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司青歌的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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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是县主的来信，她在信里告诉我的。”
齐日点点头，随即把司青歌寄来的书信递给了赵浮岚。
“她…专门给你写的书信？”
赵浮岚接过书信，审视着他。
“嗯，她在信里写了她与韩大人查假交子的进展。”
齐日一脸坦然。
“没想到，她居然会写信给你……”
赵浮岚仍是吃惊不下，话里透着弦外之音。
齐日依旧自若淡定，“岚姐姐，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在得知老关因为那张假交子被抓后，我便去找了濮阳县主，毕竟那张假交子是经我手由她给的，只有她能站出来澄清事实。”
闻言，赵浮岚又是一阵惊讶，同时也明白过来，为何司青歌偏偏在那个时候去找了齐世秋，原来不是巧合，也不是她自己发现了假交子，而是齐日告诉的她。
“你就直接去找她，不怕她闭门不见吗？”
赵浮岚旋即看向齐日，陡然在他清澈透亮的双眸里看到了自己倒映其上的脸，一张满是不可思议，又带着偏见的脸。
她顿时汗颜垂首。
齐日莞尔说：“濮阳县主通情达理，我相信我有要事找她，她不会不见，果然没让我失望，她不仅见了我，还保证一定想法为老关证明清白。”
“这封信便是她对我的交代。”
他抬手示意，让赵浮岚看信，毫不扭捏。
反倒是赵浮岚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脸颊，走到窗边抽出了信纸……
“阿日兄，我去找过齐大人了，但此事似乎远比我想得复杂与严重，老关没法马上被放出来，我辜负了对你的承诺，万分抱歉，不过齐大人答应我，定会善待老关，还望阿日兄放下忧心，只待我随韩大人一道，抓住制造假交子的罪魁祸首，你便可迎接老关出狱了，届时，我会在丰乐楼摆上一桌致歉宴，向老关亲自赔不是。”
这是第一封，应该写于出发前，还有另外两封，赵浮岚逐一展开阅读……
“阿日兄，我与韩大人已抵达镇江府，先查换给我假交子的那家交子铺，看看对方是受害者，还是参与者，更或者，正是伪造交子的幕后黑手。”
“我与韩大人假扮从外地来镇江做生意的夫妻，找那家交子铺兑换交子，但这一次，我们换到的是真交子。韩大人分析，要么他们用真假交子混合兑换，只为鱼目混珠，不易被察觉，要么则是假交子已用完。后者，也说明两种可能，一是这家交子铺确实乃受害者；二是他们伪造的交子已兑换完，新的一批尚未印刻出来。”
“为此，我们继续蹲守，同时，韩大人也找到当地官府表明身份，让其暗中配合。”
“除此外，韩大人似乎早已在当地安插有眼线，很快便收到消息，又发现了两张新的假交子，正是出自那家交子铺，同样是大面额，而且闻味道、看成色，应该是才印刻出来不久。由此可见，这家交子铺即便不是伪造源头，也一定有参，不会清白。”
“当地官府迅速将其查封，并将管事抓捕，但对方软硬不吃，始终不肯交代，一直强调自己并不知情，一度让官府束手无策。”
“好在有韩大人在，他不愧是进奏院的最高长官，三言两语便将那人说服，连刑具都没上，对方便乖乖招供，说他们后店确实有伪造假交子的‘铜花钞’，但假交子的模板却不归他们所有，而是租借的，所有者是来自台州的一名唐姓商人。”
“好在那名唐姓商人的租金很贵，还是按天计算，当地只有这家交子铺肯花钱租赁，故而，将这家交子铺查封，当地的假交子，至少大面额的假交子便不会再涌现。”
“事后，在韩大人的提议下，镇江府与台州府准备联手对那名唐姓商人进行‘钓鱼’，将其抓捕。”
这封信的最后，还有司青歌对韩远岫的大加夸赞，说他足智多谋，能言善辩，连受刑都不怕的罪犯，竟被他的片言只语说服，足见其真材实料，非裙带上位。
“嘁！他向来巧舌如簧。”赵浮岚嗤之以鼻。
对于司青歌的赞美，她并不认同，还有些不是滋味。
尤其一想到二人是以假扮夫妻的关系进行的暗查时，更是涩意顿上心口。
撇撇嘴，她展开了第三封信……
“阿日兄，靠着韩大人的出谋划策，两地官府已钓上那名唐姓商人，我们即将抵达台州府围捕此人。虽然韩大人希望我不要参与此事，怕我涉险，但作为受害者之一，让我干等，我不情愿，况且，我有些功夫，协助他们不成问题。”
“求了韩大人许久，他终于答应让我随行，还给了我一把匕首防身。阿日兄，等我好消息，我们京城见！”
匕首？
不会是从我那里抢走的那把吧？
赵浮岚虚起了双眸，“好个韩远岫，不让我去，却对濮阳县主一再妥协，你倒是丝毫不担心她会有危险。”
“倘若她出事，看你怎么向濮阳郡主交代！”
“哼！”
她气呼呼地把三封信装回信封，还给了齐日，“再有消息，立马通知我。”
“好的，岚姐姐。”齐日欣然同意。
离开书肆前，赵浮岚凝视着齐日，试探问道：“阿日，你觉得濮阳县主性情如何？”
齐日含笑说：“除了方才我提到的通情达理，还有平易近人，仗义果敢，不像贵女，倒像侠女。”
见他仍旧一副坦荡荡的表情，赵浮岚解颜而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转身离去了，没把憋在肚子里的话讲出来……
离开书肆后，她去了一趟府衙大牢看望老关，告诉他假交子的案子即将告破，不多日，他便能重获自由了。
“哈呼……”
老关打了个呵欠，没有露出惊喜的表情，而是懒懒地说：“挺好挺好。”
“哟！这是在牢里待舒服了，不想走了？”
赵浮岚见状，挑眉哂笑。
“嘿嘿！”
老关挠头笑笑，“我能如此舒坦，不是多亏了三娘你嘛！”
“话说，难得见你女装打扮，这是…女为悦己者容？”
赵浮岚当即睨了他一眼，戏谑道：“听你叫‘娘’听腻了，想听你叫姐姐。”
老关又嗔又笑。
鬼丫头！
腹诽一句后，他问道：“牛夫人委托的事，有进展吗？”
一听到这个，赵浮岚就忍不住叹了口气，跟着把铁头探来的消息告诉了他，然后感慨：“之前觉得那个张氏厉害，可跟牛教正一比，还是差些道行。”
“分明牛教正才是最厉害的那个，把周围的女子耍得团团转。”
老关大为赞同地点了点头，“若说那个玉面郎靠的是那身好皮囊，以及不俗的出身，那牛教正纯粹靠手段，捕获女子芳心的手段。”
“据闻，他以前就是一平平无奇的蹴鞠艺人，靠着山岳正赛进了齐云社，再靠着牛夫人的爹一路高升，期间，在张氏出现以前，他身旁早已红颜不断，只是他不给人家名分，所以给人一种爱妻错觉。”
“正是因此，牛夫人才对他在外面的风流事睁只眼闭只眼，哪曾想出现了一个张氏，还是老都部署的小妾，旁人皆说，牛教正糊涂，殊不知呀，他悄悄打着自己的算盘。”
“若能升迁，张氏便继续养在外面，还能花她的钱；若是不能，便可休妻，离开从未爱过的女子，或娶了张氏，或继续游戏花丛间。”
“不过我认为，他就算休妻，迎娶张氏的可能性也不大，且不说张氏除了金钱，便很难帮他扶摇直上，光是张氏这些年来与官宦富商的复杂关系，也很难嫁为人妻，做妾倒是可能。”
“普通男子尚且秉持着娶妻当娶贤的原则，更何况是牛教正那么野心勃勃之人，他好不容易从寒门爬出，即使爬不上枝头，也不愿成为树下小草。”
“可一旦娶了张氏，日后参加官宴，面对那些曾与张氏有过私情，更甚者还是张氏孩子爹的官员，你让他如何自处？岂不成旁人的笑话，要想再往上爬难于青天。”
听完老关的分析，赵浮岚感觉更加豁然。
“牛教正想休妻不假，但娶张氏不真，纵容张氏叫嚣，不过是为了促成休妻，同时让张氏对自己更加死心塌地，才好从她身上捞到更多的钱财为自己铺路。”
“好个诡计多端的野心郎！”
她一拳捶在掌心，扭头朝老关丢下一句“果然还是同类最了解同类”，便匆匆离去了。
“诶…什么叫同类最了解同类？我又不是他那种男子！我可是义薄云天、大义凛然……”
老关急忙否认，响彻云霄的声音回荡在牢房。
赵浮岚捂着耳朵，加快了步伐，返回居所后，她准备小憩到晚膳的时间，便脱衣上床，可刚一躺下，忽觉不对，“什么东西？”
调整玉枕之时，一物从枕头下冒出，她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封书信。
她疑惑地拿起，就见信封上赫然写着“浮岚 启”。
这熟悉的字迹不是出自韩远岫又是谁？
“我不是让小妞扔掉吗？”
“呵！最后扔到我的枕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