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没有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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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长胥疑的目光看下去。
入眼是不久前新换过的雪色里衣,正是南宫佞差人给她送来的那件。
柳禾只觉心口猛地一顿。
青天白日,若非做了什么极私密之事,人大抵是不会闲来无事去换里衣的。
长胥疑惯来心细如发,定已起了疑。
“柳儿告诉我……”
饶是男人已竭力克制言语间的森然,凉意却还是不自觉地溢了出来。
“姜扶舟今日去寝阁之时……”他顿了顿,隐有压迫,“你可在屋里?”
柳禾略略迟疑,到底还是没有撒谎。
“……在。”
见她坦白,长胥疑眸底似有什么喷薄欲出,却缓缓勾唇笑了,引诱她说实话时的语气更柔。
“是姜扶舟?”
他想知道,究竟是何人对她动了手脚,还让人专程更换了贴身的里衣。
若非长胥疑眼底暗红隐隐,只听这柔和劝诱的语气,只怕会让人以为他心情甚佳。
柳禾张口欲言,却已被男人单指抵住唇瓣打断了。
“我知晓了……”
方才她虽什么都不曾答,长胥疑却已从那一瞬间的反应里看出了异样。
不是姜扶舟。
既如此,那便只剩下了一个人。
真是想不到,他今日一门心思放在提防姜扶舟身上,却忘了她身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摄政王。
男人的情绪顺着交融血脉滋入心口,不是痛楚,而是妒火。
熊熊烈焰,几乎要将人烧着了。
柳禾抬手欲抚心口,却被长胥疑顺势牵住,继而带着她的手缓缓向下。
“柳儿……”他低声呢喃,如央求般向她讨着好处,“我也想要……”
见他又要钻牛角尖,柳禾正要安抚,却被他俯身咬住了衣带。
已到嘴边的话倏忽咽了回去。
这个姿势……
好眼熟。
用齿咬开她的衣带,是符苓惯用的方式。
长胥疑连这个都如此熟悉,可见她先前在密阁中与符苓的样子,定已全都被看去了。
眼瞧着咬开衣带的齿将要不老实地继续移动,柳禾眼疾手快一把拦住。
“……做人要守诺。”
用纯阳匣开启之事推脱不过是个借口。
今日几乎不曾得闲,她方才走路时腿都有些发软,如何还能经得起他再纠缠。
“也罢,听你的……”
长胥疑轻叹一声,侧脸在她怀中摩挲,看似乖巧无害,心下却在细细忖度。
此事拖得越久,到时还起账来自然也要还得更久。
一整夜不够,他要她日夜相陪。
如此……
对他才算公平。
不知他脑子里在盘算什么,柳禾只觉伏在自己怀中的男人无比乖巧,像只温和忠诚的小兽。
“我沐浴时喜独自一人,不必派人进来,”略略迟疑,抬手顺了顺男人微乱的发,“祭礼后颁胙之宜还需你盯着些,时辰也差不多了,现在过去吧。”
心下纵有不甘,长胥疑到底还是没有表现出半分。
她喜欢他乖巧听话,他便做给她看。
男人仰首在她侧脸小心轻啄,起身将她沐浴后要换的衣裳亲手摆放整齐,这才依依不舍离去了。
沐浴毕,柳禾缓步而出。
寝阁内空无一人。
入耳悠悠蝉鸣,窗外已是夜色浓郁。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柳禾夏日惯来畏热,随手拿了团扇伏在美人榻上扇风取凉。
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
团扇略略停顿,柳禾没有抬眼,却早已从飘散来的气味中分辨出了来人。
是她亲手缝制香囊的味道。
当初做了此物送给姜扶舟时,她专程在里头添了几味自己敏感的香料。
本是插柳之举,没指望他会毫无防备戴在身上。
可如今看来,他似乎确是日日佩着的。
那香料浸染衣物,像是已弥散了全身,隔上老远便能让她有所察觉。
一想到今日接连被他撞见的场景,柳禾抿了抿唇。
又到了演戏的时候。
还真是一刻都不让人消停。
“这么快就回来了……”柳禾懒懒开口,像是在同长胥疑说话,“颁胙之事可还顺利?”
少女伏在榻上扇扇子,视线不曾向门口转去半寸,似全然不知是何人造访。
来人脚步微顿,忽而径自朝她走了过来。
随着姜扶舟步步逼近,柳禾分毫不觉紧张,默默细数着他与自己的距离。
“今日乏得很,你别闹我了……”
男人伸手的动作猛地止住,迟疑片刻,到底还是忍不住朝她继续探去。
掌心覆上后腰,轻轻辗转。
滚烫的触感贴合着肌肤,纤薄的纱衣好似荡然无存,彼此感知皆格外清晰。
按压娴熟,似在替她舒缓疲惫。
便是没有来人身上香囊散发的气息,柳禾此时也能清楚地意识到不同之处。
姜扶舟的手不似长胥疑纤细秀气,也不似南宫佞宽厚遒劲。
触感中和,陌生又熟悉。
柳禾依旧双目轻合,不动声色享受着他的按揉,直至沐浴过后的身子渐渐舒缓。
身后却忽然响起淡漠的声线。
“便是再如何贪欢,也该有节制些。”
熟悉的嗓音落入耳中,柳禾顿了顿,故作惊讶地坐直身子回头看他。
“……怎么是你?”
少女面上的警觉提防之意有些刺眼,姜扶舟抿了抿唇,默默垂下了手。
掌心残余着她身上的温度,却又在一瞬间冷下来。
“是我,你很失落?”
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这话是从何说起?”柳禾笑了笑,有些疏离,“旧人重逢而已,没什么好失落的。”
旧人……
兴许是本能作祟,她虽已不记得许多,却还是知晓如何说才最让他心痛。
转念又想起什么,她继续说。
“还有方才的话,贪欢还是节制,皆由我自己说了算,你……是在用什么身份管我?”
少女似笑非笑,唇角挂着浅淡的讥讽,姜扶舟只觉心腔绞痛阵阵。
是啊……
他分明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方才又是在用什么身份管她的事。
虽这般想着,心下却骤然升起一阵不甘。
这资格——
他曾第一个拥有过。
在她已经不记得他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