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绯色梦魇(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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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三十二分,真田优纪中毒案中的特大嫌疑犯安室透,成功越狱。
收到消息的时候,风见裕也正在公安月组的会议室里,在对面鸟山瞳等人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上来打他的愤恨表情中,不紧不慢地收起手机,再次拒绝交出黑衣组织的核心情报。
坐在会议桌左侧上首的一桥胜则脸上疲态尽显,眼里各种情绪交织变幻,最后化为了几乎要凝为实质的恳请。
在鸟山瞳的惊呼声中,一桥胜则弯下腰,对着惊到两颗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的风见裕也,标标准准的鞠了一躬。
风见裕也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身后的椅子发出了刺耳的噪音,然而他半点都顾不上。
他三两步走到一桥胜则旁边,一边语气焦急地喊着“一桥先生这是做什么?”,一边伸出手想把人扶起来。
然而,风见裕也用力用到额上青筋直跳,豆大的汗珠直冒,把吃奶得力气都使了出来。
却依旧没能把年过五十的一桥胜则扶起来。
场面一度尴尬,众目睽睽下的风见裕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一片震惊与沉默中,维持着鞠躬的姿态的一桥胜则什么都没有说,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被同伴捂住嘴,紧急闭麦的鸟山瞳见风见裕也依旧油盐不进。
铁石心肠到连组长的弯腰恳求都无动于衷,又气又急。
恨不得当场掏出紫水晶魔杖,给风见裕也下一个头顶流脓,脚底生疮的恶咒。
让这个不识好歹的四眼仔好好见识一下她的厉害。
然而身旁的春森葵早知道这个骄纵大小姐是个什么脾气,因此鸟山瞳的手还没摸到魔杖,立马就被时刻紧盯着她的春森葵给拦了下来。
一只手继续捂嘴,另一只则用来牢牢按住鸟山瞳锲而不舍伸向紫水晶魔杖的手。
于是,扑腾了半天,一只脚已经踩上了凳子但始终被春森葵按在原地的鸟山瞳最终,只能眼眶泛红地看着风见裕也带着人趾高气昂(其实并没有)地离开会议室。
留下一片死寂。
许久,都没有人开口。
白炽灯的冷光充斥着整个会议室,接受了最后一次恳求以失败告终这一结局的一桥胜则重新挺直了脊背。
之前刻意展露出来的疲态也被严肃重新覆盖。
他看着一言不发的下属们,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后,眼中流露出一抹超脱生死的释然。
千言万语尽在这一声叹息中,一一道明。
今关诚四郎满心不甘,垂在身侧的右手紧握成拳,圆润得指甲已然深深地刺破了掌心。
然而他却恍若未觉,目光决然凌厉地看向一桥胜则,带着十足的偏执,没有半点敬意。
“组长,您真就打算这么认了吗?
当初明明是那些人千求万请的邀请我们加入月组,现在事态不对就想把我们一脚踢开。
连那群只不过是普通人的零组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还是说…您真把自己当成是一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了?”
佐藤秀元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鸟山瞳眼眶里打转了半天的泪花直接被吓得缩了回去。
以为自己中了幻术的春森葵差点想给自己来上一巴掌清醒清醒,就连川口百月都微微睁大了眼睛。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了今关诚四郎身上。
今关诚四郎的嘴毒在整个月组都是出了名的,倒他们谁都没想到,这人竟然能对着组长说出这种恶意十足的话。
“今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最先反应过来的川口百月神色严肃的开口喝问,然而换来的却并不是今关诚四郎的低头认错、而是更加变本加厉地刻薄回复。
“我说得有哪里不对吗?
用到我们的时候百般殷勤,恨不得跪着给我们舔鞋子,就差在神社里立个牌位早晚三炷香。
有事找上门的时候却推三阻四。
说好得权力地位与零组等同,可组长低三下四到这个地步,零组组长根头发丝都没露。
那些个政府高官往日里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一个公安管理官就让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
早知道进了月组过得是这种日子,我当初还不如去里世界混,起码不用活得像条丧家之犬。”
说到最后一句时,今关诚四郎几乎是吼出来的。
川口百月知道,今关诚四郎得这份不甘,不仅只是为了他自己。
那晚,因为看护游轮幸存者而被乌鸦尽数灭杀的同事中,有一个是今关诚四郎相识数年的至交好友,更是劝他加入月组的人生引路人。
愤怒和仇恨,早已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
如今不过是,开出了逐步蚕食理智的花朵罢了。
可是…事情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注意到鸟山瞳等几个小家伙眼中流露出感同身受的悲伤,川口百月轻摇了摇头。
将心中恨意尽数抒发出来后,今关诚四郎没等一桥胜则开口,直接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巨大的摔门声连楼下熬夜加班的风见裕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久,鸟山瞳等人也陆陆续续离开,独留下川口百月和一桥胜则两人。
没人知道这两人关起门来究竟聊了什么内容,只知道这一晚,这间会议室里得灯,亮了很晚才熄。
东京千代田区,
市原吉端坐一间古色古香的木制和室里,屋角的铜制香炉正缓缓飘着烟雾,满屋子都是淡淡的特制熏香味道。
他手捏着一枚白棋,看着面前棋盘上得残局,沉思片刻后,将白棋下在了一条死路上。
…
这是一个属于很多人的不眠之夜。
但同样,也是很多人的永眠之夜。
十二点的钟声在雨夜下无声响起,给一个又一个自认为躲藏得十分安全的神秘侧成员敲响了死亡的丧钟。
熬夜加班的风见裕也刚端起已经没有半点热气的咖啡,紧闭的办公室大门便被着急忙慌地下属十分粗暴得推开。
然后一开口便放出一个炸雷。
“五分钟前,月组组长在距离警察厅两公里的一条马路上遭遇了远程狙击。”
风见裕也眼中的疲惫顿时被这消息刺激得一扫而空,赶忙问道:
“人怎么样了?”
月组组长要是死了,那事情可就大了。
“情况不太好。月组组长虽然及时避开了子弹,但还是被一枪击中了胸口。”
风见裕也站起身,立马将这个消息汇报到了同样大半夜还在熬夜加班的黑田兵卫耳中。
“立刻派人去医院,月组组长绝对不能死。”
近几日,公安高层和政府高官在如何对待月组这件事上,已经在暗中进行过数次探讨与争锋。
虽然上面目前还没商量出一致意见,黑田兵卫从公安高层那里收到的最新指示依旧是冷处理。
但无论如何,一桥胜则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事。
一但他死了,整个月组瞬间便能分崩离析。
一桥胜则那几个手下,除了川口百月勉强能支应,剩下得没一个能在这个时候稳住月组的大局。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被黑田兵卫认为唯一能暂时稳住月组内部的川口百月,在一桥胜则遇袭没多久,同样遭受了突然袭击。
与此同时,公安管辖下的一处秘密关押点,遭到了外敌潜入。
被零组隐匿于此的组织核心研究员,以及留存于此地的部分第四实验基地资料,尽数消失得无影无踪。
东京湾海域上,一艘并不起眼地灰色快艇正在水面上快速行驶。
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茴香看着缩在快艇角落里,处于昏迷状态的核心研究员。
因为第四主实验基地发生爆炸而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稳稳地落回了肚子里。
一旁,一艘远洋货轮徐徐驶来,最终停靠在了东京湾最大的码头上。
凌晨一点多,恨不得把手里水晶球砸个稀碎得公爵收到了茴香带着核心研究员和一部分实验资料回来得消息。
虽然这个好消息并没有让公爵脸上出现笑容,但也平息了不少心头怒火。
至少,在看着一片漆黑的水晶球时,公爵没那么想把它给砸到地板上。
为了确定乌丸苍信的具体所在位置,公爵再一次动用了使用条件非常苛刻的血脉力量。
然而,本该投射出乌丸苍信所在位置图像的水晶球里,除了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长达数个小时的时间里,水晶球就像坏了一样,黑色由浅至深,由点及面,直到晕染整个水晶球,都没显现出半点清晰的图像。
公爵曾一度怀疑这玩意儿坏了。
亲自去了一趟医务室,确认茴香带回来得是他手下真正的核心研究员后,公爵便翻看起茴香一并带回来的纸质资料。
简单翻检了一遍,公爵回想起从第四实验室主基地监控视频里看到的资料窃取位置,目光微闪。
全都是人员和设备资料,一张实验项目资料都没有。
是有信任的生物科学家接手了这部分资料吗?
藏得比他手下还要严密,看来…身份不简单呢。
思索间,一个新消息传到了公爵耳中,将他稍稍好点的心情一下子毁得半点不剩。
停留在霓虹的装备组成员倾巢而出,公安月组组长和副组长遇袭,生死不知。
目前已在东京地区发现数具神秘侧成员的尸体,皆一击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