶子。
“你们再聊，我的伤口都快愈合了。”伊寻调侃道：“宵夜你是吃不成了。”
“为什么？”好不容易忙完了，让他不吃那是不可能的，这一夜的劳动力可把他饿坏了，不仅他，那一窝的孩子都饿坏了。
“阳治闻到味道会过来，别把医院也暴露了。”伊寻说着，踩过满地的撕裂人拐进楼道里。
“把医院暴露了是什么意思？”欧阳璟跟上。
“他们找到别墅是因为那天下午我受伤回来暴露的，还把穆炎暴露了，万一他们真有什么计谋，我们还有地方可以撤。”
“你不是说他们不会再回来了么？”
“梁队长说下周开始清除计划，一旦计划开始，我觉得阳治也许会再引发暴乱，穆炎会被他们放出来，如果他给予穆炎一些权利，我认为，穆炎也许会来找你。”
“找我干嘛？”
“要你手上那把刀，和我。”伊寻快速的下楼梯，一丝气也不喘：“穆炎有一种进化的可能性，就是让用我的血来养着他，就像养那把刀一样，每天一次，他也不会死，养够一百年就算进化成功。”
“100年，呵，一天都不可能，阳治自己怎么不养呢？”欧阳璟冷笑。
“因为阿力看到的那个伤口，也许是因为我。”伊寻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事情关于杨珈珈，他答应过杨珈珈为之保密，是谁划伤穆炎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那把刀再也不能重合，不能给穆炎任何进化下去的机会，只要一天不供血，穆炎总有一天会像高义一样癫狂，会像撕裂人一般失去他原有的意识。
“就算把刀给他，也要你每天给他供血？供一百年？”
“别把刀落他手上，你开始养吧。”
“我不养。”欧阳璟快速后在伊寻身后，加速超过他，他们俩人每下一层警觉不到有撕裂人后会关闭每层楼的安全门，直到18层时听到车一艺和顾恴柏在18楼跟大家谈话的声音后，再继续向下走去。步梯是最后有可能遗存撕裂人的地方。
“如果我死了，一百年后你会来找我吗？”伊寻的声音在黑暗的步梯里传到欧阳璟的耳朵里，欧阳璟一惊。一百年后？他现在连明天都不敢想。
“不会。”欧阳璟说完许久，伊寻没有接话，欧阳璟放慢速度停在步梯拐角处，挡下伊寻，两人在绿色应急灯光里四目相对：“你不是说你不会死吗？”
“我不是说如果嘛。”伊寻笑笑，推开神情严肃的欧阳璟，继续往楼下跑去。
一楼食堂里已经点起几盏灯，桌上摆着几桌简单的菜品和米饭，广播里是李小军通知10层以下的人可以乘坐电梯保持静默到食堂打饭的声音，12部电梯渐渐开始运作起来。
欧阳璟用对讲耳机告诉季员力他和伊寻要出门一趟，具体干什么没说，打声招呼就从后厨的员工通道离开，开着伊寻的车离开医院。
开去哪里？哪里都行，没有目的地。
“你不是说他们不会轻易的出现在人类面前，医院人多，如果我们在医院里是不是可以避免跟他们打交道？”
“话是这么说，但他们可以猎杀人类。”伊寻将手上包扎好的纱布取下，伤口已经愈合，只剩下粉红色的痕迹。
“那么快就好了？”欧阳璟一边开车一边惊呼，他又累又饿但伊寻手上有伤口他才主动要求开车的，看来还是自作多情了：“亏我还以为得两个小时才能好。”
“不要跟阳治对视，不要看他。”伊寻突然警惕起来，语气焦虑，他已经感觉到身后的凉意，疾风般的脚步向他们靠近：“停车。”
“我听到了，他还能快得过我开的车？”欧阳璟看一眼后视镜里黑漆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横七竖八停在路边的车辆。好快的脚步声，他踩死油门穿梭在车与车之间。
“停车。”伊寻着急地喊。
“你这电车的车速还是不够啊！”欧阳璟咧嘴一笑，自信的握着方向盘没有理会伊寻的眼神中掺杂着一丝惊慌。而欧阳璟的眼神却夹着一丝兴奋，赛车是他拿手的，如果输了，那也是车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