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莫养瘦马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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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停下了思绪,边开车边瞄了一眼慕解语,道:“你昨晚没睡好也没睡多久,你睡一会吧,不聊天了。下午你那些长辈怕是不太好应付,你得养住精神才行。”
慕解语忍不住白了男人一眼,没睡好怪谁?不就怪你这超人一样持久的钢铁之躯吗?
不过她也知道下午和家中长辈们的会面兼谈判虽然问题应该不大,但确实是一件需要她集中精力应对的大事,马虎差错不得。
慕解语恋恋不舍的看着男人俊逸的侧颜,嘱咐道:“那我睡一会。你慢慢开车,注意安全。”
许仙“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许仙注意到女人还睁着亮晶晶闪闪发光的丹凤眼看着自己,就伸出右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睡吧,我在这里呢,又不会跑。你睡醒就能第一个看见我了。”
想多看自己男人几眼的小女人转念一想,醒来发现自己最心爱的人在身边,也是蛮幸福的。
她捂住许仙的右手,亲了亲他的手指,温柔道:“那相公,我就先睡了。”
许仙明白也感动于女人的小心思,于是温柔瞥了瞥慕解语,和声道:“娘子您先小睡,相公我仔细守候着呢。”
慕解语于是欢喜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许仙把副驾驶座调低向后,让她睡得更舒服些,然后专注开车,向久违的扬州而来。
扬州是江南的另一座美丽城市,它的精致与优雅,与杭城伯仲之间。它们相距不远,如同江南这篇锦绣文章的两个华彩段落彼此呼应。
从没有哪一座城的命运,如扬州一般和运河息息相关。扬州因运河而生,因运河而兴。
如果说,以前的扬州,更多地受到帝王将相的青睐,文人雅士的赞美,那么明清时期塑造扬州的便是盐商。
凭借运河这一黄金水道,扬州的繁荣又一次到了顶峰,扬州城的商人如过江之鲫一般,其中实力最雄厚的就是盐商。
盐商们垄断食盐这种必需品,又凭借运河将之行销全国,赚得了巨额的财富。清道光时期缴纳的盐税可以达到全国总额的近一半,称得上是真正的富甲天下。
拥有巨额财富的盐商,生活自然奢侈。平时把金钱珠贝,视如泥沙,每当婚丧嫁娶都要花费数十万两白银。
极尽奢华的同时,也引领时尚风潮。盐商热衷园林,斥重金大兴土木。
当时就有“杭州以湖山胜,苏州以市肆胜,扬州以园亭胜,三者鼎峙,不分轩轾”的说法。
扬州现存的个园就是清嘉庆年间盐商黄至筠的宅邸,园中以石料堆砌成人工四季之景,又有各种假山、草木,集工匠技艺之大成。
宴饮亦是一趣。淮扬菜在此时进一步形成了精致的风格。不过当时最好的厨师都是盐商的家厨。
盐商亦称得上儒商。大多数扬州文人与盐商交往频繁。盐商的资助,使文人得以专心于文化活动,而不必担心生计。
以扬州八怪为首的扬州画派,直接明码标价地售画。郑板桥更是直言不讳,“吾扬之士,奔走躞蹀于其(盐商)门,以其一言之是非为欣戚。”
扬州的书院也得到了盐商的资助,扬州文化因之兴盛。
扬州雕版印刷因盐商热衷刻书、藏书而取得长足发展。现在扬州也是神州唯一保持全套传统雕版工艺的城市。
只是随着西方列强的闯入,紧锁的国门轰然洞开。神州就这么半推半就地进入了海洋时代和铁路、公路的现代化交通时代。与运河命运死死地捆绑在一起的扬州,转瞬间失去了自己的位置。
往昔络绎不绝的逐梦者们,也都转去上海滩寻找自己的机会。扬州人朱自清就不无惋惜地说,扬州人在上海被叫做“江北佬”,骄傲的扬州人竟也变得有些自卑了。
扬州全盛,往事今何处?
许仙压着高速最低限速开着车。
时间对于他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而且这个速度足够他们14点前到达导航所在的慕家府邸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想开慢点,让慕解语睡得更安稳舒服点。
扬州慢,扬州慢,慢一点也挺好的,人生急急忙忙赶时间想去干啥?
赶着去死吗?
许仙最无奈的是自己就算再急急忙忙赶着,也死不了。
不过……
许仙看了看熟睡的美丽女孩,再想起叶玥、燕雨微、云想衣、云青雨和秦娆的宜嗔宜喜的娇颜,倒是觉得自己现在暂时没那么着急去死了。
许仙悠悠开着车,慕解语凌晨确实也是被折腾得够呛,又在自己爱人身边,因此睡得特别踏实。
许仙下了高速,跟着导航,一直开到慕家大宅所在的山脚下,才停下了车。
许仙看了看曲折的盘山水泥路和林草郁郁的山川风物,又抬腕看百达翡丽,离14点还有半小时,想让慕解语再眯一会,就没叫醒她。
许仙安静温柔地看着熟睡的女人,仔细欣赏着她精致的五官和白皙的肤质,心里静安而柔悦。
也许是车子停了的缘故,又也许是感应到许仙的目光,慕解语睫毛微颤,睁开了那双明亮妩媚的丹凤眼。
一双海洋般沉静柔和的眼睛出现在慕解语的眼前,慕解语瞬间就陷入了进去,如一条终于归海的鱼儿。
女人第一时间解开了安全带,很自然地抱住男人,递上了自己的爱恋与香唇。
许仙感受到了她的痴缠与爱意,但时间也已差不多了,他不想挑起慕解语的情欲,因此只是轻轻亲吻了一下女人,就温柔抱住了她。
过了几分钟,许仙放开了慕解语,温和笑道:“进入你家的势力范围了,你自己开车上去吧。你上去还要一点时间,约了长辈,最好提前点到。我就不好陪你上去了,否则就暴露了。”
慕解语知道他说的是正理,压下心头的恋恋不舍,又看了下这有点空僻的位置,问道:“那你怎么办?”
许仙笑了笑,道:“我等下打个滴滴专车去高铁站就好了。”
慕解语轻咬嘴唇,看着自己的男人,道:“那你打到车了,我再上去。反正开车五六分钟就到了。”
许仙知道拗不过她,便打开手机叫了个滴滴专车,这地方确实有点僻静,车子显示需六分钟才能到达。
许仙竖起手机界面给慕解语看,示意她放心。
慕解语却又道:“车子到了我再上去。”
说完她就直接从副驾坐了过来,坐在许仙的腿上,抱住了许仙。
许仙胸膛感受着女人的凹凸有致,鼻子里嗅着她清新迷人的体香、发香,面颊享受着朱唇不断落下的芳香柔软,半眯着眼睛柔声道:“这可是你们慕家的御道入口,你不怕车来车往的其他家里人看到?”
慕解语边亲着男人的脸,边喘息着含糊道:“我只是不想太过分,又不是见不得人——不管这些,相公,亲我!”
于是许仙封住了女人的嘴。
这是个绵长热烈的舌吻。
许仙感受到了女人越发火热滚烫的气息和有些动情的喘息。
许仙相信,如果不是时间和地点不允许,会水到渠成发生更多不可描述的事情。
还好慕总裁终究是有分寸的,虽然已经被男人迷得神魂颠倒,但还是努力控制了下来没有动手动脚。
几分钟后一辆比亚迪滴滴专车停在奥迪A8后,许仙和依依不舍的慕解语又来一个长吻后,才下了车,进了专车。
目送滴滴专车开远后,慕解语收拾了一下情绪,上了奥迪A8,向山上开去。
这一刻,面容高冷,眼神恢复清明的女人又变成了商业奇才慕大总裁。
“帅哥,瘦西湖到了。”专车司机提醒后座戴着口罩、正在低头回复手机信息的许仙道。
“谢谢。”许仙道了声谢,下了车。
他今天压根就没想离开扬州,慕家这边虽然问题不大,但也保不齐会出什么幺娥子。
许仙自然不可能让自己的女人一个人承担所有家族压力。
今天慕解语若是一切顺利,许仙打算明早回魔都,毕竟衣衣也快开学去法国了,需要多陪陪她。
若是不顺利,自己少不得要和慕大总裁处理清楚了才能考虑其他事情。
但许仙也不想让慕解语因为自己分心,所以才和她讲自己立刻就坐高铁回去了。
反正自己就边闲逛,边等女人那边的情况就好了。
许仙租了一条小船,就在瘦西湖上晃悠了起来。
许边懒懒欣赏着湖光城色,边和同样也想念了自己的叶玥大人微信闲聊。
叶玥问:“你在干嘛?”
许仙拍了一张瘦西湖的照片发送过来,编辑文字道:“在扬州瘦西湖上。”
瘦西湖无疑是扬州的精华。这是一片自隋唐以来历代城濠连缀而成的水面,湖水一直与大运河相沟通,形成了不规则的带状。
与西湖相比,它显得很“瘦”,很苗条,因此叫瘦西湖。
叶玥立刻回道:“跟哪个美女呢?”
许仙只能拍了一个船舱的360度小视频发送过去,道:“一个人,跟我的叶玥美女聊天。”
“怎么跑扬州去了?”叶玥大人奇怪道。
许仙回道:“公事。”
嗯,送女朋友回老家应该算公事吧。
反正我是这么定义的。
叶玥去过许仙的后院和书房后,自然推断出了他有个强大无比的家族。
她以为许仙是过来处理家族的“公事”,就回复道:“那你先忙,我好好看你的宝贝书先。”
过了一分钟,叶玥又发了个信息半玩笑半提醒道:“游瘦西湖可以,可别玩扬州瘦马。”
她怕许仙家族的其他人或合作伙伴在扬州夜总会之类的地方招待许仙,因此以“扬州瘦马”的典故玩笑提醒。
许仙自然明白叶玥的玲珑心思,他回道:“我一向尊重女性,对玩什么瘦马没兴趣,我对你比较有兴趣。”
过了十几秒,叶玥回了信息过来:“你这个大坏蛋!不理你了,我看书去。”
许仙笑了笑,也不知道这个小色女脑补到哪里去了。
许仙放下手机,想起了自己见过的那些“扬州瘦马”,轻轻叹了口气。
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历史尘埃,扬州瘦马便是历史尘埃之一。
扬州“两瘦”:一是瘦西湖,另一个就是扬州瘦马。
古代有蓄养年幼女子卖给富贵人家作妾的风俗,被养的幼女就俗称为“瘦马”。
这个称谓起源于大诗人白居易,他写了一句诗叫“莫养瘦马驹,莫教小妓女”。
因为白居易把瘦马和小妓女放在一起比较,所以后来的人们通常都用瘦马代指小妓女。
养瘦马盛行于明清两代,而扬州养瘦马最成产业规模也最为有名,固有“扬州瘦马”之称。
扬州盐商多,而盐商要做大做强,离不开官府中人的支持。扬州瘦马很大程度上就是为扬州盐商和他们背后的官员所准备的。
那时候,扬州有专门养瘦马的专业人群。
瘦马是从小培养的,一般就是五到十岁左右的女孩子,而且是比较有姿色的女孩子。她们多来自穷苦人家,尤其是那些吃不上饭而面黄肌瘦的小女孩。
通常这样的女孩子所花费的银子是很少的,只需要几两银子就可以买到。而明清大部分时期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差不多相当于现在的神州币400-800元之间,也就说两三千块钱就可以“买入”一个小女孩。
这些小女孩被买来之后,要进行几年的培训,培训是全方位的,比现在的“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所要求的还要优秀。
而且那些养瘦马的人还十分聪明,对瘦马的培养也是有针对性的,所谓因材施教。
比如对于那些姿色出众的女孩子,则教她们弹琴吹箫,吟诗写字,画画围棋,打双陆,抹骨牌,百般淫巧等,这是最上等的“名媛”瘦马。
次等的则要求她们能识些字、弹点曲,但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让她们学会记账管事,其实就是培养现在的会计人员,掌握财务管理,能够辅佐商人,成为一个财务秘书。
最低等的瘦马则需要学习女红、裁剪、蒸酥,做炉食、摆果品、各有手艺等,就是一个典型的家庭侍妇。注意,是侍妇,不是主妇。
瘦马其实就是为盐商和他们背后的官员培养的小妾。
社交名媛、财务秘书、生活侍妇三种口味,包你满意。
而且扬州瘦马真正让商人和官员最满意的优点并不只是长得漂亮或者这些才艺技能,而是她们的绝对的服从性。
瘦马从小就被严格管教和洗脑,被教导各种让女子保持恭顺的礼节,已经被彻底驯化了。
她们能够自甘卑贱,曲意侍奉正室主母,不会争风吃醋,即使那些大家族的妒妇对待别的姬妾再苛刻,也能容纳扬州瘦马,因此也不会让男人们担心后宅不宁。
盐商无论是买来自己要还是买来送给官员,都可以从瘦马中挑中合适的小妾。
当然,瘦马也不便宜。
明万历时,许仙也曾作为贵客,被官府登记在册、世袭“根窝”(即盐业特许经营权)的扬州盐商首脑人物接待。
当时听说许仙要在扬州待一段时间,正愁找不到更多机会献殷勤的大盐商姚三石简直是喜出望外,立即说要进献些瘦马服侍“许先生”。
许仙暂时也不想京城那帮人烦扰自己,而要在现下扬州这种奢靡繁盛之地久居,若是孑然独行未免太过扎眼,确也有必要讲些排场,而且起居饮食有人照应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他自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随便欠人人情,更不可能给别人在自己身边安插耳目的机会,只是让姚三石介绍个靠谱的牙婆,自己亲自去挑选合意的人便好。
“不知许先生要找什么样的瘦马?是侍候起居还是琴瑟酬答,或是协理账目?”宴席上,仪态翩翩的中年徽州儒商姚三石放下酒杯,问道。
许仙摇了摇杯中酒,想了想,好奇问道:“扬州瘦马我也听闻已久,姚东主可知三种瘦马哪种最受欢迎,又哪种最易无人择选而终于流落秦楼楚馆,歌营妓寨?”
姚三石神态宴然道:“上等瘦马美姿才,价亦高,能买入者不多,常有年过十八而未去者,而且牙婆为了保持上等瘦马的价格底线,为长远营生计决不肯折价兜卖,宁愿卖去或放到自家青楼做头牌花魁,此上等瘦马常四者中有一。”
许仙喝了一口酒,淡淡道:“生意之理,在长久,在公平。这些牙婆倒是有点见识的。”
姚三石点了点头,也举杯陪喝了一口,笑道:“能久做这养瘦马的营生的,各有其道,倒也没几个简单的。”
他顿了顿,继续刚才的话题道:“下等瘦马唯能侍候饮食起居,其姿容勉强只能称俏丽,其所能为不过是高级丫鬟所为而已。然其价常在两百两以上,可以买10个普通丫鬟了。因此十之七八落入那秦楼妓寨。至于中等瘦马,精于账房,姿容亦可,价格适中,正是最受欢迎的,几无落选之忧。”
这倒是和许仙的猜测相差不大。
毕竟账房这种敏感的东西最好是交给至亲,然而兄弟亦有阋墙,哪比得上枕边精于钱账、绝对服从、无依无靠的瘦马佳人合适?
许仙心念一转,平静道:“虽然下等瘦马十之七八不中,但中者二三也足以平衡弥补之前的资费了。何况还有价更高中选率更好的上等、中等瘦马,便是折去这中间的各种关节破费,这门生意也是暴利。”
姚三石认同附和道:“先生倒是明察秋毫。这第一等的瘦马,价格在千两以上,足以购置一座普通富家宅院,而次等的一般也在五百两以上。对比牙婆买入时的几两银钱,即使扣除多年的培养资费,也是极为有利可图的。”
他似乎是怕这位京师来的大人物误会什么,又正色补充道:“不过这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营生,哪及得上我等受皇命行盐,隆恩浩荡,无往不利!”
坐陪的另外几个大盐商也赶紧附和,对皇帝和朝廷歌功颂德起来。
许仙倒不会疑心姚三石等盐商有掺合养瘦马的生意中。
生意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盐商多来自徽、晋、陕及江浙,亦商亦儒。在座的几位大盐商更有官府造册登记,世袭行盐专权,乃是皇商。
如此大盐商若是掺合这种养瘦马的下九流生意中,不说有辱门楣,为其他盐商耻笑,便是官府中人也会鄙视其人心不足贪婪谋利,影响其家族行盐专权的存续。
官员商人都有买瘦马为妾或送人的,但此本是古以有之,且选走瘦马亦是免其堕入秦楼妓馆之中,也可以安慰自己是某种行善之举。
而养瘦马那就是拆人骨肉、处心积虑的人口买卖了,是最下等之营生。盐商们自命风雅,自不屑为之。
于是许仙笑了笑,看了看姚三石和另外几位盐商,道:“耕读传家,诗书继世。姚东主和诸位的作为和善行我也是听说过的,否则今晚姚府这顿接风宴许某也不会来了。”
花花轿子人人抬,何况是位高于自己的人物的称颂。
大盐商们立刻喜笑颜开,全都向许仙高举起酒杯,许仙也举杯同饮。
是夜谈笑宴宴,宾主尽欢。
次日午后,待许仙用过膳,姚三石便亲自车马迎候,陪同许仙来到了扬州一处悠静院落。
姚三石自然不可能真就介绍个牙婆或安排个管家陪着许仙来选瘦马就了事。这种机会他肯定要放下所有其他事情,全程陪同,贴身伺候着。
他若连这种基本觉悟都没有,姚家又怎么会推选他姚三石来主持打理家族最重要的盐务?
一个四十多岁、穿金带银的华服肥胖妇人带着两个面容古板的老嬷嬷,早已在大门前笑脸相迎。
“许先生,这位是张婆婆,这几年扬州最好的瘦马都出于她这里。她这里的姑娘说是会书画歌舞的就必是会书画歌舞的,而不会像许多别家只是会写几十个字,或就会那么几首小曲舞段虚应故事,弄虚作假。”姚三石微低首,恭谨介绍道。
在外人面前,姚三石倒是比私下里对许仙更是态度恭敬。
因为唯有如此,别人才会明白许仙的身份多尊贵,许仙也才会更有面子。
许仙虽不在意这些,但也不由暗赞这个中年商人确实会做人。
张婆婆自也是会察言观色的,一下子她那圆圆胖胖的笑脸就更热情了,水桶腰也更弯了些,道:“许先生、姚老板,今天我把家里最好的姑娘都备好了,保准能让你们满意!”
她那油腻肥胖的脸上堆着笑,嘴角带着些许不屑絮叨道:“我这绝不是别家,惯会以次充好。见到来人是做官的,就临时教姑娘学写‘吏部尚书’、‘大学士’几个字,见是普通儒生读书人,就临阵教‘解元’、‘会元’。所谓能琴者不过‘颜回’或‘梅花’一段,能画者不过兰竹数枝,能奕者不过起局数着,能歌者不过《玉抱肚》、《集贤宾》二调,真真是遗笑大方……”
许仙随意点了点头,懒得和这个正在编排同行乱象以抬高自身瘦马身价的牙婆废话,直接就往里面走。
姚三石和张婆婆等人赶紧跟上。
待得许仙和姚三石在大厅主位上坐下,下人们奉好茶,张婆婆向其中一个老嬷嬷使了个眼色,那老嬷嬷走到门外吩咐了几声。
“瘦马甄选”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