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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鸣弦下的轻语(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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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生出这个想法的原因很简单,就是眼下所获知的情报,已经完全不够用。

他们需要获取新的情报来源,来判断接下来的局势走向,以及该如何从剩下的嫌疑目标里,找到真正的目标。

酒店谋杀案发生的当天下午,安室透就顺其自然地以同伴身体不适,需要就医为由,将伪装后的昏迷女人带离了酒店。

并和以自由活动名义出来的朝香,对女人进行了联合审讯。

然而女人知道得并不多,她之所以会参加这次的寻宝大赛,然后在太宰府天满宫的红叶林里对阿勉下手。

全是因为混迹在里世界的女人在暗网上接了一份特殊的悬赏委托。

委托内容循序渐进,在达到任务发布者的任务者要求接取任务后,需得完成了前一项任务,才会知晓后一项任务需要完成得内容。

完成后的任务赏金,也会随之而递增。

女人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用来伪造好的身份,和其他三个同样接了任务的同伴出席此次由大冈财团举办的寻宝大赛。

第二个任务,就是埋伏在枫叶林里,对刚收到的任务目标进行射杀。

从始至终,女人与任务发布者之间的联系,也仅仅是一个手机而已。

至于同组队伍里的其他人,女人并不清楚详细信息,只知道大家都是因为同一个暗网悬赏而聚在了一起。

在酒店里死于男友谋杀的那个女人,正是其中一员。

安室透曾登录过暗网账号,查看过这条悬赏任务,但由于悬赏任务已被人接取,目前处于锁定状态。

且由于任务的特殊性,安室透能看到的,就只是最浅层的任务。

也就是女人在接取任务前,所看到的需要一位擅长使用弓箭和冷兵器的任务者的任务接取要求。

朝香在女人的手机里找到了联络人发过来的任务信息,却在循着发件号码查询号码主人的身份信息时,摸了个空。

虽然通过柯南他们所遭遇到的袭击案和阿勉失踪案,安室透他们也推断出有关红叶宝藏羊皮纸藏宝图的事件中,出现了第三方势力。

但他们得到的线索也到此为止。

伪装成女人身份,混迹在女人同伴间的贝尔摩德这两日并未收到最新任务指示。

同时她的搜查进度亦是十分缓慢。

本就因暗网悬赏任务才走到一起的几人虽说如今可以算作是同伴,但彼此之间的警惕性却比常人要高得多。

尤其是在发生了其中一个同伴死了的情况下,剩下两个人就更加的警惕。

贝尔摩德曾趁两人不注意,在他们身上,以及休息的房间里安装过窃听器,潜进过这两人房间搜查过真正藏宝图。

但始终一无所获。

丢了侄子的宇都宫博志更是谢绝了安室透找上门时提出的帮忙,并表示这与他们之间的交易没有半点关系。

现在时间已经过半,距离本次任务的最终期限,就只剩下四天不到,而他们现在还有五个怀疑目标。

其中两个和贝尔摩德一个队伍,剩下三个则和那个在福冈警方面前表演了一番跪地忏悔的情杀男是一个队伍。

虽说安室透和朝香其实更怀疑和情杀男是一个队伍的另外三人。

但显然,怀疑并不能当作证据,尤其是能够说服宇都宫家的证据。

于是,在安室透提出从菊正宗发现的那个持枪列车服务员的身上,获取新的线索情报时,朝香并没有拒绝。

至于菊正宗,他在这方面,向来都是和搭档朝香保持一致意见。

商议完如何对持枪服务员下手,朝香看着起身打算推门出去的安室透,忽然把他叫住。

安室透抬眼看过去,就见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的朝香轻声对他说:

“宇都宫正一死了,确认是死于他杀。”

下午一点多,

东京,千代田区。

刚用过午饭不久的北条廉宗接到了一通来自长子北条义仁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北条义仁显得尤为焦急,刚喊了声父亲,就忙不迭的将他刚收到的有关于北条家疑似牵扯到宇都宫家继承人独子遇袭和失踪案件中的消息说了出来。

长子话语中那反常的焦急和担忧让北条廉宗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现在只是疑似,有可能是别人栽赃诬陷。但是,你为什么表现得这么着急,义仁。

难道你真在这件事里,做了什么吗?”

电话另一头的北条义仁一边抹着额头滚落的汗珠,一边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没有没有,我哪儿会掺和到这种事里。”

“不是你,那就是你的那些儿女。”

北条仁义闻言语塞了两秒,最后支支吾吾地说:

“那不是…那不是修哉他一直对红叶宝藏的藏宝图很感兴趣嘛。”

北条廉宗听到这理由,险些气笑出声:

“修哉告诉你这事儿和他有关吗?”

“他怎么会告诉我呢,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儿。”

北条仁义一脸的理所当然,早知道会是这样的北条廉宗顿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电话另一头的沉默似乎给北条义仁传达了不好的信号,他连忙替儿子求情:

“父亲您别动怒,修哉就是太好奇红叶宝藏里的神秘宝物了。

他这么做,应该就只是为了拿到藏宝图而已,他不会对宇都宫家的那个小孩子做什么的。

下个月他就要结婚了,您可不能不救他啊。”

北条廉宗没想到他的短暂语塞换来的竟是长子这一通声泪俱下的哭求。

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北条廉宗冷着脸骂道:

“哭什么,事情还没有定论你就先给修一郎扣锅,你是巴不得这事儿是修哉干得吧。”

被老父亲劈头盖脸骂了一通的北条义仁吸了吸鼻子,小声辩驳道:

“那不是修哉现在就在那儿嘛。”

什么!!!

北条廉宗猛地从椅子上站起,神色异常凝重:

“你说修哉现在在哪儿!”

直面老父亲怒吼的北条义仁小小声地回道:

“就大冈财团举办的那场寻宝大赛上啊,现在应该是在开往大阪的红叶专列上。”

终于知道儿子为什么会这么惊慌失措的北条廉宗这下是彻底的服了:

“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告诉我。

你也知道修哉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婚礼婚宴的流程,相关宾客的安排落座,要忙得事情有那么多。

你这个当父亲的就这么放任他这时候在外面玩儿,还替他瞒着我,倒真是个好父亲。”

北条义仁闷声道:

“修哉向来有主意得很,又不听我的话,我哪儿管得住他。

再说了,要是告诉您,您肯定只会生我的气。”

他又不是喜欢找骂,当然不会主动说啦。

而且,那小子会变成今天这副脾气,可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还不全都是您这个爷爷在背后给惯的。

说要对孩子从小严格管教,修哉一上初中就又换了副态度,宠溺起来比他这个当爸爸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不是因为有一家之主的爷爷在背地里宠着惯着,小时候聪明乖巧的修哉,怎么可能会变成今天这副脾气。

他敢说吗?这要是说了,不仅会被自家老父亲臭骂一顿,百分百还会被儿子给怨上。

然后等第二天祖孙俩和好了,就剩他一个里外不是人。

北条义仁满肚子怨言,但在生气的老父亲面前,还是那一副鹌鹑姿态。

电话另一头的北条廉宗沉默几秒,认真说道:

“宇都宫家失踪的那份羊皮纸藏宝图牵扯到了很多东西,现在那边的情况非常复杂,让修哉赶紧回来。”

北条义仁觉得老父亲这是在为难自己:

“就修哉那脾气,您觉得他真会听我的话回来吗。

而且,那可是红叶宝藏的藏宝图。”

要是上次参加郁金香聚会的人不是我而是他,那小子绝对干得出倾家荡产去拍那份羊皮纸藏宝图。

如果让修哉在我和红叶宝藏藏宝图做个选择,哪怕重来一百次,那小子都绝对会眼都不带不眨一下,一秒钟都不犹豫地选择红叶宝藏藏宝图。

对自己在儿子的心里地位认识得非常透彻和到位的北条义仁在话语的最后,十分诚恳的建议道:

“这事儿,最好还是父亲您亲自出马。

指望您的儿子和儿媳,那是完全指望不上的。”

结束通话,北条义仁长松了一口气,一边接过妻子递来的手帕往头上盖,一边放松地向她说道:

“好了,这件事有父亲亲自过问,修哉那边绝对会平安无事的。”

打从知道宇都宫继承人长子失踪案里出现了北条家存在的痕迹后,北条义仁就担心他那一意孤行,背着家里人偷偷前往京都去参加寻宝大赛的儿子。

这份担心里,有百分之八十的担心在于他真得认为,这件事是他的长子北条修哉干得。

这全家上下,包括仆从们在内,如今谁不知道修哉少爷从小就痴迷于红叶宝藏。

记载了相关传闻的古籍异志,每年都会举办得一系列红叶宝藏寻宝大赛,以及红叶宝藏藏宝图的踪迹。

北条修哉可谓是从小关注到大,至今不仅热情不减,反而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在北条义仁看来,对红叶宝藏痴迷到这种地步的儿子,那是完全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

毕竟这么多年来,儿子的性情早在自家老父亲的纵容宠溺下,越来越任性妄为。

谁家孩子会明知下个月就要结婚,这时候还做得出撇下未来妻子,去参加大冈财团举办的寻宝大赛这种事儿。

有些时候,连北条义仁也会忍不住感慨一句:

到底是隔辈亲,对儿子严格教育到底的老父亲换到孙子身上,居然就这么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你啊,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么怕爸爸。”

北条夫人看着丈夫脸上盖着手帕,大口喘气的模样,一脸好笑地说道。

北条义仁无奈道:

“没办法,从小就怕,现在也改不过来了。”

哼,他也就对你们有个好脸色,搁他这儿,平常就冷着脸,生气得时候能连着骂他一个小时都不带重复。

听出丈夫无奈语气下的抱怨,北条夫人温柔地笑了笑。

她对丈夫这位位高权重的父亲也是心存畏惧的,但她看得出那位老爷子是真心地疼爱她的儿子修哉。

虽说她曾经也有过疑惑,为什么老爷子会在儿子修哉上国小四年级以后突然间就转变了态度。

但随着儿子的长大,老爷子的态度依旧是面上严肃,暗地里宠溺有加,北条夫人便也不是非要个答案。

甚至她还想了个合理的缘由。

缓过劲儿后,顶着手帕坐起身的北条义仁一边拿起脑袋上的帕子将额角的汗水擦干净,一边问妻子:

“你那边的婚宴准备得怎么样了?”

北条夫人静等着丈夫擦完汗,然后才回道:

“前期工作七七八八了,剩下的,等修哉回来再细说。”

“哼,那小子,肯定玩得乐不思蜀,哪还记得自己是个下个月要结婚的人,说不定回来了又想着去哪儿玩。”

北条义仁一脸不开心,北条夫人则温柔一笑:

“等他回来了,我会好好和他说的。

我相信这次,他一定会安安稳稳的在家里待到下个月。”

瞥见媳妇儿背后隐隐冒出盛开黑百合的北条义仁连连点头,心里暗暗对儿子说了声对不起。

不是爸爸不给力,实在是你妈妈这回态度很坚决,爸爸帮不了你。

另一边,紧接着就给孙子打去了电话的北条廉宗在挂完电话后,就和黑田兵卫那边打了通电话,交代了一些事。

做完这一切,北条廉宗脸上的表情也重新恢复成一贯的严肃模样,投入到手边的工作中。

窗外,阳光正好,灿烂的金色透过窗户玻璃,将北条廉宗桌角的那个相框,染上了一层漂亮的光辉。

普通的玻璃相框里,妥帖地放着一张很有岁月气息,边缘已经泛着黄的照片。

那是一张拍摄于很久以前的照片。

照片里面的,并不是他的家人,也不是他自己,有得只是一个,黑白红三色的限量版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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