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暗生芥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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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可有看过今日的青鸟小报？”
那名女冠小心收好小报后，便不露声色地找到另一名无论是年岁，还是容貌，皆与她相当的女冠，试探而问。
对方正是她的同胞姐姐，道号“左右街都道录”，而她则是 “虚无自然先生”。
二人均为曹美人的姊妹，妹妹的闺名叫曹蕊，姐姐叫曹华。
曹华淡笑道：“我一早便在准备布道之事，哪有功夫看什么小报哟？”
“布道？可是五阳郡主府中的阳事道场？”曹蕊问。
曹华微微摇头，“为她指点一二迷津，算不得道事。”
曹蕊虚起了眸子。
若只是指点迷津，用得着提前准备功课经？
五阳郡主撞邪一事早已是人尽皆知，还想瞒着她？真以为她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对入主宫披感兴趣？
“青鸟小报说的没错！”
目送着曹华离开后，曹蕊拿出藏在袖中的青鸟小报，又看了一眼，并将视线停留在“双生菡萏，一强一弱”上，久久没有移开，胸脯随之剧烈起伏。
“并蒂花开，我才是更艳的那朵！”她目光如炬。
夜静，风未止。
三更刚过，一辆单驾马车便从新兴女冠宫的后门悄然驶出，沿着一条隐秘的小道，一路疾驰。
“驾！”
而就在这辆马车融入夜色之际，一人驾马突然跃出，从犄角旮旯追了上去。
驾马之人一身黑衣，还戴着帷帽，看不清长相，但从其身形来推测，应是女子无异。
她小心骑在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随那辆马车来到了西湖边的一片丛林里。
马车在林外停下，一名白衣披发女子步下马车，被等候许久的仆妇领着，穿过繁密的树林，来到了位于深处的一座宅院外面。
“韩郎！”
见到逆光而立的高大身影后，女子狂奔而去，那人则急忙迎来，长臂一伸，将她紧搂在怀。
“蕊儿……”
月光照在那人的脸上，正是浓眉大眼，两眸似火的韩侂胄。
他听从韩远岫的建议，把淫乐之所从别院换到了这处偏僻的林子，并派人将一条不为人知的近道告知曹蕊，只为与她今晚私会，不再受旁人影响，遭中途打断。
只是过来一趟大费周章，让二人均有些迫不及待，见面便拥吻，以为身处密林，无人能窥探，殊不知，一双因嫉妒而冒火的眼睛正越过交错的枝叶，望向那对耳鬓厮磨的身影。
“他们果然背着我在暗约私期！”
曹华紧紧地攥着眼前的树枝，又气又妒。
为了准备功课经而早起的她，先于自己的妹妹看过了今日的小报，而青鸟小报上的那篇“并蒂花”故事也引起了她的注意。
起先，她惊了一跳，以为是自己和妹妹委身于韩侂胄的秘密被探子发现，进而成为了小报上的逸闻轶事。
可在冷静过后，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毕竟这件事发生在后宫，知情者一只手便能数完。
直至，曹蕊跑来探她口风，她虽表面平静，实则内心深处已是惊涛骇浪。
但让她愕然的却不是文章故事的真伪，而是上面所写的“双生菡萏，一强一弱”。
难道阿蕊真的背着自己私会了韩郎？
她审视着面前的妹妹，心中狐疑丛生。
为此，她早早结束了五阳郡主府中的法事，偷摸回到道观，暗中观察曹蕊的行为。
曹蕊倒是与平时无异，只是在傍晚时分，门房递来一封书信，她看过后激动又娇羞，让曹华更加确定，她与韩侂胄在私底下保持着联系。
不动声色地等到夜里，便有了此刻的发现，让曹华洞心骇耳的发现。
“好一个‘一强一弱’！”
望着如胶似漆的二人，她“啪”一声折断了手中的枝丫，愤然离去。
“啧！看这气势汹汹的步伐，多半是撞见了姊妹与情郎偷欢，令她恼羞成怒。”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曹华断然不会料到，她在跟踪曹蕊时，自己也被老关盯上，一路尾随至此，从而发现了韩侂胄金屋藏娇的新地址。
目的达成后，老关没有逗留，很快离去，准备天亮后再去“仁沐”书肆，将此事告诉赵浮岚。
咕咕——
而赵浮岚那边，今晚也不消停，那只叫“葡萄”的黑鸽又飞来了，这次不再偷偷摸摸，用鸟嘴把窗子啄开后，冲着床上的赵浮岚叫了一声。
赵浮岚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是熟门熟路了？”
来到窗边，她发现葡萄这次除了带来一枝夹竹桃外，还捎来了一封神秘探官写给她的信。
“怎么送我这儿来了？”
赵浮岚疑惑，还以为是小报的新文章，待展开一看，才发现这信上只有一行字。
“高门贵妾，不可提及！”
赵浮岚笑了，“看来我的含沙射影，被人看穿了。”
“知道得这么清楚，看来这个神秘探官不是当事人，也深知内情。”
“必是内臣无疑！”
这封带有警告口吻的信，让她愈发肯定，对方是一名身处后宫的内臣，而且来头不小。
“不可提及吗？我偏要提！”
赵浮岚扬眉勾唇，原想再吊吊看客们的胃口，没有立马续上未完的“并蒂花”故事，顺便等着老关那边传来消息，再决定这个故事如何走向，但现在，她被神秘探官警告了，让她反而心生叛逆，非写出来给他瞧瞧不可。
在送走葡萄后，她当即磨墨提笔，下笔如飞……
“阿日，还没起来吗？早膳已经送来了…呃！”
翌日辰时，侍婢把早膳端来后，莞儿见齐日还不来用膳，便回房去催，却被眼前所见惊在原地。
“姐姐，你这身错彩镂金的襦裙真好看，只可惜我穿着有些大，可否改小些给我穿？”
齐日见到莞儿后，拉拽着裙摆，转着圈圈走来，灵动轻盈，宛如燕子，看得前来伺候的侍婢下意识惊叹：“真美！堪比花魁。”
“住嘴！”
莞儿反手就一巴掌甩去，打得侍婢跌坐在地。
“姐姐？”
同时，也吓到了笑容满面的齐日。
他笑容一敛，凝眉探问：“我穿姐姐的衣服，惹姐姐不快了吗？”
莞儿想说没有，可话到嘴边，看着阴柔怯怯的弟弟，怎么都说不出口。
“你先出去。”
唤退侍婢后，莞儿将房门关上，走到齐日跟前，拉着他的手，苦口婆心地说：“阿日，娘子那日不是为你量身买了几件成衣吗？姐姐觉得你穿那几套衣服更为合适。”
“毕竟，你是翩翩少年郎，而非娇娇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