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明天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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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榻上的男子有些意外，竟然是村里来的小姑娘，胆量却不似村里没见识的村姑那样胆小如鼠。
“你们村？其他地方没有魔芋吗？”
许月季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们并不曾去过其他村子，所以不清楚其他村有没有魔芋。”
对方倒是很快听出来了，惊讶地说：“你的意思是这里卖魔芋豆腐的，只有你们一家？”
许月季如实回答：“是。”
“有意思，”长榻上的男子轻轻地笑了，“晚上再各送两份来。”
许月季愣了一下，赶紧回答：“抱歉，我们只做午食，卖完我们就会回村里。晚上实在是没有办法给您送来。”
小四急眼了，忍不住大了声音问：“你是说你们在这个什么镇上并没有铺子，只是小摊子？”
王铁柱强壮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
许月季也紧张了起来，但还是壮着胆子回答：“是的。”
“哎呀，真是的，你们怎么怎么就……哎，要是我家也吃坏了身体，你们可就小命……”
“小四！”男子开口制止了小四，“出门在外这么多年，我什么没吃过？有什么好怕的？”
“明天你们还来嘛？”男子转向许月季，问她。
许月季点头回答：“没有特别大事，会来的。”
小四听了主子的话，诧异地问：“爷，不是下午就开船去……您是要在这里过夜？”
“嗯，”长榻上的男子点头，“小四先送客人回去。”
小四送几个人出了船舱，他才回去。
“许姑娘，请等一下。”
刚下船就听到后面传来小四的声音，许月季等人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后面追上来的小四。
小四塞给许月季一个银锭子，足足有五两重，又塞了一个小一点的给王铁柱。
许月季和王铁柱连忙拒绝。
“这是我家爷赏给二位的，二位再推辞就是不给我家爷脸面了。”
两人实在是推辞不过，也担心再推辞真的惹毛了里面那位，只好厚着脸皮收下了。
许月季把银锭子收到荷包里放起来。
“那我们明天再送些吃食过来，您可千万别客气啊。”许月季跟小四说。
“不等明天，小四你现在就跟着去拿些回来。”船舱里的男人说。
一句话又把船舱外的几个人给整懵了。
等许月季几个人重新回到摊子前，许有福和刘氏，还有许芙蓉正时不时地朝着码头这边张望。
看到她们几个完好无损地回来，三个人才松了一口气，再一看，王铁柱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跟他差不多大小的小伙子，手中提着之前的那两个食盒，他们的心又悬起来了。
许月季并没有立刻把银锭子交给阿爹阿娘，而是给他们介绍说：“阿爹阿娘，这是刚才的贵客，阿娘再给贵客装上魔芋豆腐和卤猪杂。”
许有福和刘氏吃了一惊，一盆卤猪杂，除了之前他们带走的那一碟外，这摊子上一片都没卖出去。
客人们一听卤猪杂就知道是猪下水做的，都摇摇头不要。
有几个犹豫了一会儿，看到后面坐着的人都没有点卤猪杂，他们也放弃了，只要了魔芋豆腐。
小四在七八岁被卖之前也是村里穷苦人家的孩子，见惯了小镇的简陋，但是看到许姑娘家的小摊子，还是有些意外。
两个三脚架，上面支块木板就算是案板，后面两张小桌子和几张小板凳，坐了六七个人，看起来就是码头上的苦力。
幸好，许姑娘一家人虽然穿着带补丁的发白粗棉布衣裤，但都是干净整洁，案板、盆和碗筷也是干净的。
“东家好，叨扰了。”小四略微躬身，把食盒递给许有福。
许有福窘迫得不知要怎么回话，好一会儿才说：“不叨扰，不叨扰……”
刘氏和许有富两人把食盒里的碟子装满了魔芋豆腐和卤猪杂。
“东家除了这两样吃食，还有别样什么没有？”小四一时好奇就问了。
“没有别的了，就这两样。”刘氏把装满卤猪杂的碟子放进食盒，盖好盖子，“贵人还有其他想吃的，可以问铁柱，他最是爱吃，这附近哪里有什么好吃，他最清楚不过。”
王铁柱得意的笑，爽利地说：“许婶子说得对，西市的大饭馆我不敢说，但是东市可以说就没有我没吃过的东西。”
“不对，”王铁柱话一转，食指一指面前的盆，懊恼地说：“这卤猪杂，我还没有试过呢。”
幸好还有一大盆，之前他还担心趁他不在时，很快就卖完了。
小四听了差点把眼珠子掉了下来：敢情，您老是因为跟许家好，才敢把自己都没吃过的猪下水给我们爷吃。
幸好爷吃了没吐，不然他小四的小命都不知还能不能保住呢。
王铁柱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还没想好怎么跟小四狡辩，正好许有福也已经装好了魔芋豆腐。
小四只好提着食盒跟大家道别，临走前还不忘，饱含深意地看了王铁柱一眼，把王铁柱看得身子又抖了一下。
“这四月的天了，怎么还是一阵一阵的凉……”王铁柱感慨地说。
刘氏给他盛了一碗魔芋豆腐，又给他装了一碗卤猪杂。
王铁柱端着两大碗走到后面的桌子坐下来。
同桌的有两个是平日里一起干活的人，一个是他们村的王大海，一个是昆山村的黄金水。
他们看了王铁柱放在桌上的那碗装得冒尖的卤猪杂忍不住笑他。
“你阿爹让你管自己吃喝，你还不是开始省钱娶媳妇了吧？”王大海知道自己知道五服之外的堂弟爱吃，还特别爱吃肉。
黄金水也跟着笑：“十四了，也该说亲了，你看上哪家姑娘没有？”
王大海看了看王铁柱，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洗碗的许芙蓉，调侃：“该不是许大姑娘吧？嗯，模样不错，性子也……”
王铁柱一筷子打在王大海手背上，涨红了脸，生气地说：“大海哥别胡说！阿娘说了：女子的名声可是最重要，男子一时最爽，女子一辈子就没了。”
王大海赶紧作揖讨饶：“对不住，对不住，我说错话了。”
王铁柱夹了一满筷子卤猪杂，塞进嘴里，腮帮子圆圆地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