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杖毙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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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一愣，紧接着是笑了，她有些消瘦的脸上满是欣喜，她握紧宁玥的手，一时说不出话来。
红春见宁玥不理自己竟然去同林雪叙旧，心中十分不快，冲着绣云大声说道:“你也别怪我认错了人，咱宁府里的小姐哪有你家小姐这样寒酸的，我还以为是哪个下等的粗使丫鬟呢。”
“你！”绣云气的小脸涨红。便与红春理论了起来。
宁玥默默坐在林雪旁边，还是没有说话。只握着林雪的手，似没听见红春逾越的话。
红春一边跟绣云吵架，一边注意着宁玥，半晌见宁玥没有反映，以为她一个外面养大的小姐没有脾气，是个窝囊的软柿子，便挺直了腰，指手轻拂过手腕上的银镯子，站在一群丫鬟婆子前面略显得意的道:“听说这个三小姐克死自己生母又克死林姨娘的儿子，连大少爷都被克的出了府，真是个丧门星。”
宁玥感觉到林雪的手在她手里一抖，紧接着见她怒声道:“红春，三小姐是主子，你别不知了分寸！”她声音带着严厉，宁玥感到了林雪是真的生气了，她又握了握林雪的手安抚她，心里道这气势是值得培养的。
红春从没有见过被大夫人整治的低眉顺目的林姨娘竟如此严厉的说过话，见她一直带着病容的脸上此刻显示着愠怒，红春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又觉得面子挂不住，便忍不住张口大骂:“你算什么东西狐狸精？竟然让我闭嘴，要不是你去老夫人面前通风报信，老夫人会把这个丧门星弄回来吗，你明知道二小姐不喜欢她，你还把她弄回来，你这是诚心跟二小姐作对！”
林雪一听刚想说什么，宁玥握了握她手看着她摇了摇头，低声道：“不必与这种人生气。”
林雪偏头看向宁玥，正好望进宁玥的双眸，那深不见底的眸闪着光亮，林雪略一顿，不再说话。
宁玥松开林雪的手站了起来，走向红春。
在她起身那一刻霎时间眼中满了委屈，道:“纵是母亲和二姐再不喜欢我，祖母也是疼我的，是她把我接回来的，你这么说岂不伤了祖母的心。”
红春见她委屈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心里更是痛快，便更是口无遮拦:“老夫人疼你？别做梦了！要不是怕你死在外面名声不好她会想起你？”
宁玥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不会的，祖母对我极好，我生辰时还给我了一个如意百岁锁，你不要再胡说！”
红春听完她这句话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讥讽的说:“哎呀我说三小姐，你可知道我们府里每个小姐少爷都有这个锁，就连老夫人赏给下人的加起来都比给你多！”
宁玥像是被红春的话刺激到了，一把推开她，几乎要哭道:“你住口，我要告诉祖母，你竟敢……”
还没等宁玥说完，红春一把抓住宁玥的手腕，骂道:“你个丧门星，你以为抓住老夫人当靠山就能在府里好过吗？我告诉你，这个府里是我们大夫人当家，老夫人早就不管府中事务，你巴结她还不如巴结我们二小姐呢！”
“看来珍丫头现在的话比我好使多了啊。”从门外突然传出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红春一愣，回头一看，正见李嬷嬷掺着老夫人，就站在自己身后，吓的一个踉跄没站好，一屁股坐在地上，其余的丫鬟婆子也都忙跪了下去。
宁玥红着眼眶，仿佛一个受打击的孩子，她看着老夫人的脸愣愣的，仿佛在回忆以前祖母的模样，李嬷嬷见宁玥望着老夫人出神，便提醒道:“三小姐，这是老夫人。”
宁玥这才好像回过神，忍住要掉下来泪水，声音带着委屈道:“真是祖母，祖母，孙女见过母。”说完话忙恭敬的行了礼。
老夫人走上去双手扶起行礼的宁玥，满是慈爱道:“好孩子，让你受苦了。”然后拉着宁玥的手走向正座坐下，看见旁边的低头行礼的林雪，示意了李嬷嬷，李嬷嬷上前搀扶起林雪让她坐在一旁休息。
老夫人看没什么别的人了，便望向下面跪着的众人，红春只觉得一个冷冽的目光从上边射来，浑身抖着，差一点要跪不住。
老夫人冷冷道:“你们二小姐就这样教你规矩的？”
红春吓的忙道:“老夫人明察啊，是三小姐她激怒奴婢，奴婢才会……”
宁玥看着冷笑的老夫人，李嬷嬷把这里的事情告诉老夫人是在她意料之内的，却没想着老夫人竟然亲自来了。
老夫人听了红春说了这么多大逆不道和诋毁自己的话并没有气的暴怒，只是冷冷的问着话。
“才会什么？才会以下犯上，辱骂姨娘，顶撞小姐？才会觉得这个家里我还没有珍丫头说话好使？”
红春急的头上都是汗，她刚才说过的话实在太大胆，她根本没想到老夫人会冒雨来雪华院。
她不知道老夫人听到了多少，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圆才好。
老夫人见红春眼珠乱转的样子心生厌恶，冷哼了一声，随手抓起了一个茶杯朝着红春的头上砸去，红春的头顿时鲜血直流，她也顾不得痛，爬着上前哭着求饶道:“老夫人，老夫人奴婢错了，你看在奴婢精心伺候二小姐的份上您饶了奴婢吧！”
老夫人冷眼看着她，说道:“你巴结好了那么多的人，还怕什么？”转头对李嬷嬷冷冷说道:“红春以下犯上，杖毙，她一家子都卖出府去。”
李嬷嬷点头出去了，一会就有两个婆子进来拉着还在哭喊的红春。
“老夫人！我错了我错了！放了我吧老夫人！”
红春挣扎着，手上的银镯子都掉在了地上，最后还是被婆子拖走了。
老夫人看着剩下的人冷道:“去领三十板子滚回自己院子。”下面的丫头婆子忙磕头退下。
屋里顿时安静了起来。
“祖母……”宁玥怯生生的叫了一声。
老夫人看向宁玥，见她一脸的不安，小脸发白，老夫人收起来了刚才的威严，面上带着上几丝笑容，拍着宁玥的手道“好孩子，不用担心，有祖母在，你就安心的住在府里，以前是祖母亏待了你啊，你可不要怪祖母，你以后要多来慈安堂看祖母，祖母很是想念你的。”
宁玥似是很感动，紧紧的握着老夫人的手：“祖母，玥儿也想念您，能再见到祖母我已经很高兴了，怎么会怪祖母，祖母待我很好，玥儿都记得的。”
老夫人笑着又道:“你母亲和二姐同我一样，是喜欢你的，都是那个丫鬟让你二姐平日里惯坏了才满嘴胡言乱语，玥丫头千万别放心里，以后府里有我给你做主，我看谁敢苛待你。”
宁玥重重的点点头，好像忘记了刚才不快，一脸感激和被长辈疼爱的幸福，
老夫人慈爱的拍了拍宁玥的头，又说了一会子的话，便跟着李嬷嬷回去了，走的时候，宁玥向李嬷嬷投去了感激的目光，李嬷嬷冲着她笑了笑便搀扶着老夫人出了门。
待屋里人都出去以后，宁玥转身拉着林雪去了里屋，经过了一个跪着的丫鬟，宁玥稍停了一下脚步，看着那丫鬟道:“你抬起头来。”
那丫鬟将头抬起，一张美丽的瓜子脸，五官看着很赏心悦目，宁玥却慢慢皱起眉来，林雪见宁玥看着那丫头，便介绍道:“这是妾身边的大丫鬟白凤。”
宁玥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绣云说道:“把雪华院的下人都集中在外院里等着我。”
绣云屈身答是，转身要出去，见白凤还跪在地上，上前道:“白凤姐姐，走吧。”
白凤好像不愿意走，为难的看着林雪想说什么，宁玥一个眼神扫过来，冷道:“怎么，你也要跟我叙旧吗？”白凤吓的磕了头忙说不敢，跟着绣云出去了。
见里屋就剩下自己和林雪两人，宁玥便拉着林雪坐在床上，自己也挨着她坐下。
“姨娘喂我长大，照顾我和大哥，如今我能回府还多亏姨娘帮我奔波。”
林雪握着宁玥的手，眼中又是激动又是难过，“妾身……”
宁玥打住林雪说出的话，“姨娘，玥儿生母已经走了，大哥也不知被送去了哪里吃苦，父亲祖母与我不熟不亲，大夫人和二姐更是对我不怀好意。”
林雪眼中也充满了哀伤:“三小姐，姨娘知道你吃苦了，这府里其实不比寺庙，看着荣华富贵，其实是虎狼之穴，个个人心难测。”
林雪想到了什么，眼睫垂了下来，语气有些低沉，“大夫人这人莫要得罪，三小姐要好好孝敬老夫人和老爷，他们还是对三小姐有几分真心的，有了他们的庇护，三小姐的日子才能过下去。姨娘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护着三小姐了。”
林雪说到这眼神默然暗淡了下来。
宁玥知道林雪话的意思，林雪在宁玥还在府的时候是府里最受宠的姨娘，在她主动照顾丧母的宁玥兄妹时，宁留天还有意将宁玥放在她名下，好让她儿女双全，而在林雪儿子夭折后，她像变了一个人，她不让宁留天在自己房里过夜，也不在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宁留天原以为她只是伤心过度才变得孤僻，可就这样过了几年，林雪一直都这样，对他十分淡漠，他朝中事务繁忙，再加上府里也有许多妻妾子女，他也就慢慢淡忘了这个姨娘。不再去林雪的院子也不再过问她的事情。
在林雪失去了宁留天的宠爱和庇护后，她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大夫人在暗中狠狠的打压林雪以泄她从前独宠之气，狗仗人势的丫鬟奴才也都敢欺辱她。她现在自身都难保，更别说护着宁玥了。
宁玥轻声的说道:“姨娘不必为我担心，我已经长大了，自是明白在府中生活的不易，您放宽心，不会有人再能伤到我一分一毫。也请姨娘不要与我生分，以后无人时叫我名字就可。”
林雪抬头看着宁玥，眼前这个少女熟悉又陌生，她是一个倾城美人的坯子，却又多出了一种不符合她年龄的冷艳，自己在后院生活多年，怎么会看不出宁玥对下人和对老夫人的态度如同换脸，今天这事也一定是宁玥的手段。
她才么小，却会玩这后宅大院的手段。一定是从小在外经历了很多苦难吧。
林雪心疼的抱住了宁玥:“你长大了玥儿。你受苦了。”
宁玥又同林雪说了会话，劝了半天才让她躺下休息，走之前，宁玥想说什么，顿了顿却什么也没说，给林雪紧了紧被子，然后出了里屋。
见宁玥走了出来，绣云迎了上来道:“小姐，雪华院的下人门都在外院候着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