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趁势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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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比起官家的态度，韩侂胄现如今的态度更能左右朝野。
故而，见他这次对青鸟小报上所提及的《童蒙须知》没有任何表态，他那个阵营的官员自然也就不以为然。
这让赵汝愚一方的官员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掩口葫芦。
在赵汝愚身故、朱熹离京后，对于夹缝求生的他们而言，一点微不足道的喜事也能让他们看到希望。
正如长于阴暗的小草，一点阳光便灿烂。
而给予他们阳光的，正是隐于市的赵浮岚。
“木头兄，我刚去前店晃了一圈，发现许多人都在争抢《童蒙须知》，以及朱老的其他一些着作。”
与杨木人熟识后，赵浮岚便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外号，大有明抑暗扬之意。
只因他不仅不木讷，还精明得很。
就拿这次的事来说吧，趁着百姓追捧《童蒙须知》的势头，他看准商机，在其他书肆还在坐等朝廷的反应时，他率先上架朱熹的各种着作，引来一波热卖，赚得盆满钵满。
而在他卖断第一批《童蒙须知》后，其他书肆才陆续效仿。
所以，赵浮岚认为，即便他没有背靠宫里那位，仍会是一位成功的商贾。
“哈哈！还不是托你的福。”杨木人大笑道。
“不过……”
旋即，他笑容一敛，颔首示意仆从关门，随后冲赵浮岚指了指上面，“上头的态度让我有些不解。”
赵浮岚撩衫入座，熟门熟路地为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两口后，才缓缓开口：“或许，是认为《童蒙须知》不涉道学核心内容，便无需在意；更或许，他们认为自己已完全得势，一本蒙学着作兴不起风浪。”
“可滴水穿石。”杨木人说道。
赵浮岚冲他一笑，“但夜郎自大。”
杨木人笑着点点头，跟着问：“那三娘接下来打算写什么？正好最近周才子苦于‘江郎才尽’，一连三日未曾带文过来，人也不知去向。”
“江郎才尽？”赵浮岚挑眉。
杨木人解释：“是他自个儿这么说的，上回过来，蓬头垢面，让我险些没认出来，感觉…像是有什么心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给他些时日歇息歇息吧，等钱花完了，他的才华自然又回来了。”赵浮岚促狭揶揄。
“啊哈哈哈…还是三娘你了解这些个文人才子。”杨木人冁然而笑。
赵浮岚也笑了笑，然后说道：“正好我最近想写的东西很多，就由我来独霸青鸟小报吧。”
打趣一句后，赵浮岚便把那篇早该交给杨木人的文章从袖里抽了出来，并道：“我前几日就准备把这篇文章写出来的，谁叫我那天出门没看黄历，竟在住所附近踩到泡狗屎，当时就把写文的灵感踩没了。”
闻言，杨木人扶额失笑，“而后便有了披露临安城脏乱差的灵感？”
“当时还没想到那处去，就自认倒霉啰！即便知晓是哪只狗干的，我总不可能拉泡屎让它踩回来吧？”赵浮岚一本正经地说道。
“哈哈哈…三娘，你要乐死我啊？”
杨木人捧腹大笑，猛捶桌子，“三娘啊三娘，若是有天你去茶馆酒肆说书，定能座无虚席。”
赵浮岚咧嘴一笑，接着说道：“小妞好不容易帮我清理干净鞋底，我们就继续往大街上走，在途经一处沟渠时，忽然吹来一阵微风，带动着沟渠里的恶臭，熏得我和她差点窒息。”
“呃…这么臭？”杨木人抽了抽嘴角。
赵浮岚皱着鼻子回忆道：“乍一闻，像死耗子的臭气，但跟着又感觉像粪溺的臭味儿，说不上来，反正用‘恶臭’二字都不足以形容。”
“小妞甚至怀疑，沟渠里是不是藏了具尸体，还是腐尸那种。”
“就在她俯身去探究之时，蓦地响起泼水的声音，‘哗啦’一声，我们同时望去，正好看到一名妇女将马桶里的秽物倒进沟渠，还溅得脏水四溢，小妞躲闪不及，裙摆被溅上一圈污渍，气得她追上去就理论，但当时我俩都乔装成了男子，不宜与一名妇人在街上起争执，我便拉住了她。”
“最后，败兴而归。”
“其实，在踩到狗屎的时候，我就该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当时要是及时返回，便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哎！”
说完，赵浮岚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杨木人紧抿着唇，以防自己笑出声来。
片刻后，他揉着鼻子低喃道：“不知道是你更倒霉些，还是小妞更倒霉些。”
“大哥莫说二哥，都差不多。”
赵浮岚摆摆手，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继续说道：“那么一折腾，我的脑子彻底空白，又在听了一晚上小妞的愤然抱怨后，灵光一闪，转而去挖掘临安城的卫生差问题了。”
“去年大疫，那满地的残尸败蜕，让我至今难忘，一回想就痛心疾首。眼看夏季来临，吴江、震泽的疫情尚未偃旗息鼓，就怕新的疫情又突袭。所以，脏乱差的问题必须尽快引起朝廷的重视。”
杨木人点点头，“三娘，你不是多虑，我也在担心夏季疫情的问题。”
“包括宫里那位也是。”
他小声补充一句后，展颜一笑，“但我们及时地亡羊补牢，至少今年的情况会比去年更好。”
赵浮岚莞尔，“小报亦可‘大’嘛，我们青鸟小报就是民间的驿使，翱翔在临安城的上空，为百姓带来各种消息，或逸闻趣事、或妙言要道、或吃住行之锦囊妙计…更或者，敌方军情。”
“敌方军情？”
杨木人瞪大双眼，“什么敌方军情？”
赵浮岚抬手示意，“看看我写的这篇文章，不就清楚了。”
杨木人赶紧展开一阅，而他的眉头随着他目光的移动，渐渐皱起，到最后，已是锁眉拧鼻。
“三娘，这篇文章不能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