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生活中不总是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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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丫”请驴主人把缰绳递给自己,她要学着解放军叔叔在草原上纵马驰骋的样子拍照。
她要拍出飒爽英姿的感觉。
“准备好,预备——拍!”
马教授果断地按下快门。
可就在这时,突发状况出现了!
黑驴突然“噗嗤噗嗤”地拉了一堆屎。
孩子们哄地爆发出一阵笑声,笑得弯了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黑丫”的最后一张骑驴照,竟然把黑驴拉屎的镜头拍下了。
马教授的学生也笑得直捂肚子,马教授虽然想极力掩饰,但最后也忍俊不禁地转身偷偷笑了起来。
“黑丫”有些尴尬,从驴背上下来,对着驴说:“一点也不争气,关键时刻掉链子。”
那些孩子们似乎看了一场滑稽大戏,哄笑不止,对着“黑丫”指指点点,嘻嘻哈哈。
其中一个留着长发的女孩,特别有表演天赋,动作夸张,弯腰、捂肚子、擦眼泪,就差满地打滚了。
“黑丫”斜了那个女孩一眼,说:“有啥好笑的,没见过驴拉屎啊,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这回,马教授彻底被“黑丫”给逗笑了。他打心底里喜欢上这个女孩儿了。
后来,他动员参加完高考的“黑丫”填报志愿,第一志愿就是选择东方林业大学,“黑丫”成为他的得意弟子。
这年深秋,老爷岭的大山层林尽染,俨然天上的一个画师不小心打翻了调色板,山林被染成了五花山。
一天凌晨,扈红父亲被一泡尿憋醒,提着裤子推门去茅房。
院门外传来一阵猪的哼哼声,还有一些嘈杂的猪崽子的叫声。
扈红父亲觉得纳闷,提着裤子打开院门门栓,眼睛就惊呆了!
他家被公野猪“拐”跑的母猪,竟然自己回来了,而且,它还带回来12只猪羔子。
扈红父亲高兴得尿意全无,打开院门把母猪和猪崽子朝猪圈里赶,嘴里高呼:“孩子她妈,孩子她妈——”
扈红母亲正在穿衣,打算下炕做饭,突然听见院里丈夫大呼小叫,以为他出了啥状况,就慌三火四地冲出来。
被窝里的扈红正在熟睡,听到父亲惊呼声,也被惊醒,穿着花裤衩睡眼惺忪地撵出来。
“咋的了?你咋的了?”扈红母亲关切地问。
扈红父亲正在关猪圈门,抑制不住喜悦地指着猪圈说:“快来看,快来看啊!”
扈红母亲奔到猪圈前,看见失踪大半年的母猪自己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一窝猪羔子,激动喜兴得眼泪都出来了。
“孩子他爸,这回咱们可赚着啦!”扈红母亲面色潮红地说,“不仅母猪回来了,它还带回来一窝猪羔子,咱家要交好运了。”
“可不呗,”扈红父亲喜滋滋地说:“孩儿她妈,你看,那些猪羔子身上的棕色花纹,他们是野猪的杂交后代啊。”
“是吗?我看看。”扈红挤过来,探头朝猪窝看。
“这么说,咱家母猪生的不是家猪,而是野猪啊!”扈红母亲说。
“是啊,是杂交野猪啊,太好了,它太甜呼人了!”扈红父亲笑得合不拢嘴。
“这么说,你们得奖励我了。”扈红突然转移了话题。
“奖励,奖励,一定奖励!”扈红父亲连忙说。
这天早上,扈红手里攥着10块钱,来到“黑丫”家门前喊她上学。
“黑丫”出来,扈红抑制一脸的喜悦,拽着她胳膊就往供销社跑。
在供销社,扈红把10块钱都花了,买了一大堆好吃的,往“黑丫”怀里塞。
“黑丫”有些懵,推却说:“我不要这么多,我又没帮你家啥忙,干嘛给我买这么多好吃的,你中奖了不成?”
扈红又把好吃的往“黑丫”怀里塞,说:“这是犒劳你的,我爸奖励咱俩的。”
“黑丫”更蒙了,瞪着大眼睛傻傻地看扈红。
扈红被她的样子弄笑了,说:“你还记得我家的那头大母猪吗?”
“黑丫”眼神黯淡下来,说:“咋能不记得呢,是我非要你赶出来放猪,结果被公野猪给拐跑了,害得你差点被你爸打折腿,唉!”
“黑丫”愧疚地叹了口气。
“你别自责了,”扈红眉飞色舞地说,“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那头母猪又回来了。”
“什么?”“黑丫”不敢相信地看着扈红,说,“它自己回来的?”
“嗯,”扈红使劲地点头,说,“它不仅自己回来了,还带回来12只野猪羔子,你说神奇不神奇?”
“真的吗?你可别骗我啊!”“黑丫”不敢相信地问。
“谁骗你谁是小狗!”扈红突然严肃地说。
“太好了!”
“黑丫”猛地蹦起来,抓过扈红手里的零食,狠命地往嘴里塞,“庆贺,必须庆贺!”
这晚下班时,扈红父亲拎着两瓶酒,怀揣100块钱,来到窦青山家。
他把母猪带着野猪崽子回来的奇迹,跟窦青山说了,并把当初窦青山包赔的100块钱,还给他。
窦青山也觉得惊奇,替他们高兴,让“黑丫”去供销社买了一盒红烧五花肉罐头,跟扈红父亲喝了半宿大酒。
窦青山第二天起床,脑袋有点疼,晕晕乎乎的,他昨晚高兴,和扈红父亲喝大了。
“黑丫”吆喝窦红英和窦英俊起床,催促他俩快点穿衣洗脸。
徐翠翠这段日子清醒了些,在厨房帮着窦青山准备早饭。
早饭是小米粥,馒头,咸菜疙瘩。吃饭的时候,窦青山对“黑丫”说:“你前些日子作的祸,扈红家因祸得福,你无意中立了大功,当时爸爸为此好几天没搭理你,你不要怪罪爸爸,爸爸向你检讨。”
“黑丫”早把这茬忘了,喝了口小米粥说:“天底下哪有孩子怪罪爸爸的,更没有向孩子检讨的父亲。”
“说吧,你想要啥?爸爸都给你买。”
窦青山想从物质上给女儿一点补偿。他想女儿不小了,一准会要他给买新衣服、花裙子什么的。
“我,我想要……嗨,算了吧,我啥也不要。”
“黑丫”刚开口,就把想法掐死了,因为她知道,家里只有父亲一个人上班挣钱,是没有闲钱满足她愿望的。
“说吧,只要不是天上的月亮,爸爸摘不下来,其他啥愿望爸爸都满足你。”窦青山鼓励说。
“我想要一台照相机。”“黑丫”鼓足勇气说。
说完,她也知道这个要求太不切合实际,太为难父亲,太不懂事了,就连忙嗫喏着说:“我是随便说着玩的,我不稀罕照相机。”
窦青山脸上的笑容忽然不见了,换上了一副窘相,他知道女儿的心思,她说刚才是随便说着玩的,不稀罕照相机,却恰恰说明她非常稀罕照相机啊!
这个孩子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他心疼。
窦青山心脏猛地纠缩在一起,他放下粥碗,在“黑丫”脑袋上摸了摸,眼神满是歉意,温声说:“爸爸知道你喜欢照相机,可是咱家的条件太差了,咱买不起照相机,这样吧,爸爸给你买一件花衣裳吧,啊不,买两件……”
“我也要花衣裳。”窦红英嘴里嚼着馒头说。
“我也要,我也要花衣裳。”窦英俊从凳子上出溜下来,来到窦青山面前,仰着小脸说:“爸爸,我也要花衣裳。”
窦青山被儿子逗笑了,说:“你是男孩子,咋也要花衣裳呢?”
“好看,花衣裳好看。”窦英俊指着“黑丫”已经洗得发白褪色的花衣裳说。
“红英和英俊懂事,花衣裳是奖励给姐姐的,那是等到过年时才穿的。”窦青山看着二女儿和儿子说。
“爸,我不要花衣裳,你过年就给妹妹和弟弟买衣裳吧,我去年过年买的衣裳,还挺新的呢。”
“黑丫”说完,对弟弟说:“你快回去吃饭,不然幼儿园该关门了。”
“好孩子,生在咱们家委屈你了!”
窦青山又在“黑丫”头上摸了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马教授着实喜欢窦青山,没事就往西山苗圃跑,指导他进行北黄芪人工野化栽培训练。
窦青山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马教授可是东北三省知名的林业专家,他能不嫌弃自己,躬下身子指导自己,那是自己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阵子,徐翠翠的病情越来越稳定,许多时候跟正常人无二,家里侍弄得井井有条,孩子侍候得溜光水滑,清清爽爽,窦青山没有了后顾之忧,就一门心思扑在北黄芪的野生驯化试验上。
有一天,马教授又来了。
窦青山正在苗圃边缘的树林里,马教授没跟他打招呼,自己就去找他了。
北黄芪一般长在林地边缘,有的也长在稀疏的阔叶混交林里,这片柞树、桦树、杨树和核桃树的混交林,特别适合北黄芪生长,窦青山就把实验基地放在这里。
窦青山见马教授来了,跟他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马教授看着长势不错的北黄芪枝叶,心里高兴,就跟窦青山唠起嗑来。
“青山啊,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又没有现成的科技资料,没有试验设备,在这深山老林里,你为啥这么痴迷野生黄芪的野化训练?”
窦青山摘掉一株黄芪的枯叶,叹口气说:“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有什么具体目标,更不要说什么远大的理想,我家里条件你知道,妻子有病,孩子多,年纪又小,我就想,能不能搞点野生黄芪栽培,卖点钱补贴家用……”
窦青山直起腰,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腼腆地说,“其实,我当初就是这点目的,真的。”
马教授点点头,说:“你说的够实在,我理解。”
窦青山说:“刚开始搞试验时,有些人觉得我不正常,说山上有野生的黄芪,你只要不嫌累,上山挖去不就得了,干嘛非要搞野生驯化试验?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窦青山说完,笑着摇摇头。
“也是呀,山上有不少野生黄芪,你挖来晒干,不是照样能去供销社卖钱吗?干嘛费着羊劲啊?”
马教授也觉得纳闷。