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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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陈若旭早就把电话给挂了，只是秦小桦半天没回过神，所以才反复重复着“方便”两个字。
她把电话放下后，就跟丢了魂似的，“老王，你说陈若旭为什么请我们一家子吃饭？”
“而且还在……银杏！”
老王听得心里也是一阵突突，银杏他是去过一次的，还是上面领导来八机厂检查工作。
老王因为是技术这一块比较权威的高工，所以陪同着领导一起过去的。
银杏在两千年的时候，还属于天花板那一档的。
老王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
但是又说不出问题在哪。
两家认识，谈不上交情。
陈若旭属于事业单位，在省教科所工作。
陈平章以前是八机厂的领导，九四年的时候借调到了国资局下属单位工作。
到九八年的时候，国资局下属的几个行业主管部门撤销，陈平章进了省经贸工作。
所以，陈家在八机厂里的关系基本就终止于九四年的时候。
之后，几有几个老朋友可能会聚一下。
平常他们家也不会跟八机厂的人打交道。
不论是对王东升，还是对秦小桦来讲，这顿饭都来得太突然。
秦小桦看着儿子问，“你知道他们家为什么请我们吃饭？”
王昊不动声色，“我哪知道。”
“洗澡，睡觉，明天去吃顿好的，我还没吃过银杏呢。”
“听说里面的服务员都要会说英语，我明天要穿西装去，才显得高级。”
王昊去洗澡了。
留下秦小桦一个人在沙发上呆坐，在卧室呆坐，在床上呆坐……
都半夜了，秦小桦才重重一拍手，啪地一声。
老王在床上都吓得弹起来了。
王东升打呼把嗓子都打干了，沙哑地问，“你怎么了？”
秦小桦惋惜地说，“早知道我那天就该去选一身新衣服。”
呼……
王东升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他现在真想过去给王昊两巴掌，狗东西。
女人从小到老都一样。
但凡是第二天有个什么重要的场合要见人，她们就会开始考虑明天穿什么。
哪件衣服比较新。
怎么搭配。
鞋子穿哪双。
小时候，在六一儿童节就看得出女孩子的比拼。
到大学，就表现在开学的时候。
成年了，就在办公室里。
当妈了，就在六一儿童节亲子活动当中。
后来，出现在各个家长会上。
这就是一个循环。
王昊故意说明天要穿得正式一点，就是为了逗老秦。
最后被折磨的还是老王。
老王说，“吃顿饭，穿啥不一样，早点睡。”
“好的！”
本来以为老秦就此睡下，老王迷糊一阵子过后，发现灯开了，他揉了揉眼，起来一看，老秦撅着个大腚在那翻东西。
“你干嘛……”老王喊。
老秦说，“有件衣服找不到了，你先睡，别管我……”
老王铛地一下倒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上的灯，一脸生无可恋。
……
啊……
陈岑惊叫了一声，全身抖了一下，瞬间就惊了。
不过马上就是温暖的怀抱，轻轻地安抚，“没事没事，妈在。”
事情过去几天，陈岑感冒发烧好了，心病好像很严重。
睡不踏实，出虚汗，食欲也不好。
陈若旭把假期的所有活动全推了，二十四小时陪着女儿。
陈平章就负责买菜做饭和搬家。
这套房子当初买下来的时候，也就简单装了一下。
以为短时间内不会住。
再加上马上要回八机厂工作就更没有住的必要。
结果出了这档子事，不得不从八机厂搬出来， 主要是给女儿换个环境。
陈岑肉眼可见的消瘦，憔悴，让陈若旭总会偷偷地抹眼泪。
天蒙蒙亮时，女儿好像睡着了，陈若旭抹着眼泪去客厅的窗户边对着府南河扭腰，缓解一下腰酸背疼。
陈平章也起床了，小声问，“又惊醒了？”
陈若旭都不敢回头，就轻轻嗯了一声。
陈平章的手放在妻子的肩上，轻轻捏了一下，“需要个过程，你也别难过。”
“我去买菜，一会把饭菜给闺女做好。”
“她中午要吃的时候，蒸一下就可以吃了。”
陈若旭说，“我想了一下，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
“要不然，今天中午你自己去。”
“王昊对我们家有恩，请人家吃顿饭，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能帮就帮。”
“总之，是要好好感谢的。”
陈若旭最怕的就是欠人情，特别是他丈夫官当得越大，她就越怕欠人情。
以前有人找到家里来，给他们家送月饼和土特产，一打开，里面全都是钱。
陈若旭也不动声色就去退了。
后来也很少出去参加活动，在外人的面前根本不敢透露自己喜欢什么。
你要是在冬天说想吃荔枝或樱桃，人家都有本事给你搞来。
那么就问你，你能给人家搞来什么？
对于王昊的救命之恩，她没有小人之心，但是该还的人情就该还清楚。
主要是为了让自己心安。
陈平章能稳稳当当地升到副厅，妻子的低调本分和处事得体其实有很在帮助的。
所以，陈平章一惯尊重且听从妻子的安排。
他当场就说，“那我一会多做一些，对了，小盛可能也会来， 把她的也做上。”
陈若旭说，“算了，你只买菜，我来做。”
一个要出门买菜，一个要去洗漱，同时转身的时候，就看到穿着睡衣白纱裙的陈岑靠在门框上。
老妈看到女儿光着脚，急忙跑过去，人没到，自己的拖鞋先飞过去了，“穿上穿上，病才刚好，还有点虚，你不好好养，一会又烧起来了。”
陈岑抿抿嘴，穿了老妈的拖鞋。
陈若旭语速很快，言语里全是担忧，“昨晚醒了六七次，这么早起来做啥，再多睡会儿。”
陈岑摇摇头，“妈，我想洗澡洗头。”
女人洗澡是一回事。
洗澡洗头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只是洗澡，开开心心地就去了。
如果要洗头，各种磨蹭和拖延，死活都不想去，最后决定戴帽子出门。
可是陈岑却很痛快，转身就是洗澡洗头，这说明她要去见很重要的人。
只不过陈平章和陈若旭这个年纪是不会做这样的总结的。
洗过头的陈岑，坐在镜子前，脸色没了之间的苍白。
女孩子洗澡的水滚烫滚烫的，陈平章冬天在妻女后去洗的话，感觉地水温都可以烫猪了。
所以，陈岑此时的脸蛋有了血色，也只是因为水温的缘故。
不过即便是这样，陈若旭看着镜子里的女儿面色红润，也多了一分欣喜。
她取下毛巾时，湿润的头发缕缕散乱地遮住了陈岑的脸。
似乎也让她有了开口的勇气，只听她喃喃地说，“中午我和你们一起去和王叔陈阿姨吃饭吧。”
陈平章和陈若旭对视一眼，担忧在渐渐消退，吹风机的暖风吹起了她的发丝，吹起了她的眉梢，吹起了她的嘴角，也吹散了这个家里的厚重的雾霾。
（感谢星海启航送的角色召唤，谢谢大家送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