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无中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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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熟稔啊！以前经常干这种事？”
从曹蕊那里套完话后，赵浮岚便让老关放走了她和她的车夫，然后挑眉觑着老关，似笑非笑。
老关揉了揉鼻子，讪讪解释道：“我以前确实干过一些掳掠勾当，但奸淫之事绝对没有做过，就是吓吓对方而已。”
“我发誓！”
他立马指天誓日。
“我那不是年少轻狂嘛，经不起别人的诱惑，就干了一些坏事，但从没伤及他人性命。”
他随后如实道来。
“我是个面恶心善之人，干不来伤天害理的事，但我这张脸吧，拿来吓唬人还确实管用，百用百准。”
听闻此言，赵浮岚回想起曹蕊被他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样，不禁蹙起了眉，低喃道：“同为女子，我这么做，算不算伤天害理？”
老关旋即安慰：“你又没实际伤害到她，就是把她吓得不轻，可她自己也不清白啊，堂堂一名女冠，居然与权臣暗约私期，背德背理，全当是给她一个教训。”
赵浮岚依旧锁眉，但没再说什么了，从怀中摸出一袋碎银递给了他，“让兄弟们保密。”
“放心吧！”老关拍胸保证。
骑马回去的路上，赵浮岚反复琢磨着曹蕊所说的那些话，分辨着其中的真伪。
毕竟，遭人胁迫，为了自保，只能尽可能多地讲出一些对方想听的事，比如曹美人曾与韩侂胄在寝宫偷欢、韩侂胄还跟其他宫妃暧昧不清，甚至，韩侂胄和自己的侄孙女韩皇后也有乱伦之情…说到后面，越发离谱。
唯有第一句，曹美人曾将一个香囊赠与韩侂胄，应该不假。
宫妃给权臣送礼，不算违逆，况且香囊这种东西，男女皆宜，加之曹美人又是韩皇后培养起来的人，那她送对方的堂叔一个香囊，只算讨好之举。
至于二人是否有私情，单从赠香囊的行为难以断定。
但可以“无中生有”，这正是贵人献出的计策。
而除开香囊，曹蕊还提到过其他几件物什，有韩侂胄赠给曹美人的首饰，亦有曹美人回赠的书画等，这些应该也不假。
同时，曹蕊还提及二人在见面时的一些言谈举止，比如韩侂胄看曹美人的眼神似乎暗藏浓情，而曹美人则是摆出一副云娇雨怯的姿态来应对。
当然，这也可能是曹蕊在威逼胁迫下，自己编出来的，或者在被赵浮岚洗脑后，真信了那二人有奸情，过度解读出来的。
不管真假，皆可用以“无中生有”，成为赵浮岚笔下的又一风流韵事……
“这是新的故事？”
“不不！应该是从‘并蒂花’延伸出来的故事。”
两天后，一则名为“高门贵妾偷欢记”的故事由青鸟小报呈现给临安城的百姓，成为又一热议。
这则故事延续了“并蒂花”后面的情节，只是主角从那对双生花变成了那位高门贵妾。
“上回说道，高门贵妾写给大官人的信被神秘人截获，而那人正是姐妹花里的妹妹，看到信后，她才后知后觉，原来大官人早已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勾搭上了另一姊妹。”
“妒火中烧的她，原想将此事告发给贵妾的夫君，但转念一想，他们姊妹三人俱荣俱损，一人出事，另外二人必受牵连。”
“可她又不甘心，因为她对大官人付出了真心。”
“就在她彷徨无措之时，竟遭逮人掳走，受辱而死，经查实，幕后黑手居然是另一双生花。”
“双生菡萏，一强一弱，为了不沦为弱者，早就察觉到妹妹与大官人暗度陈仓的姐姐，因妒生恨，以为除掉妹妹，便能独霸大官人。”
“殊不知，却是替人做嫁衣，倒成全了大官人与高门贵妾。”
“大官人畏她歹毒，怜她妹妹，伤心愤怒之余，终于拜倒在贵妾的石榴裙下，在她的温柔乡里求安慰。”
“一夜风流过后，贵妾赠他一枚香囊，作为定情之物，而他也拿出一枚罕见的水晶吊坠投桃报李。此后，二人便时常在贵妾的府邸偷欢，快乐似神仙。”
“兴许有了爱的滋润，贵妾一改失宠后的黯然神伤，变得神采熠熠，宛如绽放在后宅的娇艳红杏，很快引起夫君的留意，对她重新宠幸，并承诺会升她位份，让她成为这高门红墙里最尊贵的妾室。”
“她惊喜交集，却贪心不足，不愿失去除了地位，其他各方面均比自己夫君更胜一筹的大官人，于是，她夜里在夫君的榻上承欢，白日里便与大官人暗约偷期，不亦乐乎。”
“大官人腰间的兰花香囊，贵妾脖子上的水晶吊坠，在二人一次次地缠绵中摇曳生姿……”
啪——
躲在雪隐里看完这篇故事后，气得韩侂胄一把扯下腰间的香囊，用力扔进了厕坑。
谁料，劲儿使得太大，溅起一缕脏水，污了他的裤摆。
好在下裳一遮，便不会被人瞧见，只有自己膈应。
“你这吊坠是哪里来的？好像不是宫里的首饰？”
除了他，还有一人也在膈应，正是从宫人那里听到这个故事的宋宁宗。
他虽缺乏辨别人才的能力，却不是睁眼瞎，曹美人脖子上的水晶吊坠明显不是宫里的物什。
起初他没在意，以为是她那对女冠姊妹从宫外带进来的，可在听到宫人讲的那个“高门贵妾偷欢记”后，猛然意识到，曹美人与韩侂胄确实往来甚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不免浮想联翩，尤其是那个故事里的男女关系，怎么看怎么眼熟。
于是，他坐不住了，直奔曹美人的寝宫，一把拽出了她藏在衣襟里的吊坠，怒目审问。
曹美人心惊胆战，但她不能说出实情，咬死说是曹蕊曹华送给自己的生辰礼，并发誓赌咒。
韩皇后闻讯此事，急忙赶来为曹美人证明清白。
望着同时跪在自己面前的一后一妃，宋宁宗心软了。
况且此事追究下去，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会龙颜大损，与韩侂胄也会生出间隙。
“罢了！”
他一挥手，拂袖离去。
韩皇后与曹美人同时吁了一口气，而后，她俩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