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十年前）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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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奶，我求求你，让我去送季黎最后一程吧！”
“小田，王道师说了，你今日只要成了亲，灾祸就破了，以后再也不会克死谁。”
“成亲！？和谁？”
“王道师说那人今日便来，你准备着就是。”
奶奶话落，一满身伤痕的男子推门而入，他恍惚的眼睛看了眼石小田，随后东倒西歪地倒进石小田怀中。
“王道师说的命定之人，难不成就是他？”奶奶匆匆跑了出去，只剩得石小田和昏倒的男子。
石小田用尽全力抱着比她高大半个头的男子，一步一步将他拖上床。
“喂，你醒醒！”石小田拍打着他的脸，他的脸上很脏，头发很脏，衣服也被树枝划得破破烂烂的，露出来的肌肤青一块紫一块。
不一会儿，奶奶带着王道师回来了。
王道师对着石小田和床上的男子算了一卦，嘴里喊道：“是他、是他、就是他！”
石小田无语！他怎么不唱一首小哪吒！
“我不要成亲，今天是季黎下葬的日子，打死我也不成亲！”石小田从床上腾地站起来，委屈又倔强地看着她奶奶。
她奶奶背着手，气得一下没喘上气来。
“出生就克死了你娘和你亲弟弟，一胎三命就你一条贱命活了下来，小学克死你同桌，初中克死你爷爷，本以为高中好了，没想到你背着我们早恋，结果呢！克死了人家季黎！多好一个男孩子，怎么偏偏喜欢上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要不好好走路怎么会被天上的花盆砸死！现在你爸一病不起，你是不是还要克死你爸你才甘心！”
奶奶戳着石小田不争气的脑袋，气得哭了，石小田也哭了。
“我就问！这亲，你是成还是不成！不成你就等着给你爸送终吧！”
奶奶声音哽咽，整张脸气得铁青。
石小田的下唇几乎要被她咬出血来，她看了眼床上邋邋遢遢的男子，又想到爸爸咳出血的模样，石小田终是不忍心，缓缓在奶奶面前跪下：
“阿奶，你就别怪我了，我结，我结就是了。”
奶奶缓过劲来，让她出去倒了杯水，接过水，奶奶大口一喝，“噗”地喷到床上昏迷男子的脸上。
男子迷迷糊糊的醒来，见着一屋子人，一时如惊弓之鸟般弹起身来，他警惕的问：“你们是谁？！”
奶奶冷着脸，沉声问他：“山里那5个人是不是来追杀你的？”
男子睨起眼，下意识的想逃，可他现在在的这间小屋子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人，他根本无处可去。
“是，不怕惹到麻烦的话就赶快让我走！”
男子从床上起身，可腿上的伤让他不由得脚下一软，一旁的女孩当即捉住他的手扶他坐下。
他眸子生冷的瞥向女孩，女孩也正巧对上他的视线，只见她发红的眼眶里是一双如水的眸子，纯净无比却又透着几分委屈。
他收起阴冷的眼，和她说了声“谢谢”。
石小田眸光躲闪，自知心里对不起他，所以什么话也没说。
“那5个人手里有家伙，你但凡走出这村子一步，我保证你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奶奶强势的说，一双浊眼露出精光：“我可以救你，保你性命！”
“有什么条件？”男子问，眼中的精光也一闪而过。奶奶看他上道，便不拐弯抹角。
“我孙女今年16，前后克死了5个人，现在连她爸都病卧在床，我想让她和你成亲，破灾冲喜。”奶奶直言。
男子转头再次瞥向一旁的女孩，女孩再次对上他的视线，咬紧下唇惶恐不安地低下头。
男子盯着她那张不情不愿的小脸，犹豫几秒，声音缓和的问她：
“你呢？你自己愿意吗？”
石小田心头一颤，讶异扬起脸看他，在她的世界里，还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
男子被她这双直勾勾的眼盯得有些不自在，故意别开头去，石小田小脸顿时一红，羞答答的垂下眼，细细的手指攥紧了发黄的衣角，她的声音低低的柔柔的：
“我，我愿意。”
听着她多少有些不情愿的声音，男子心里发软，可如今他这模样哪里还能跑得动！干脆先答应下来，看看这老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只要你们保我性命，那我也同意。”男子话落，屋内传来一阵欢喜的哄叫，只见屋内的10个男人掀起桌上的红布，10条老式步枪赫然出现在桌上！
男人们和奶奶打过招呼吹着牛逼出门，男子眼眸深沉，看这情形，或许真能救他一命。
“小田，你带着他去洗漱更衣，喜服我一会儿拿进你房里。”
奶奶说后，男子自顾出门，石小田小跑在他身前给他指路。
“时间有些紧，我来不及给你烧热水，你将就一下，一会儿我找到干净的衣服会送来这里给你。”
石小田为他推开洗手间破旧的木门，把话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男子洗得很快，侧身打开卫生间门时石小田低眉顺眼地给他递上她爸爸的旧衣服，一双大眼小心翼翼的瞥了他一眼。
可只那一眼，石小田就被他俊朗的外表惊到了。
他原本遮挡脸部的头发被捋到头顶，几根发丝向下滴着水，落在他麦色的脸颊上。
他面容俊朗，五官精致，虽蹙着眉头抿着薄唇，可眸光却异常张扬，他好似天生就具有一种危险的野性美，让人不敢靠近，又想靠近。
等他穿好衣服从浴室里出来，石小田羞赧得两手攥紧衣角，因为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只好低下头，可一双眼睛却又落在他手臂的肌肉线条上，一时间她那张小脸更红了！
男子看着眼前身穿清朝喜服的女孩，她那张小脸又娇羞又可爱，他从没见过这样羞涩的女孩，让他忍不住的想逗一逗。
意识到自己这个莫名奇妙的想法，他尴尬的咳嗽两声，心里莫名紧张，开口同她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叫什么名字？”
“石，石小田。”石小田脸红红的，又局促又慌张的往屋里跑，男子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她，进卧室前，他喊道：
“我叫商非雁，非同一般的非，雁南飞的雁。”
商非雁走进卧室，却见着除了红脸的石小田，还有黑着脸的奶奶。
商非雁顿时更尴尬了，只好自顾去穿清朝的喜服。
而奶奶站在石小田身后梳着她的乌黑长发，嘴里念念有词：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石小田笑了笑：“奶奶你会的怎么这么多啊？”
奶奶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神柔和：“奶奶的娘亲当年就是这么给我梳头的，想当年你爷爷也是八抬大轿娶的我，现在看来，可真是便宜了这小子。”
商非雁下意识看向石小田，石小田也刚好看向他，两人的脸瞬间羞红。
不一会儿就到了12点，商非雁和石小田一前一后的从卧室里走出来。
客厅里挂了几片红布，手巧的婶婶用红纸给他们剪了很大一个红双喜贴在客厅正中央，奶奶和父亲坐在双喜字下，嘴角噙着笑意。
石小田和商非雁站到客厅中央，两人距离有一米远。
“哎哟！站这么远！要不要我再找两个人站中间！”婶婶嗔怪的上前推了一把石小田。
石小田一个没站稳身子一歪，眼见着就要摔下去，商非雁眼疾手快的搂住她的肩，将她稳稳的搂进怀里，石小田因为摔倒所以下意识的抓住他胸前的衣裳。
两人的脸此刻距离不过十厘米，再加上不经意的对视，两人顿时脸色爆红！
“谢、谢谢。”石小田直起身，磕磕巴巴的道谢。
一旁的婶婶大剌剌的开口：“这晚上都是要睡在一张床上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羞呢！”
婶婶说时拿来一条红布塞进两人手中，石小田和商非雁抓紧一条红布的时候，两人看着双方紧张的手，旋即！手上更紧张的攥紧红布，一条红布在他们手中崩得笔直！
婶婶回身站到奶奶身侧，喇叭似的声音喊道：“一拜天地！”
两人此刻拿着红布浑身僵硬，根本不知道怎么转向门外，屋内看热闹的邻居纷纷发出嬉笑声。
商非雁尴尬的松开红布转过身，石小田转过来时把红布递到他手心里，两人这才弯身朝门外鞠躬。
起来时商非雁想要再次松开红布转身，石小田却先行拿着红布转过身来，他这才反应过来拿着红布原来并不影响转身。
他的智商怎么突然变低了！
“二拜高堂！”婶婶又喊，这回两人照做。
可到了“夫妻对拜”的时候，两人面对面，对视时呼吸一紧，僵直着身子微微弯腰。
身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熊孩子冲上前来从背后用力撞了一下商非雁，商非雁往前冲了一步，石小田就这么贴到他怀里！
太尴尬了~
“送入洞房！”随着婶婶话落，一群小破孩推搡着商非雁和石小田走进卧室，等两人进了卧室，还特意给他们关上门！
两人脸色羞赧，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就这么侧着身子站了有5、6分钟。
奶奶推开门进来，只见杵着的两人还紧张的牵着红布呢！
“你俩是想再拜一次？”奶奶说，两人这才反应过来手上还牵着红布！
一时间两人双双丢开手上的红布，还是奶奶把红布从地上捡起来的。
“小田，来，我给你们俩拍张结婚照，以后这臭小子就是去到天边，你拿着这照片他就赖不了帐！”
商非雁冷哼一声，石小田看他那不乐意的模样伸手拉了拉奶奶，小声说：“阿奶，要不算了吧！”
“这怎么能算了！这小子将来要是背信弃义丢下你，你空口白牙的找他他能认你啊？你们就是年龄没到，要不非得把结婚证办了！”
奶奶没什么好脾气，看着商非雁那张臭脸她就来火，好好的孙女被迫嫁给他他还甩脸色！
“臭小子，还不赶紧过来！”奶奶压抑怒火，商非雁从前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这会儿坐在床上硬是不过去拍。
石小田左右为难，只好自己走去坐到商非雁身边，商非雁别着头，一张脸黑沉黑沉的。
石小田看奶奶要发火，便软软糯糯的伸手揪住他的衣袖：“我以后不会去找你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商非雁回头看她，她那双委屈的眼睛都要滴出水来，他心尖软软的，哪里还有火。
奶奶弯身给他俩拍了张结婚照，一个臭脸，一个羞赧。
因为是借来的胶卷相机，两人也就只拍下了这一张。
至于那5名追杀他的人之后如何，商非雁不知道，没人和他说，石小田就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她奶奶更不可能说与她听。
可那日，除了几个闹洞房的小孩外，的确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