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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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非雁！你今天要是敢打开这个盒子，你就从我家滚出去！”
石小田伸手从他身后用力扯他，商非雁回头看她，眼睛疼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石小田，你根本就没想过和我好好过日子是吗？我就是你石家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对吗！”
商非雁满眼决绝，不管不顾地弯腰捡起木箱里的铁盒子，“啪”地一下摔到地上！
铁盒子里是几张照片，除了外婆留下来的几张她妈妈的照片外，还有一张是一个小男孩的一寸照，另一张则是她和季黎的照片，照片中的季黎揽着她肩，季黎看着镜头，而她看着季黎。
和石荔描述的没有差别，他和季黎……当真有一、两分相像。
石小田想要扑上前去捡起她和季黎的照片，商非雁却先她一步把照片捡起来。
“把照片还我！”石小田死死盯着他手上的照片，几欲伸手去抢。
商非雁盯着照片里的男子看了几秒，忽然笑了，笑得苍凉又可悲。
“你把照片还给我！”石小田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他的手腕却像钢铁般无可撼动。
商非雁抬眼看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原来……从没在乎过他。
商非雁当着石小田的面把照片撕成四瓣，还想再撕下去时“啪”地一声清脆，石小田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脸上带着他从没见过的狠厉。
她说：“滚出我家！”
她说：“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商非雁把碎照片甩到她脸上，声色冷淡：“石小田！我对你很失望！”
商非雁扭头走了，走得时候回头仍旧没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要她伸手拉住他，他或许会为了今天自己的鲁莽而道歉，可她只顾着捡地上的照片碎片，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那一刻，他终于知道了什么是心如死灰……
爸爸在他身后喊他，他权当什么都没听到，他想，他和石小田的缘分，到此为止了……
商非雁离开了南溪村，步行下了山，走到深夜才走到镇上。
仰头看着满目星空，商非雁忽然感到了孤独。
他曾被双亲抛弃，曾失去爷爷，曾一人逃脱追杀，曾一人流亡荒野，他逃亡的那些日子，喝厕所里洗手的水，偷加油站的面包，吃山里苦涩的树叶，他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感到孤独，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加孤独……
石小田……对他来说像什么？
像落入凡尘的天使，温暖、善良、真诚、勇敢、纯洁，她在他心中，是集所有美好于一身的人。
所以他没有办法接受她的不完美，没法接受她的背叛，他没办法接受她喜欢的根本不是他！！！
商非雁走走停停，他不知不觉走到了前些天搬砖扛泥打工的地方。
“小商，你这么早就来啦？没回去过年？太冷了，快进屋！”
工头章哥招呼着，屋里有两名工友正在喝酒，见着他来，立马招呼他喝酒。
因为酒精的缘故，商非雁跟他们很快打成一片。
“小商，不是哥说，你老婆肯定很疼你。”章哥说，另一个工友也附和。
“哦，你们怎么知道我有老婆，我明明就没有。”商非雁一手拿着啤酒瓶，一手捂着脸笑。
“你这身上的外套干干净净的，连点灰都没有，还香香的，你嫂子嫌我干活脏，一年就给我洗一次衣服，这味道香的很！能不记得吗！”章哥笑着拿酒瓶撞了撞他的酒瓶。
商非雁依旧捂着脸笑，眼睛红红的。
“可她想结婚的人不是我。”商非雁的声音低低的，好像是说给自己听。
“你就是不懂，长着这么一张好看的脸能有什么女人不喜欢你的！哥要是长你这样，那十里八乡的都得躺哥床上来！”
几个大男人在那东歪西扭的笑，商非雁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他迷蒙的眼里都是石小田的笑，娇羞的笑、恬静的笑、温柔的笑……
她是不是把他当成了季黎，毕竟……她想要的不是他，她想要的是季黎，她喜欢季黎，她在和季黎的照片里笑得那样开怀！
除了这张和季黎有一、两分神似的脸以外，她不喜欢他，一点点都不喜欢。
他哭了，捂着脸边笑边哭。
工友们看着他，指着他，哈哈大笑。
昏睡了一晚过后起来，十多个工友们都赶回来上工，他跟随着这些面无表情的像工具一样的男人们，背着水泥袋，推着红砖，和着稀泥，吭哧吭哧的埋头干活。
一整天下来商非雁觉得自己快废了，之前为了挣钱给石小田买金戒指时一天连干15个小时都硬是一点没觉着累，现在他是怎么了？
夜晚，商非雁和工友们坐在砖头上吃着盒饭，盒饭量不大，他三五口基本就扒完了。
“那谁，大高个儿，你爸找你。”
工友喊了一声，他们都喊他大高个，他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爸爸只穿着毛衣，衣装单薄，身子瑟缩发抖的站在风中。
商非雁见状立刻丢下碗，边脱下外套边急急忙忙跑过去：“爸，你怎么来了！怎么穿这么少！”
商非雁把外套披在爸爸身上，爸爸看他只穿了一件短袖，立马就要脱下来给他：“你这孩子，也太不爱惜自己了，小田给你买的毛衣怎么也没穿？”
爸爸想要把衣服脱下来，商非雁一下揽住他的肩：“行了，你什么身体情况，能和我比吗！穿着！话说你衣服呢？”
爸爸看他一眼，这才裹紧了衣服，嘴里低声说：“路上看到一小姑娘打着赤脚，我就把衣裳给她了。”
商非雁微微叹息，想找个地方让他坐下，可工地上只有砖头。
“吃饭了吗？”爸爸问。
“吃到半，你呢？”商非雁松开揽着他肩膀的手，故意和爸爸保持了半步的距离。
“走！爸带你去吃好吃的”爸爸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爸爸的手很凉，全是骨头，商非雁没敢挣开。
爸爸似乎对镇上很熟，绕来绕去走到一家馄饨摊来。
馄饨摊老板见着爸爸，立马喜笑颜开的问：“哟，找到你儿子啦，还怪帅的咧！”
爸爸笑说：“是啊，我就说和我长得像吧！”
馄饨摊老板夸奖两句又笑着和商非雁说：“你爸在镇上找了你一天了，他说我这有你老家的馄饨，说你一定会来吃，早中晚都在这等着，大冬天的怪冷的，我就给他在这烤火。来碗馄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