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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夜会田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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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祁县王氏被迫转移到晋阳城内栖息,三千守军被袁尚一口吞下,安阳大营兵力达到一万五千人!好在祁县王氏家底雄厚,搬到晋阳城中也依旧是门阀世家的气派。晋阳王氏这次只不过是虚惊一场,袁尚到达晋阳城后召回了廖化,也解除了王氏的围困,并把王昶带在了身边。王泽虽然不舍,但是知道这是家族未来兴旺的一条路,何况王昶跟着袁尚也能够学到很多东西。王泽活了快七十岁,结果被十九岁的袁尚治得服服帖帖,儿子跟着袁尚定然比跟在自己身边学到更多东西。

王诺则在手刃侄子王凌后便一病不起,居然在半年内就亡故了,家眷照顾他时,他不许任何人有笑容,不知为何他见到人笑就会从内心恐惧、打怵!他在死前安排好了高览这边的婚事,之后千叮咛万嘱咐务必效忠袁尚,不可违逆他的意志。此事后事,不多赘述。

且说袁尚来到晋阳城后,让高览引大军去做假视野,之后折返回安阳大营了。袁尚命关平和廖化都随高览离去,这段时间好好练兵,并且提升自己的统兵能力,虚心学习,勤加练武,再见面袁尚是要考校二人的!

二人不舍离去,并且担心袁尚的安危,想同袁尚一起。这些都被袁尚婉拒了。

这么一来袁尚则只有四百多亲兵和周仓保护,倒也无妨。

袁尚临行前的夜晚找到田丰谈心,他想摸摸田丰的底,在立储之事上他站在哪一边。

田丰算是袁尚的长辈,冀州八位谋士中,田丰最为年长。

袁尚私下拜访,无论是从辈分上还是袁尚礼贤下士的心思上,都没有像在平日里那般臣属的关系,而是求仿和笼络之心,所以一见面袁尚便说是私人拜访,不论官职和主臣,反倒给田丰一躬到底的施礼。

田丰十分重视袁尚,也十分热情邀袁尚到自己的书房叙话。二人煮茶谈心,正巧皓月当空,袁尚骤然产生一种怀古的心情。自己从现代穿越数千年到三国时期,与忠义之人秉烛夜谈,实乃三生有幸!

袁尚说话十分技巧,并不暴露自己的野心,只说自己为袁氏一族而奔波,不惜身陷淮南,险些被袁术囚禁,结果回到邺城却被刺客行刺。现在行刺之事传的沸沸扬扬,更有人说是袁谭和袁熙为了夺嫡而痛下杀手。袁尚说到这就落下泪来(强装的泪水),说不忍兄弟阋墙,今夜来访就是想把田丰当师长,教导袁尚该何去何从。

这番话是袁尚处心积虑思考后想出来的话术,一方面借行次之事表明夺嫡斗争的激烈程度,一方面自己示弱,从而引导田丰给自己出主意,套他的话。

若是田丰和沮授一样,倒向袁谭或者是袁熙,那么田丰肯定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劝袁尚退出夺嫡竞争,舍弃自己的一身才华和满腹韬略做个田舍翁,这样就可以完全避免与袁谭和袁熙的竞争了,自己还能过得十分平安。

若是田丰支持袁尚,则应该劝袁尚早作打算,提前防备,总之是争个天地出来。

接下来袁尚就在等待田丰的回答了!

袁尚心情忐忑希望田丰不是第二个沮授!

田丰却不上套,他似乎看出了袁尚的小心思,田丰并不直接回答袁尚,而是反问袁尚:“三公子这是为难田丰啊。袁氏传承之事是主公的家事,敏感异常,恕田丰不能相告啊。”

袁尚闻言知道田丰听出自己是在试探他了,于是索性逼田丰一把,让他表态。

袁尚起身,立在田丰面前,随后双膝跪倒叩拜道:“袁尚今夜所问之事乃是生死存亡,家族荣辱之大事!还望先生勿要起疑,教导袁尚!请先生教我!”

主给臣行此大礼,实则是在逼田丰表态,同时又展示了袁尚对田丰的态度和重视。这下田丰终于表露态度了。他扶起了袁尚要他安坐。

田丰说道:“夫立长不立幼,皆因长贤,若长不贤,则立幼又何妨?况且主公已有三子成年,另有一甥,主公皆在多年前便分配权与兵,从而导致众公子分立的局面。主公尚在壮年,仍能掌控局势,但是主公一旦上了千秋,这公子之间各自为政便是不可避免之事。至于三公子是否参与,都不能改变这个局面。既然三公子即便退出也是这种局面,那何不与其他公子一较长短。”

袁尚闻言心想,有门!田丰能说出这番话来,说明他有拥护自己的心思。

但袁尚还需进一步试探,于是乎说道:“袁尚自知才干与资历皆是不如几位兄长,何以为继?”

田丰笑道:“三公子又何必自谦自抑?遏制黑山贼,出使淮南,伏击敌于汝南,今番练兵安阳,揪出内奸,收服太原王氏,三公子短短数个月便有此功绩,心智韬略远超常人,主公都夸公子为袁氏的麒麟之子!若这袁氏的大业能落在公子身上,那袁氏定可一统中原,威慑九州!”

袁尚闻言大致确定田丰是支持自己的!

此人可拉拢!真是绝佳的好消息!田丰是鼓励自己下场一搏的!

但是袁尚喜怒不形于色,完全没有沾沾自喜的表情,相反继续恳求田丰为当前的自己进行分析和布局。

田丰则为袁尚进行了一番规划。田丰建议:

袁尚以并州之地为基础,深耕冀州权力中枢,进可吞并青州和冀州北,乃至战胜公孙瓒后袁氏得到的幽州。目前袁熙占据冀州北部,袁谭占据青州西和冀州东,袁尚可占据并州全境!之后在主公袁绍周围争取更大的利益。

袁尚占据并州之地易如反掌,并州虽然地广人稀且比较贫瘠,但是北可仿照黑山贼张燕依托于太行山,南有两座坚城晋阳郡和上党郡,辖区内还有太原王氏这等门阀世族。而并州的的军权已经在袁尚手中,安阳大营归袁尚管控,军中也有威望。田丰自己和审配都看重袁尚,愿意支持和辅佐。

如此一来不起眼的并州反倒成了袁尚的大本营,袁谭袁熙都够不着并州之地。之后袁尚只需往返于并州与邺城之间,便还是有机会在权力中枢获得袁绍的恩赐!

即便将来主公不传大位于袁尚,袁尚也可以有一州之地,战略方面并州土地广袤,战略纵深很大,还可以效仿黑山贼借助太行山进行防御。

并州虽然贫瘠,但是并州的南部与洛阳紧密连接。沁河作为黄河的上游河道,从北至南,并有沁河谷栈道,是一条南北向的运输通道,也有漕运。若是袁尚占据并州想向洛阳进兵,从并州可以沿河而下,数万大军可以两日内陈兵洛阳北部!也就是说并州是一个重要的战略跳板,并不局限于冀州和幽州,富饶的洛阳也在兵锋之内!

而且并州不拉仇恨,这个地方可以说是九州之中经济农产倒数第一第二的区域,与凉州和雍州有一比!绝非诸侯染指之地!比起荆州,淮南这些战略要地,几乎算是不起眼的地域了。

当然并州也有隐患就是北部接壤游牧民族之地,是南匈奴的属地。但是自从汉武帝以后,匈奴被打得七零八落,实力不济,往后的很长时间都没有足够的力量再犯中原。东汉末年匈奴内部也是连年混战,导致匈奴的领袖一直无法对汉朝有觊觎的能力,甚至很多匈奴的领袖还臣服于汉朝的诸侯。比如匈奴的呼厨泉单于朝拜于日后的曹操,还命匈奴的左贤王刘豹把自己的妻子之一的蔡文姬送还给汉朝,要知道那时蔡文姬已经为刘豹生了两个孩子了。

袁尚从没有如此规划过自己的夺嫡之路。他一直以邺城为重心,想在权力中枢进行运作,以谋取大位。但是经过田丰一番分析,袁尚感觉田丰的策略更加完备,算是进可攻,退可守的一套方略。这样一来无论袁尚是否最后夺得大位,袁尚都有一席之地,可与兄弟争地盘,继而与诸侯们争天下。尤其是自己无形中已经在并州拥有了绝对的势力和权威!他只要保住现有的势力和权力,就可以稳坐并州!

日后的夺嫡之路必定充满荆棘,难免有兄弟之间的大战,还有曹操的趁火打劫,所以袁尚不但要在人才上进行储备还得从兵力上,地盘上,进行积累,才能保证未来无论是文争还武斗,都能成为袁氏的继承人!

袁尚对着田丰再次施礼且诚恳的说道:“袁尚若得并州,愿奉田丰先生为百官之首,统领并州事务!当下袁尚恳请先生辅佐在下!”

田丰见袁尚多次施礼叩拜,足见拳拳赤忱,加上田丰本就器重于他,因此田丰扶起袁尚并答应了袁尚的请求,表示愿意辅佐袁尚。

至此,袁尚夺嫡之路上得到一位强大的智囊!也是一位严谨的官员。有田丰坐镇并州,袁尚可以尽情的把时间精力放在对外的伐交伐谋上!此外,田丰始终是袁绍最器重的谋士,要不是田丰性格过于耿直,袁绍对他还是言听计从的。

今晚比较顺利的达成自己的目的,袁尚便问田丰,为何愿意在三位公子中选择自己,而不是像沮授那样选择袁谭?

田丰便说出自己的想法,袁氏内部将来必有一场争斗,无可避免,选长还是选贤,田丰更重视贤明。他认可袁尚的韬略和眼光,认为见识与胆略都在袁谭袁熙之上。此时田丰找出一卷邸报,上面赫然写着曹操再次招降张绣,不计前嫌的封赏了张绣,还与其结为儿女亲家!而宛城再次归曹操所有。

田丰说数月前,他,审配,沮授和袁尚在嘉鱼居中畅谈,当晚最大的话题便是曹操被张绣背叛后宛城周边局势的走向。当时在场的四个人都阐述了自己的预测,但是只有袁尚的预测是正确的,而且不止是正确竟然是和现实一模一样!

因此田丰从心里钦佩袁尚之才,识人之明,认为袁尚对局势的判断,对人心的拿捏,对事物的分析都是顶级的心智,所以他看好袁尚,想辅佐之!

袁尚闻言心中甚喜,没想到当时在嘉鱼居为了活跃气氛,且测试谋士们的分析判断能力而抛出的一个话题,竟然能帮助自己拿下田丰!当真是运气不错,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

袁尚又说到审配,田丰对审配的评价还是很高的,不过也表示一些担心,他怕审配镇守上党忽略来自曹操的威胁,毕竟上党距离曹操控制的洛阳很近。袁尚也有些担心,经过王凌的事情,可以确认张燕是和曹操暗通的。尽管现在袁曹即将联姻,但是不代表曹操不会暗中破坏,毕竟他一直想削弱袁绍的实力。

二人都担心张燕会在坚壁清野政策后猴急跳墙去攻城,晋阳和上党都是选择,然而上党距离曹操更近,所以张燕很可能去攻上党,而曹操暗中支援!

因此袁尚在田丰府邸连夜写信一封,并连夜派人送往上党,希望审配严密关注洛阳方向曹军的动态!并且加紧加固城防,积极备战,有情况第一时间通报袁尚!

分别之际,田丰给袁尚恭贺新婚,同时又老生常谈的说到了他一辈子的宿敌许攸,他听闻许攸也投靠了袁尚麾下,便十分不放心许攸,他要袁尚远小人,防小人!

袁尚自然知道许攸是小人,然而这个小人用处很大,可以让他用来害君子和提防其他小人!不过袁尚也不愿意当面拒绝田丰,因此还是搪塞着答应了。

同时田丰还打算给沮授写信,希望劝他回头辅佐袁尚,而不是和辛评辛毗一起辅佐才疏志大的袁谭。

不过袁尚并不抱希望,沮授一旦做的决定,生死都不能改变,很难通过三言两语让他改变!

翌日,袁尚与田丰告别,带着周仓和五百亲兵回邺城去。

在回邺城的必经之路上,袁尚见到了关宁。原来关宁奉命去汝南给刘辟和龚都传令和册封官职已经回到邺城。此时袁尚在并州这边,荀谌便派关宁去迎袁尚,并把邺城中的情况告知。

关宁汇报邺城情况:

一、城内已经安全,之前的刺客全部销声匿迹,应该是撤走了。

二、袁尚三位妻子连同嫁妆都已经来在邺城了,只待吉日完婚。

三、四公子之约在即,邀请的三位公子中,马超已经到了,赵云和甘宁都回信表示会及时赶到。

四、主公袁绍已经暗中离开,大军也已经陆续分批的调走,刘夫人和齐夫人每日在府中演主公在家忙活准备儿子婚事的戏码。

五、袁熙到达邺城,准备和袁尚同日分别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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