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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严打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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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

赵浮岚病倒的第三日,她感觉身体不烫了,但却浑身疼,动一下就疼。

“哪儿疼?骨头疼吗?”韩远岫紧张问。

赵浮岚自己也说不清楚,“感觉哪儿都在疼,酸疼、胀痛…韩远岫……”

她抬眸望着韩远岫,“你走吧,倘若我染上的是疫疠而非风热,你现下离开,去找林太医开几副预防疫疠的方子煎煮服下,说不定不会被我传染。”

“别胡思乱想,好好歇息。”

韩远岫拿起手帕,替她擦拭着额头的汗渍,又道:“你要是真感染了疫疠,我与你同吃同住了三日,你觉着我不会被你传染?”

“况且,真要是疫疠,我早病倒了,只有风热才不会传染。”

他这话倒是安抚到了赵浮岚,风热之邪侵体使人致病,不会人传人。

“你打算何时回京?”赵浮岚又问。

其实,她还想问,最近可有以神秘探官的身份向“仁沐书肆”投递书信过去。

眼下,她一连数日不曾写文,如果没有神秘探官的文章补上,青鸟小报怕是没法再“日书一纸”了。

韩远岫不清楚她心里的担忧,如实道:“至少要等你病愈后才会考虑回京之事,还要看看天台县,以及台州其他地方的疫疠控制情况,我若回去,必然要带上好消息,不能让京中百姓蹀躞不下。”

“那……”

赵浮岚犹犹豫豫,“你能否帮我书信一封送去麻雀巷?我怕家里人担心我。”

“好!我去借来纸笔墨砚。”

韩远岫也有三日不曾递上奏报,尽管他知道其他官员的疫情奏报不会少,但他身为进奏院的长官,还需亲笔一封告知手下,通知他们邸报应写的内容。

除此外,青鸟小报那边也该续上新的内容了。

为此,他在借到文房四宝后,先是以“富弼鉴前毖后”为标题,写了一篇关于富弼从前人失败的抗疫举措中总结经验教训,形成一套有效又简单的抗疫办法,为后人指路的故事。

“从前,百姓恐被疫疠感染,在官府采取措施前,唯有出逃,然而,其中部分人早已感染,只是尚未发病,在出逃的过程中,他们会把病种一路传播,最终致使更多的人感染上疫疠,造成疫情加剧。”

“而官府救灾时,会在城内定点施粥,让难民来领取,结果在难民大量聚集之时,疫疠通过人传人,同样会造成疫情加剧,后患无穷。”

“当年,富弼任京东路安抚使时,遇黄河决口,几万人死于洪灾,待洪水退去,尸体来不及掩埋,造成瘟疫爆发。富弼总结以往的经验教训,没有把逃荒和逃疫的难民聚到城里,而是临时征用空闲的公房与民房,共十万多间,让难民分散居住,并暂时开放属于朝廷的山林和湖泊,让难民进去砍伐、捕捞,以渡过无衣无食的困难日子,又将无主的尸体集中掩埋,以免滋生瘟疫。”

“后来,滕元发、苏东坡、曾巩、田昼相继效仿,使得疫情控制较从前改善。”

这篇文章,既能体现青鸟小报的一贯风格——紧跟当下发生的事情,又不会暴露自己正身处疫区。

而后,他又写了几篇防御疫疠的文章,便让鲁大代为投递给鲁二,再由大黄送往“仁沐书肆”。

“如此一来,青鸟小报即便没法做到‘日书一纸’,也不会断太久。”

安排妥当,他安心落意。

殊不知,此刻的京城正掀起一股严打小报的疾风,而领头者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祖父韩侂胄……

“暂停小报,关闭眷印场所。”

最先收到风声的是杨木人,宫里一纸飞鸽传书,短短数字,便让他意识到事态严重。

纸笺是半夜由“杨梅”送来的,杨木人不敢耽搁,穿戴整齐就直奔书肆,让住在那里的伙计与门房把印刻设备搬去库房小心藏好,又把赵浮岚与神秘探官的手稿烧毁,防患未然。

焚烧手稿的时候,门房忽然提到,许久不见大黄送信过来,担心小家伙出了什么意外,人狗相处久了,难免生情。

杨木人却说:“也有可能是那位神秘探官遭遇了什么变故。”

譬如,早于他知晓朝廷要严查小报,先藏匿起来躲过风声再说。

或者…他神秘探官的身份被朝廷查出,将他杀鸡儆狗。

若是如此,那会深挖到我这里来吗?

杨木人拿信纸的手微微颤抖,火光映照的脸庞也变得神色凝重……

后半夜,他直接在书肆就寝,但睡得不安,踌躇着要不要向宫里那位贵人询问一下朝廷此番严打小报的决心与程度,才好应对自如。

其实,从前朝到现在,朝廷一直在不间断地禁止小报,不管是看小报的百姓,亦或是参与小报的官吏,均有惩罚,但碍于“坐获不赀之利”,使得许多参与小报的官吏对朝廷阳奉阴违,加之,小报通常没有固定的眷印场所,四处流动,难以查到。

更何况,小报本就与大内、各省院衙门关系密切,通过各种探子打通了许多条信息传递渠道,若朝廷抓人,恐怕临安府衙还没收到命令,小报便已作鸟兽散,让官府扑个空,最终使得这条禁令形同虚设。

只是眼下重提“严打”,似乎又与以往的情况不同,这让杨木人忐忑不安,直至眼皮开始打架,这才慢慢睡着……

“不好啦!”

“走水了?”

蓦地听到门房刘伯的惊呼,杨木人腾地坐起,双眼还很呆滞,但已做好了逃跑的准备,把外衣往头上一裹,就翻身下床,让推门进屋的刘伯愕然瞠目。

“东家,你这是作甚?”

“不是走水吗?”杨木人脱口而出。

“啊?”

刘伯一愣,哭笑不得,“不是走水?是官兵在街上抓人。”

“官兵?抓谁?”

杨木人取下裹在头上的外衣,披在了身上。

刘伯蹙眉说:“出售小报的供朝报与报童,还有当街看小报的百姓。”

“我听人说,但凡逮到一个私下看小报的百姓,将罚其流放五百里,而告发者则获利两百贯。”

“那些参与小报的官吏更不必说,除了杖刑、流放,严重者还会以‘漏泄机密罪’而处斩。”

杨木人一怔,再次想到“消失”多日的神秘探官。

难道他真的出事了?

“不好啦!不好啦!”

这时,一名书店的伙计急匆匆奔来,又大呼小叫,比刘伯方才更甚,让本就头昏脑涨的杨木人勃然作色,扭头便吼:“不是走水,就别惊慌失措。”

那名伙计嗫嚅道:“比…比走水严重,官府在挨个搜查书铺、书肆,一旦发现内设‘铜花钞’,便会将其作为小报的编印发之所进行查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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