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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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
确保赵浮岚顺利离开后，韩远岫这才急匆匆地赶到西厢房，查看韩侂胄的情况。
此时，韩侂胄已经穿戴整齐，正从房中步出，身后还跟着一名敛眉垂目的年轻女子，她身着素衣法服、头戴莲花冠，一看便知，乃女冠。
韩远岫自然清楚韩侂胄与曹美人那两位女冠姊妹相好之事，只是至今还分不清，这对女冠姊妹谁是谁，也不清楚，常来韩府跟韩侂胄私会的是哪一个。
对他来说，除了赵浮岚，其他女子皆千篇一律，唯有老少之别。
那名女冠在向韩侂胄辞别后，便在西厢房管事仆妇的搀扶下，低着头速速离去了。
而韩侂胄显然余兴未尽，目送着她婀娜的身影消失在视野，才转头看向韩远岫，愕然发现，他脸上有伤，“远岫，你可是遭遇那贼人了？”
韩远岫不露声色地点点头，“孙儿技不如人，让她逃走了。”
“是何人？胆敢单枪匹马夜闯本府！”韩侂胄怒不可遏。
韩远岫眸光深邃地看着他，“祖父，对方是奔着西厢房来的。”
“什么？”
闻言，韩侂胄瞬间从大怒变成大惊。
“奔着西厢房……”
他紧捏的拳头渐渐松开，眉头却慢慢紧皱，“偏偏是今晚。”
韩远岫见状，猜他多半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以为是那名女冠招惹的贼人。
于是，他顺势而为，“祖父，孙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韩侂胄抬手示意，“但说无妨。”
韩远岫正颜厉色，“祖父，跟后宫沾亲带故的女子，最好别碰。”
……
“果然是名女冠！”
待那名女冠步出时，守株待兔的赵浮岚借着门口的灯火与头顶的月光将其面容快速打量，并记下了一两处特征，准备写信与贵人核实其身份。
就在先前，从围墙滑下的她，并未马上离去，而是一瘸一拐地来到西厢房所在的侧门外蹲守，她相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韩侂胄肯定再无心情颠鸾倒凤，而且以他那么谨慎的性格，也绝不会再让房中的女子继续逗留。
果然如她所料，没等太久，那名女子便在一名仆妇的陪伴下，鬼鬼祟祟地出来了。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赵浮岚虽然在韩远岫那里栽了大跟头，却看见了韩侂胄不为人知的红颜知己。
等到那名女冠上了马车，赵浮岚也转身回麻雀巷了。
“嘶……”
但屁股仍很疼，后背也疼，可最让她难以忍受的还是韩远岫留在她口中的气息。
“啊呸呸呸……”
她往路边狠啐了好几口，又气又恼，闷头直冲之际，没有留意到前方的人影。
而对方也跑得慌不择路，二人“砰”的一声，撞了个满怀。
“哎哟！”
赵浮岚再次跌坐在地，对方也踉踉跄跄了好几步，最后斜斜倒地，晕了过去。
“不是吧？被我撞晕了？”
赵浮岚瞠目结舌，连忙爬起，去查看对方的情况。
“更夫？”
她很快发现，对方似乎是一名更夫，看不出身上有明显的伤，只是脸色煞白，像是受到了什么内伤似的。
“喂！你哪里受伤了？”
赵浮岚掐住他的人中，迫使他清醒过来。
“鬼…我见鬼了……”
那人的眼神依旧浑浊，口齿也不太清，不过赵浮岚还是隐约听到了“鬼”字。
“麻雀巷…麻雀巷真的有鬼……”
含含糊糊说完这句话，那人再次晕了过去，而这次，赵浮岚不管是掐人中还是抽巴掌，对方都没醒来。
不得已，她只好先回住处，把书伯等人叫来，将这人暂时安置在别院照顾。
“三娘，我听二栓说你带了个被鬼吓晕的人回来，是谁呀？”
这一去一回，把睡梦中的赵小妞也闹醒了，跑来别院凑热闹。
赵浮岚说：“看他那身行头，应该是一名更夫，晕倒前说自己见鬼了，麻雀巷真有鬼什么的。书伯检查过了，他身上没有伤，估计就是惊吓所致。”
“更夫见鬼？”
赵小妞瞪大双眼，“这不是今早小报上写的鬼故事吗？”
“难道…真有其事？”
瞅着那名面无人色的更夫，赵小妞已是眼如铜铃。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为何三娘会半夜出门，还穿着一身夜行服。”
一旁的书伯则盯着赵浮岚，眼露精光。
“对呀！三娘，这么晚了，你出去干嘛？”
赵小妞这才察觉到赵浮岚的异常。
赵浮岚摆摆手，“这不重要。”
她赶紧指着那名毫无苏醒之势的更夫，转移了话题：“眼下两个问题，一是他到底撞见了什么才会被吓成这般模样，他可是更夫，不是普通人，按理说胆子应该不小，二是以我们现在的处境，最好在他苏醒前，就把他转移到别处，但又不能送太远的地方，毕竟他是在麻雀巷附近晕倒的。”
书伯说：“第一个问题只能等他醒来后再问，第二个嘛……”
“把他放梧桐树下吧，然后派个人守在附近，见他醒来就假装偶遇，询问他遭遇了什么，怎么会睡在那里。”赵小妞提议。
“当然，前提是咱们麻雀巷真没有鬼，否则……”她跟着又搓着胳膊补充了一句。
书伯看向赵浮岚，“三娘，你觉得呢？”
赵浮岚正色说：“我倒觉得，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随后，她就带人先把这名更夫送到那棵梧桐树下，并派二栓和三栓两兄弟留守，一来保证他的安全，二来等他醒了好及时套话。
紧接着，她又带着书伯和赵小妞在麻雀巷转悠，想查查看，是不是有人藏在这里装神弄鬼，或者行不轨之事。
自从她和神秘探官写的麻雀巷鬼故事火遍京城后，这里便吸引了许多好奇尚异者，加之此处的地价下调，让那些想在这里买房的人蠢蠢欲动，所以在猎奇与利益的双重作用下，不免会惹来有心人在这里作怪。
“三娘，你闻到了吗？有股子馊味儿。”
途经一处无人居住的院门外时，赵小妞的“狗鼻子”有了反应，开始频频耸动。
书伯皱眉，“里面不会有腐尸吧？”
赵浮岚摇头，也闻出来了，“不是腐臭味，就是馊味儿，有点像泔水的气味。”
“对！就是这个味儿。”赵小妞笃定道。
“可这宅院空了许久，怎会出现泔水味儿呢？”
书伯疑惑，想上前查探，却被赵浮岚拉了回来。
“你俩等在这里。”
向书伯和赵小妞叮嘱一句后，赵浮岚没有直接去推门，而是走到一旁，攀着一棵歪脖子树，爬上了围墙。
“今晚我是跟围墙杠上了。”
顺利翻进墙内后，她忍不住自嘲而笑。
但下一刻，她笑容一敛，寻着那股子馊味儿找了过去。
窸窸窣窣——
蓦地，一阵诡异的声音响起，她眸光一凛，摸出了怀里的匕首，“谁在那里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