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埋伏粮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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逄纪一直都是在秘密行动，除了田丰之外无人知晓他一直在晋阳周边活动，而逄纪一直和安阳大营练兵的袁尚有联系。一条线，随时可以搞事情。
逄纪经过几日的调查，很快摸清楚了王凌那家粮食商铺的情况。这家粮食商铺名叫富贵粮行，看上去其貌不扬的，位于晋阳城内，有自己的物资仓库，平时买粮的人也不多，商铺内部伙计也不多。但就是这么一家看上去似乎是赔钱的商铺每个季度却都有大量的粮食交易，而逄纪经过与田丰的核对，晋阳官府购买的粮食也不多。减去晋阳官府的采购和平日里零售的粮食，余下的销售额粗略计算可以补给一支万人军队不在话下。
富贵粮行虽然不怎么出名，却有二公子袁熙的特许令，进出晋阳城可以免查，算是商贾之中权限最高的也是自由度最高的。
田丰不是傻子，逄纪调查的同时，他基本也得到了相关的信息。以他的智慧自然而然联想到如果真的是这家粮行是补给黑山贼的渠道，那么内鬼必然是袁熙。只不过田丰现在没有证据，况且这个事情事关主公的二公子，他自然不敢随意处置。
他只能配合逄纪的行动，近些日子故意放松太行山部分区域的管控，哨骑和岗哨都撤减了一些。而他故意留下来的那个缺口叫做猪头岭，其中有一条入山的小道名叫猪嘴道。这条道路狭长隐蔽，路也不怎么好走，平日里鲜有人走这条路入太行山。
原本这里有一座岗哨，且骑兵巡逻也会走这里。田丰下令后，故意让此地的岗哨撤走，骑兵也绕开这里。算是给从晋阳方向入山留了一条口子。但是猪头岭的外围田丰下了很多的暗哨，也买通这边种地的农民，让他们通风报信。
逄纪则死死盯住富贵粮行的人，他们在城内的仓库和在城外的隐藏仓库都被逄纪的眼线给全天候的监视。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逄纪都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田丰进行坚壁清野已经三个月了，推测黑山贼的粮草如果是短期补给的话，四个月已经是极限了。当然也不排除黑山贼有超过半年的储备粮食。但是可能性较小。
同时有一支一千五百人的军队偷偷的在夜间入城，消息完全被封锁，来的自然是从安阳大营赶过来的袁尚以及关平、廖化、周仓还有五百亲兵以及一千新组建的先登营！他们来到这便是准备撒网的。
夜里田丰秘密会见袁尚等人，袁尚褒扬了田丰这段时期的工作成果，同时告知田丰一切有关富贵粮行的消息都不要向袁绍汇报，因为这件事太过敏感，他希望田丰不要卷入其中。
说来袁尚对田丰的态度有些保留，这一切都是因为沮授。原本袁尚十分想得到沮授的支持，也不断向沮授示好，之前也在嘉鱼居一起喝酒论宛城战局，但是出使淮南之后沮授还是暗地里受到袁谭的笼络，成为支持袁谭的人。
同为冀州门阀世族代表的田丰，不知道是否和沮授一样，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袁尚已经设计去对付沮授了，由颜良文丑和许攸内外陷害沮授，不出一两个月就会有成效，而袁尚是否要也要对田丰下手。如果田丰也坚决的站在袁谭那边，或者不站在自己这边并且对自己进行阻碍，袁尚也可以除掉田丰。
很简单，如果有朝一日黑山贼围攻晋阳城，袁尚只要不出兵救援即可，届时城破人亡，田丰必死无疑。袁尚也有无数的理由进行搪塞。
但是袁尚真的不想这样，一来这样会连累守城的将士们一同战死，二来田丰与沮授一样都是人品极好的忠义之士，若杀之害之真的是于心不忍！
若能得到田丰的支持该多好啊。但是当下袁尚摸不清田丰的态度因此也没有和田丰交心。只能公事公办的和田丰沟通，有机会再搞清楚田丰有关几位继承人的态度到底如何。
当下还是先把黑山贼的补给渠道切断为正事！晋阳城在坚壁清野后风声紧了许久，好不容易松开一条口子，王凌应该急切的想给张燕进行补给才是！
果然，鱼儿咬钩了。
逄纪得到消息，王凌本人来在了富贵粮行城外的隐蔽仓库之中，是一处看似闲置的庄子，其实内部很大，存放着大量的粮草！
而且不断有富贵粮行的人进出猪头岭，而且据说这些人的行踪十分可疑，而且走路的时候也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别人发现，俨然一副做贼的模样。逄纪推断这些人是进山和黑山贼进行联络的人，应该是王凌的心腹之人。
双方应该约定了送粮的时间，并且王凌要求张燕派人接应，接应地点肯定就在猪头岭的猪嘴道周围。因为王凌一定不敢长时间在此逗留，一旦暴露行踪还是十分麻烦的。所以黑山贼会有一部分士卒从山里出来进行接应。
袁尚得到逄纪的消息后，开始准备瓮中捉鳖，同时派人给安阳大营的高览传递消息。此外，袁尚还一直派人打探晋阳祁县的情况，那里是太原王氏其中一支的家族腹地。王凌平时就居住在那里。
话说袁尚得到消息的第二天夜晚二更天，富贵粮行城外的秘密粮仓的大门打开了，一支运粮的队伍急匆匆的出来，领头一人举着火把指挥着队伍向猪头岭进发，此人正是王凌。而这支队伍大概有二百人左右。
这大半夜的，王凌这伙人出来运粮，想想就不是干好事的！王凌一路上不断催促私兵们手脚麻利，以最快的速度走捷径直奔猪头岭！
而他们这边的一举一动都被袁尚的眼线所监视，不断有人在提前一里地的地方偷偷监视王凌这伙人，并且不断的向袁尚进行汇报。
袁尚这几天可没有歇着，他提前的进行布局，自己带的一千五百精锐士卒由关平和廖化率领隐蔽在猪头岭以东五里处，并且在猪头岭内设置暗哨，挖了几个隐蔽的土坑盖上草木，里面藏着哨探，或者找一些会爬树的士卒在林深处监视。
这几日猪嘴道和猪头岭方向都有贼人零星的出没，看来黑山贼和王凌的人也都在摸排当地的情况，为他们的粮草对接打前站，做准备。可是这些人都被袁尚的暗哨统统记录了下来。
而袁尚则早就做好了埋伏的准备，关平和廖化随时可以带一千五百精锐士卒进行埋伏，以这支队伍的精锐程度，可以把一万人的安阳大营搅得天翻地覆，若是两三千人的队伍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袁尚还有防备，他亲自领兵在晋阳城内部，随时待命，只要得到王凌那边行动的消息，袁尚随时率领两千晋阳城的军队前去支援廖化和关平。万一黑山贼接应的人数多，也可以保证埋伏的军队不吃亏。
这几天袁尚都是下令两千士卒和衣而睡，夜间随时出发！因为袁尚料定王凌运送粮草不会是在白天，一定是在夜里。毕竟白天人多眼杂，夜晚才是老鼠行动的时机。
这天夜里探骑来报，王凌行动了。袁尚一咕噜从军营的帐篷里爬起来，之后命周仓集合两千军士，出发抓贼！
袁尚这边率军出城，径直往猪头岭方向急行军，赶上去接应关平和廖化。
而他这次故意把这次埋伏的指挥权交给二将，就是让二人更多的历练，多一些实战经验。
且说关平和廖化，因为距离的缘故，二人先一步比袁尚知道消息，之后率领队伍偷偷潜入猪头岭，在事先安排好的地方埋伏。这个位置恰好位于猪头岭和猪嘴道的连接处，此地最有可能成为黑山贼和王凌交接粮草的地方！
王凌却浑然不知，他以为这几天派出的探子已经把猪头岭的情况搞清楚了，但他不知道，的确猪头岭没有人把守，但是不代表一直没有人把守！
王凌的隐蔽粮仓距离猪头岭并不远，三更天出发，在五更天，天蒙蒙亮的时候人就已经进入猪头岭和猪嘴道的交界处了。
关平和廖化带着伏兵躲在暗处，看到王凌两百人的队伍押送着为数不少的粮草物资等来到此处，好像还有两车是酒。看来太原王氏养着这伙黑山贼过得很滋润嘛。
廖化见到王凌等人来到有点急不可耐的想发动进攻，但是关平让他稍安勿躁，不要忘记袁尚的军令，最好是要见到黑山贼之后再行动。除非运粮的队伍直接进山，然而这种可能性很少。王凌的人进山，再从山里出来，来回几日，必定是容易暴露。大概率还是黑山贼来对接！
因此关平和廖化依旧按兵不动，而王凌的人到达后也不再往山中继续运送，而是原地等待。应该是在等黑山贼！
时间到达五更天后半段，猪嘴道里面发出异动！王凌的队伍变得紧张起来，不多时，果然出来一队人马，为首一名身姿矫健的将领，骑着一匹白马，提着一杆长枪。其最大的特点是一双修长的腿，远比普通人更加修长！清秀的脸上挂着一对的胡须，这对胡须看上去竟然有点像人的眉毛。此人神似古龙小说中的四条眉毛“陆小凤”。
王凌见到此人后立刻上前施礼道：“张燕大统领您亲自来押解粮草！？”
关平和廖化在远处却听得十分清楚，原来此人便是黑山贼的匪首，外号燕子的张燕？
再看张燕带来的人马足有两千多人！看上去军容齐整，应该是张燕的精锐部队！
“王凌老弟有礼了！袁绍老儿听从他那个脏心烂肺的儿子袁尚的话，搞什么坚壁清野，致使太行山内外不通，无有人员往来。我军储备的粮食已经告急了，山里的弟兄们急需这批粮食物资。我便亲自来接应。”张燕在马上答话人并未下马。但语气并非无礼，而是十分戒备。
王凌看看张燕一副紧张的模样笑道：“这条道，你我的人已经连续黑天白日的走了不下十遭，并无伏兵和岗哨，大统领做此警戒状又是何必？你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时辰，想必是躲在谷内按兵不动，怕有埋伏吧？”
“小心驶得万年船！闲话不多说了，这些物资连同运输工具全部交给我们吧，这样节省时间！你们回去也多加小心！那个袁尚不是善类，想出坚壁清野的计划来饿死我们黑山贼。此人心肠毒辣，做事不择手段！你们太原王氏还是多多提防于他！”张燕说罢便让手下士卒去接手这批物资。
而这时躲在暗处一直等待的关平和廖化知道时机已到，若是再不出手，二人恐怕就会放走张燕了！
于是关平和廖化各自引兵开启进攻。关平指挥一千士卒用强弓硬弩向黑山贼方向进行轮番快速的齐射！吃下一个馒头的时间，每个士卒就已经射出二十支弩箭！一千士卒就是射出两万支弩矢！
而另一边廖化则带领五百军士进行迂回包抄，悄无声息的去截断张燕撤回猪嘴道峡谷的后路！
二人来了一个前后合围！
张燕耳朵极其好用，征战沙场多年的他对弩箭破空的声音十分熟悉，当他听到第一声破空的声响后，便大喊：“准备战斗！有埋伏！”
然而这个区域并不开阔，何况黑山贼的注意力都在搬运物资上，因此第一轮的齐射就让许多的黑山贼中箭！
紧接着就是源源不断的惨叫声！
这时王凌也十分慌乱，探查了十几遍的猪头岭，哪里来的伏兵？
短短时间，两万支弩箭齐射，对张燕这边的山贼们造成巨大的伤害！
加上天色昏暗，太阳的才刚刚到地平线，山谷中树林茂密又是夏天，根本看不清敌军有多少人！
关平待军士们射光手中的弩矢，一声令下，杀向张燕军队！
这一千人正是前些日子挑选出来的先登营死士！他们本身的身体素质就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加上近期的严格训练和营养进食，使得他们战斗力更加强悍！关平更是白衣亮甲，一马当先杀向张燕！
所谓擒贼先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