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再见允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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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出去后,看见弘昼还未离开,走上前问道:“元宝,怎么了?”
弘昼把弘历拉到自己所居住的上下天光内,吴扎库氏早就准备好了饭菜,弘昼、弘历一到就吃上了热乎乎的饭菜,弘历想元宝还挺聪明的,知道皇阿玛不管饭自己有所准备。
“四哥,你相信金丹能延年益寿吗?”
弘历的夹菜的筷子一顿,随即嗤笑道:“元宝,你傻了不成,你可曾见过谁长命百岁的?”
弘历这人,如果遇见和尚道士,若是对他说点好听的,他还能赏几两银子,若是说的不好听,弘历倒是要看看他们如何救自己的命。
弘昼苦笑道:“阿玛信啊!”
“嗯?皇阿玛会信这个?”弘历惊得连和光给他盛的汤都忘记接了。
弘历时常觉得阿玛太过于严苛,但是弘历不承不承认皇阿玛是一个勤政爱民、有远见卓识的皇帝,但弘昼居然告诉他皇阿玛信一些江湖道士,这是多少损害了一点雍正在他心里的形象。
弘昼在弘历半信半疑的目光中点了点头:“确是如此,这半月以来下面各巡抚共献上了六十三名道士,这些人都被我秘密关押起来了。”
恐怕下面的人也是一脸懵,往常给圣祖爷献的都是美人。
弘昼担忧的是怕金丹害了雍正的身子,而弘历想的是皇阿玛如今春秋鼎盛,怎么突然开始想着延年益寿了。
兄弟两人各怀心事的吃完了这顿饭。饭后弘历又差事要做,率先告辞。
弘昼看今日没有什么事,便带着五什库去看看那些被他关了半个月的道士。却没想到长春园废弃的空屋子内,除了弘昼关着的道士,允禩也在此。
去年弘昼隐约听见被关押的庶人允禩对皇上的旨意心生不满,常有对皇上的不敬之言,让雍正很是生气,因为雍正给允禩赐了恶名叫做阿其那。
弘昼问了看守的人,才知道允禩被皇阿玛派来跟普通的工人一样,修缮长春园。
弘昼命令看守的侍卫开门,侍卫因弘昼势大且得雍正宠爱,也不敢多说什么。
昏暗的屋子内,允禩仍旧坐的笔直,只是面容瘦削,颧骨十分明显。此刻的允禩,除了那依旧笔挺的身躯跟长春园的其他苦役没有区别。
侍卫对着里面道:“罪人阿其那,还不快来拜见和亲王。”
弘昼皱眉道:“多嘴,行了,这里不需要你,快下去吧。”允禩再不好,也轮不到他一个侍卫来说。
侍卫看出弘昼的不悦,诚惶诚恐的退了下去。
弘昼见四下无人,掀开所穿的锦袍坐在允禩身边的杂草上道:“八叔。”
允禩听见这久违的称呼缓缓睁开了眼睛,即便自己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过弘昼了,但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弘昼。
这小子身上的气质与旁人不同,身上没有架子,让人觉得极好相处,可若是惹恼了他,这小子立刻就会翻脸不认人。
允禩厌恶有关胤禛的一切事情,自己落魄的时候,没有人帮自己,而老四当年只不过稍微被皇阿玛冷落,太子就立刻将其收入麾下,他嫉妒老四的好命。
允禩不喜胤禛,也不喜他的孩子,唯独对弘昼谈不上厌恶。可能因为这孩子看谁都一样,只按照性格结交好友。心情好的时候跟奴才都能说上两句话。
“你来这里做什么?也对,你皇阿玛刻薄寡恩,对待兄弟都是如此,年羹尧、隆科多这些功臣的下场绝不会太好,但我没想到,他竟连儿子都舍得贬。”
弘昼并没有理会允禩挑拨离间的话,只道:“八叔,我吩咐了总管以后不必让你去干活了,至于别的,怕是不能了。”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允禩再也离不开这个方寸之地了。
成王败寇就是如此,弘昼相信若是允禩登上皇位,皇阿玛的下场肯定也不会太好的,所以他不会去同情八叔,但弘昼也没有办法无视往日风光无限的八贤王被圆明园几个小管事欺负。
允禩看弘昼的表情,他居然在弘昼的脸上看出一直大人包容小孩子闹事的无奈,允禩生气道:“你倒是会藏拙,居然用一副荒唐样子骗了所有人,你们一家子没一个好人,各个都是阴险狡诈之辈。”
现在这个冷静自持的人,哪里会是自己给自己办丧事的糊涂王爷。
允禩这一骂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把他们兄弟几个从头骂到了脚,弘昼打断道:“好了八叔,不用惹怒我了,我是不会杀你的。”
允禩被他看出了意图,脸色一白,随即也不破口大骂了,如今被囚禁的日子让允禩觉得万分难熬,但因为弘旺他又不敢自戕。
本以为胤禛不会放过他的,没想到胤禛除了把他关在长春园做苦力也并无伤害他的念头。
允禩好不容易等到了弘昼过来,故意说话惹怒弘昼,让弘昼杀了他,竟是被他察觉了出来。
允禩看弘昼不为所动,也放弃了这个想法,而是告诉了弘昼一件他并不知道的事,也算是道歉。
“众皇子中,唯有我跟老七不得皇阿玛喜爱,我努力向上爬,别的阿哥休息时我也不敢松懈,可你皇玛法说我妄蓄大志。
后来你皇阿玛继位,我想过安分守己,可是你皇阿玛一直打压我。因为我为母妃办了隆重的丧礼,你皇阿玛就说我‘伪孝矫情’,祭拜家庙时只因更衣房中蜡烛味太重就让我在太庙跪了一夜。”
那一夜胤禩想了很多,知道兄弟之情再无修复的可能,才会出手害弘昼几人。后来出现弘昼假死之事,弘昼的葬礼才叫奢靡,只允许他疼儿子,就不允许自己孝顺母亲吗?
允禩说完了便不再说,他只是过不了自己的心,说出来之后他便安心了,不需要弘昼原谅他。
“八叔,侄儿走了,以后您多保重。”
允禩看着本来紧闭的房门再次打开,屋外阳光正好,照的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以后他怕是再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